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雨思索了片刻,最后问:“宫雪墨那边是什么说法?”
“王爷说他只是去搅浑水的,这样的事情越乱越好。”喜娘连忙说。
“自然是越乱越好,毕竟这么大的事情呢?”沈知雨冷笑一声道。
“事关贵妃和郑家,最主要的是损了一个龙嗣,郑子兰肯定是没事的,就是不知道又有几只替罪羊死去了。”喜娘苦笑一声,“主子,这一趟浑水您所会不会溅我们一身泥呢?”
“谁知道呢?反正我们那一套胭脂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再怎么查都查不到我们头上。”沈知雨笑了笑,“就是可惜了那个孩子,当真是投错胎了。”
沈知雨没有说话,她现在能做的只有等,等宫雪墨回来,让他告知一切事宜好了。现在的她还是安安静静地做一个小商妇好了,那皇宫还不是她现在能碰的。
絮絮叨叨的会议让宫雪墨直打哈欠,一个孩子而已早就成了一滩血水了,这群老头子为何要死揪着不放呢?那又不是他们的孙子,而且龙嗣不是还有两个么?怎么一个一个都弄得宫长夜没生育能力一样?
宫雪墨蔫头蔫脑地拿着茶水提神,装作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这厢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冲他发火了:“老三,你这什么德行?”
“侄儿昨日玩得有点晚,大清早就被你们拉过来了,还不允许我打哈欠不成?”宫雪墨懒洋洋地说,冲那老头耍赖皮地笑了:“宁王叔,这点床第之事你也要管?”
“你!”宁王听到宫雪墨这样说,手都开始打哆嗦了,“和你父皇一样,迟早要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宁王叔,父皇只爱过母亲一人,他重病是因为你们这些老东西事都不会做还净给他添麻烦,而不是侄儿母妃的过错。”宫雪墨直接一个茶杯就砸在了宁王的脚边。
“畜生!”宁王被和破碎的瓷器声吓了一跳,指着宫雪墨的鼻子破口大骂。
宫雪墨毫不在意,反而还将腿搁在了桌案上:“宁王叔,如今是来讨论这郑修仪害死龙嗣一事,可不是来讨论我父皇因何亡故的。父皇与母妃鹣鲽情深十余年,父皇一没有迨政,二没有荒唐奢靡,怎么就在你嘴中就成了耽于美色的荒唐君主了?非议先皇是何罪呢?”
“你,你……”宁王被宫雪墨的话堵着出不了声来,他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如何说,只见他面皮涨成了青紫活像浸泡了多时的浮尸。
“够了,现在我们要讨论的是郑修仪一事,妄议先帝是宁王的不对,但是老三,你的教养风度呢?你的父皇是这样教养你的么?”一个面色威严的老者站了出来,此人正是现任皇族的族长昱王,这个男人克己复礼,就是先帝也要惧他三分。
宫雪墨不敢得罪昱王便将腿放了下来,规规矩矩地跪坐好:“昱王伯伯说的这是哪儿的话啊,侄儿这不是不懂事么?”
昱王见宫雪墨知道收敛这才面色有所缓和,他清了清嗓子道:“今日来,是要商讨如何惩治郑修仪这个恶妇,祸害皇嗣,罪责难逃。莫要说什么郑家乃是功臣,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何况一个小小的修仪。前有杨后之祸,令先帝子嗣单薄,我们不得不防啊!”
昱王这话一出引来众人纷纷附和,杨后善妒,祸害龙嗣,上级龙体,这郑修仪一进宫就将手伸向了盛宠之下的贵妃,这行为何其相似。若不多加提防,杨氏之祸不远矣。
宫雪墨听到昱王这样说心中暗哂,父皇子嗣单薄那是因为娘亲不愿意生,父皇又不愿意碰其他女人罢了。不过父皇说话还是真是狠,竟然将自己说得那么不堪了。而且责任还全部推到杨后身上。
宫雪墨不吭声,王公贵族们又开始了对郑子兰的讨伐,不过意见无非就是两种,削发为尼,贬至清源庵,另一种则是降为宝林小惩大诫。
两派的实力都相差不大,宫雪墨看着一群大男人为一这样一件事情争论不休,只觉得可笑而又荒唐?是最近的灾事少了,还是玉国没有虎视眈眈了,那么多大事不去处理,为了两个小妇人之间的争斗而吵得脸红脖子粗?宫雪墨看着就为这些人脸红呢?
这边王公贵族们吵翻了天,那边云彩灵终于醒了过来,她睁开了眼睛,看着在一旁守着她的言洛问:“都看见了么?”
言洛点了点头:“看见了,还是一个男胎呢?”
“没什么,这孩子本来就留不住,就当是我欠沈知雨的。”云彩灵有一些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娘娘,您别伤心,孩子,孩子我们可以抱别人的来养啊!”言洛见云彩灵这样颓败的神色连忙劝慰道。
“谁要养流着宫家臭血的孩子,你看出来本宫伤心了?”云彩灵睁开了眼睛,那布满红丝的眼睛中充斥着疲倦,恨意可似乎独独没有悲伤,甚至还有一些快意。
“娘娘?”言洛被这样一双眼睛吓到了。
“外边那儿是什么情况?”云彩灵闭上眼睛问,“吵起来了么?”
“娘娘给杨家送了那样一个大把柄过去,怎么可能吵不起来?王公贵族们已经在元辰殿的偏殿中差点打起来了。”言洛连忙禀告。
“这就好,也不枉本宫受这么大的苦。告诉许叔,让他将本宫的身体情况接出来,秋露丸这种东西想来那些王公贵族不会陌生的。”云彩灵吩咐道。
“是!”言洛连忙为云彩灵盖上了被子,云彩灵点了点头又合上了眼睛,这落胎实在是太疼太累了。
王公们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些小太监们慌忙为诸位王爷倒水,而宁王爷正好听到小太监的一句话。宁王冷笑一声:“既然诸位认为郑家女不得严惩,那么我们找太医院的太医们过来好了,看看这性质有多恶劣。”
宁王突然这样说让一干人等都沉默了下来,这是摆明了要闹大啊,不过宁王的地位仅次于昱王,诸人看了一下昱王,见昱王闭着眼睛一副默认的态度,只好纷纷点头。
不一会儿,太医院的人就被带来了,诸人见是院判许大夫都放了一颗心下来。这人为人老实,而且医术精湛,不会说谎,是太医院难得的能人。
“老臣许晋拜见诸位王爷。”许太医过来请安道。
“本王且问,这贵妃落胎可是那藏红花所致?”宁王见许晋进来了,板着脸问。
“回王爷,藏红花只是诱因,老臣为娘娘诊脉时几经确认认定藏红花并非是落胎的主要原因。那阿胶中藏红花含量极少,服用下去也不会对胎儿造成太大的损害。”许晋开口道。
听到许晋这样说,一些王宫的面上都开始露出了放松的笑容,宁王听到这话蹙起了眉头:“若不是藏红花那是什么?”
“回王爷,是秋露丸,娘娘的落胎是因为秋露丸,而且据老臣推测这秋露丸起码已经服用了五年了……”许晋朗声道,可是一声瓷器的碎裂声打断了他的话。
“你再说一遍?”昱王站起身来死死地盯着许晋,“若是你说错了,本王要了你的脑袋。”
“老臣行医已有三十载,医术虽说不算精湛也能说是老道了。这秋露丸的药性不显,甚至会让服用者肌肤细腻,体态纤美,可是长期服用难以受.孕,就是怀上也不能顺利产子。这药至少要服用四年以上脉象上才能显现出来。”许晋没有一丝慌乱,“老臣敢以自己的人头保证一定是秋露丸,若是诸位王爷不信大可派出自己的大夫去给贵妃诊脉。”
昱王的脸彻底沉下来了:“查,查出这种腌臜的东西是怎么进来的。”
宁王听到昱王这样说,面上也是阴沉得可怕,可是心里却乐开了花。他隐约能够猜出这一次一定是与淑太妃有关了,这可有好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