宫雪墨又一次将自己灌醉了,这一次可比上一次严重多了。上一次摔酒比喝酒多,这一次是直接猛灌根本不让人管,墨一上前去劝,却被一个酒壶砸中了脑壳头破血流地被抬出去了。
小桃红看着包扎着伤口的墨一眉头微蹙:“王爷发酒疯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哪一次去皇陵不是都是喝得烂醉如泥的。按理你们早就习惯了才是,怎么你今日倒是去劝了?”
墨一捂着那个流血的口子苦笑道:“今日这一次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猛,怎么可能不上前去劝?你要不要通知一下水老板,这可是她的店,损失了这么多,她不心疼的么?”
小桃红被墨一这话逗乐了。她看了一眼为墨一包扎的方怀仁又看了看给方怀仁打下手的阿寻笑了:“方大夫,你且看看这人是不是说了胡话了,竟然想让人去劝那一个醉鬼。”
墨一听到小桃红这样说面上更是严肃,声音更是带着恳求:“让水老板去吧,上一次不是劝成了么?”
方怀仁看了一眼不知所措的阿寻轻声问:“阿寻,你家姑娘呢?”
“姑娘在练舞,我这就去?”阿寻被方怀仁一唤面上立马变得通红,手忙脚乱地就跑了出去,还一不注意撞了一下门。小桃红看着阿寻那出丑的模样捂着唇笑了:“这小妮子这么傻,你还是早点娶进门的好,不然只会办砸事情。”
方怀仁淡淡一笑:“嗯,你的提议不错。”
沈知雨听到阿寻的话只能停下自己的动作,换了一套衣服去看那个醉鬼了。这一次又怎么了,这妍贵太妃又给宫雪墨甩脸子了?沈知雨是真的弄不明白妍贵太妃是什么心思,得了天下最尊贵的男人的爱情,生了一个俊朗优秀的孩子,这人世间最好的事情全砸在了她的身上为什么这样不满足?沈知雨的心中带着疑惑不过还是将脚迈进了那门中。
冲天的酒气扑鼻而来,沈知雨不由得蹙起了眉头,这是将自己往死里灌啊。沈知雨掩了掩鼻子,她小心翼翼地走过那些碎片然后看到了拿酒壶往嘴里灌酒的宫雪墨。上一次看到他醉还能看到一些清醒的模样,现在却是满目赤红,就连衣服都是皱巴巴。沈知雨皱着眉头,她先为自己整理一块能坐下的地方然后轻声开口:“这花满楼如今是我的地盘,你喝酒可是要付钱的。”
宫雪墨听到沈知雨这样说停下了手,他往自己的腰间摸索着然后拿出了一个荷包,他往沈知雨的身上一砸。沈知雨将那荷包打开,便见一串上好的珍珠手链,而且是极为稀有的鲛珠。沈知雨笑了,这鲛珠一颗可是抵上一斛东珠了,这样一串肯定是能买下半个京都了。沈知雨小心翼翼地收起来,看着这家伙这么宝贝的样子就知道这串珠子一定是他的心头好,先收好免得这家伙找自己算账。至于酒钱?这宫雪墨在这儿消费都是记账的,一月一结还怕他赖了不成?
沈知雨将那荷包收好继续笑道:“王爷就没有什么要说的。”
“本王,本王问你一件事,孩子于你而言是什么?”宫雪墨看着沈知雨嘿嘿一笑,那模样让沈知雨的心一下子疼了。一半是为了她那个早夭的孩儿,一半是为了宫雪墨,她真的想不出一个母亲要说出多绝情的话才能将自己的孩子伤成这模样。
沈知雨沉默了最后才开口:“若是与所爱之人诞下的孩子,那么他就是爱情的证明,若是与无关之人生下的孩子,那么他就是未来的希望。”
“是么,好像都不是污点啊,什么样的孩子才是母亲的污点呢?”宫雪墨听到这话又问了一个问题,说完这话他就将酒壶的酒尽数倒进了他的嘴中了。
“仇人的孩子,只有仇人的孩子才会是母亲的污点。”沈知雨平静地回答。
“那会如何做呢?”宫雪墨的目光充满了好奇,他卸下了以往那冰冷的面具,面上充满了好奇,看着就像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两种情况,就看王爷想听哪一种了。”沈知雨不着痕迹地将一坛没有开封的酒往后一推笑着说。
“两种都要听,我想要听。”宫雪墨的眼中露出了哀求,声音甚至还带着哭腔。
“一种是过度保护,因为他是污点,所以要好好保护他不让他被人伤害。”沈知雨的声音干涩带着一丝痛意。她见过那些被敌国军士侮辱过的女子,若是怀孕了,母亲都会选择两种法子,第一种是她见过最少的,但是也是最坚强的母亲。
“还有一种呢?”宫雪墨问,“还有一种是什么?”宫雪墨的眼中出现了一丝害怕,可他还是执意问出了这个问题他想要知道另一种是什么,是怎样残忍的法子。
“置之不理,不管生死。”沈知雨垂下眸子,那边疆的地方上有一道弃婴坡,被侮辱后的妇人诞下孩子后会将孩子抛弃在那儿不再管它。这样的女子往往会有一片人的叫好声,因为她们是大义灭亲的英雄。可是沈知雨看过他们在深更半夜的时候抱着婴孩的尸骨痛哭失声。
“你说我是哪一种呢,我好像哪一种都不是啊?”宫雪墨一脸迷茫地看着沈知雨,他是父亲带大的,那女人是将他扔给了父亲,可是她还是会理自己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已经醉了的宫雪墨只觉得这个问题将他的脑袋给炸开来了,他抓着沈知雨的手厉声问:“你们女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沈知雨面对宫雪墨的诘问叹息了一声:“王爷,女人也是不一样的,谁都是不同的。”
“也是,我问错了人。”宫雪墨似乎喝糊涂了嘴里嘟哝着这一句话。沈知雨刚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这个号称千杯不醉的王爷却在她面前直接躺倒了。
沈知雨看着倒在地上的宫雪墨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想到这王爷还有这样一面。沈知雨见宫雪墨睡着难受便想将这个男人扶到床上去,可是这家伙当真是死沉死沉的根本就抬不动。沈知雨苦叹一声,只好将那家伙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她看了一眼自己那抓出青紫的手腕不由得苦笑,这下好了,明天是不能练琴了。
沈知雨看着宫雪墨低声笑道:“呐,你救了我一次,我就要这样伺候你了。我大概上辈子欠了你的了。”沈知雨小心翼翼地将宫雪墨放在了地上,然后将那些杂乱的酒壶还有碎片小心地弄在一起,深怕这家伙混乱滚动被那满地的碎片给弄伤了。
她整理完毕后便将床上的软枕和被褥抱了下来,她在宫雪墨的头下枕了一个枕头然后将被子盖在这个让人不省心的家伙身上。沈知雨看着沉睡着的宫雪墨,这时候一滴晶莹的泪从他的眼中滴了下来。
沈知雨接过那一滴泪,热的?这个家伙竟然也会流泪,沈知雨真是惊讶了,她还以为这个家伙是一个冰块人呢,原来也是会流泪的。她看着熟睡的宫雪墨,看着这个男人精致的五官笑了。
沈知雨现在只觉得这个时候的男人看着就像是一个爱哭的孩子,而且是一个爱哭爱闹希望母亲注意的熊孩子。沈知雨被自己的联想逗乐了,她低声在宫雪墨的耳边道:“好梦,王爷!”
沈知雨说完这话便蹑手蹑脚地离开了这一间院子,她笑着在心里道也不知道这醒来后的宫雪墨会不会懊恼今日的莽撞行为,这家伙还挺有趣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