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红的本事很大,做人又是极为妥贴的,整条花街大大小小的红姑娘或多或少都受过她的恩惠。因此这一次掷珠宴自然是会拉上恩客一起捧场。这样一出盛大的宴饮勾得人心痒痒,不少世家子弟,官宦公子都按捺不住诱惑偷偷地潜入了花街。
宫雪墨站在高楼上看着花街,只见马车已经从街头摆在了街尾,满满当当比那寒食祭的时候还要热闹。宫雪墨笑道:“水老板当真是会做生意,这赚钱害人两不误啊。”
沈知雨听到这话笑了:“从皇宫中出来的时候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靠山山倒,靠树树倒,只有靠了自己才能好好活着。而这最关键的就是抓住钱,没钱可是什么事情都办不成呢。”
宫雪墨听到这话发出了低沉的笑声,这家伙的声音当真是好听,好似古筝曲毕后最后一丝余韵,让人听着舒服回味无穷。沈知雨看着宫雪墨,这个男人据说是和先皇宫璟一个模子刻下了的。只可惜她出生在边疆未能一睹容颜,到了回京后又与世家不容很少出席宴会,不然还能一睹那个男人的风采。
沈知雨真的很好奇究竟是怎样的女人能够拒绝那样优秀的男人,生不相见,死不同穴。沈知雨笑道:“怎么,王爷觉得这结论很可笑么?”
宫雪墨摇了摇头笑了:“不,你说的很对,这世间事少了钱财是万分艰难的。”
沈知雨点了点头,她往那香炉中添了一块沉香然后站起身来了:“今夜还望王爷多多来捧场了。”
宫雪墨点了点头,苍白的脸上多了一抹柔色:“水老板慢走。”
沈知雨笑着退出了房间,一到外头就见小桃红在不远处等着了,身旁的墨一红着脸似乎要钻进地底下。沈知雨转动了眸子笑了:“怎么了,红药你又调戏墨一呢?”
“只是问他那一次到我那儿休息为什么我的肚兜不见了一个,谁知道这家伙支支吾吾地半天都答不上来。”小桃红冲沈知雨笑道,“你说这家伙不是心虚还是什么呢?”
墨一的脸上红的几乎可以炒鸡蛋了,他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最后还是憋出了一句话:“我去照顾王爷。”说完这句话,他下一刻就出现在了沈知雨的跟前,然后推开门进去了,结果没看门槛直接摔了一个马趴。小桃红看到墨一这样直接发出了一阵轻笑声,沈知雨也用手帕挡住了嘴唇也笑了,墨一连忙爬起身来关上了门。
沈知雨看着这一切然后走到小桃红跟前冲小桃红笑道:“好端端地调戏那一个呆子做什么,无聊不无聊啊?”
小桃红听到这话当即就笑了:“怎么我为你做一个活招牌整日捞金还不够么,还要管我这事?”
沈知雨摇了摇头,她又不是一个扒皮狠心的黑心商?怎么可能会管小桃红这点事?就是小桃红现在退居二线或者是拍拍屁股走人她都不会说什么?只不过墨一,这个家伙小桃红还是不要招惹的好。并非是沈知雨有什么门第观念而是世俗眼光就在那儿摆着了,墨一是宫雪墨的头号暗卫,只要宫雪墨成事了,墨一的前途就在那儿摆着了。小桃红却是一个过气的花魁,就是成为如夫人也会让人诟病不已更不要说小桃红的心性绝不是能屈居妾位的。
沈知雨看着小桃红抿了抿唇还是将心里话说了出来:“红药并非是我多管闲事,而是墨一,你还是莫招惹的好,及时止损。”
小桃红是一个聪明人,怎会听不懂沈知雨的话,她懒洋洋地笑了,眼中尽是不在乎:“阿雨你将我当作什么了,一个耽于情爱的弱女子?”
沈知雨听到这话讷讷不言,小桃红笑了:“你啊,真是傻子,我在这风月场上看遍了世间薄情郎,怎么还会对男人感兴趣?只不过那墨一伺候的我还算舒服所以故意逗弄几句罢了。你的顾虑我自然是知道的,只不过你这样担心我,你自己呢?要知道你这样的行为对世人而言算什么?”
沈知雨听到小桃红这样说也乐了,她淡淡一笑:“我不也和你一样早就看透了么,放心吧!”一日为妓,终生受责,沈知雨岂会不知道那些道貌岸然的人的嘴脸。只可惜这一条路她已经走下去了,再也不能回头了。至于情爱,小桃红看遍了薄情郎,她岂会没有看开呢?只不过随缘罢了,就是不知道这缘分在哪儿,是孽缘还是良缘。
沈知雨稳了稳心神,她将当务之急提了一遍:“掷珠宴你可是主角,准备好了没有?”
小桃红听到沈知雨问道这件事直接笑出声来:“这有什么准备的,那上上下下来的人都是熟人,一个月就算没见上十来次也是见上八九回了,他们感兴趣的又单单是我这个招牌。”
沈知雨点了点头,自然不是小桃红这个招牌,还有那些大大小小的红姑娘,花街十二簪除了夏苏已经被纳入丞相府了,尤氏姐妹南下,这一次的掷珠宴可是将其余的家伙们都召集过来了。沈知雨为了这一次可是下了很大的本钱,这些人的出场费可不低啊。只不过想到小桃红曾经被那些人刁难过沈知雨总觉得有一些不得劲。
小桃红看到沈知雨那古怪的神色,紧了紧眉头一想便猜到了一些:“是不是觉得请那些家伙们我会不高兴啊?我什么时候在你的眼中是一个小气之人了?”
沈知雨听到小桃红这样说更乐了:“哪儿的话,我只是觉得对不住你罢了,当初他们可是捧着夏苏的臭脚过来对你落井下石的。”沈知雨可没有忘记夏苏的嘴脸,一进那千红阁就宣扬小桃红毁容了,当初那个忘恩负义的家伙那样做不就是为了让小桃红暂时不能接客,在沈知雨与小桃红之间弄出一个疙瘩顺带着在秋妈妈那儿毛遂自荐么?只可惜小桃红和她都不是傻子,秋妈妈更不是一个蠢妇人,她何尝想到秋妈妈会让千红阁的老板直接带走她充作那羊脂玉的债资。
听到沈知雨提到夏苏,小桃红的脸上也不是很好看,这个人对她和沈知雨而言都不过是一个蝼蚁,可是蝼蚁却让人心里不舒服那就让人恶心了。只不过这妮子也算是一个强人竟然能将丞相父子伺候得舒舒服服,一连大半个月都没有来花街。小桃红笑道:“没什么,让她们沾着光就沾着光吧,反正都是要萎凋的花,那些人还会起心思给他们赎身不成?”小桃红说完这话就扭着身子走了,沈知雨听到这话笑容张得更大了,这个小桃红啊还真是一个睚眦必较的主儿呢。
花满楼的大厅中布上了一层高台,旁边的屋舍都用黑布蒙住了。高台上婴儿拳头大的夜明珠摆在烛台上,将中间的九重莲台衬托出来,银片在柔和的光下泛着银光,若是当中放一尊菩萨没人会质疑这是一间佛堂了。只可惜这样庄严神秘的布置不过是为了让那些世家公子纵情享乐的。宫雪墨坐在最高处看着这一景,沈知雨跪坐在身边手边还拿着一个精巧的玉壶。宫雪墨看着那些熙熙攘攘进来的宾客笑了:“丞相都被勒令停职了这些家伙还是有恃无恐地往里面钻呐?看来宫长夜的手段太温和了。”
沈知雨看着那些进来的世家子弟,官宦公子,嘴角浅浅勾起了笑容。她比谁都清楚这并不是宫长夜手段温和,而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宫长夜自己都是喜欢嫖宿的家伙,下面的人自然会追捧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