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的败落让整个京都都闹腾了,这一阵风头持续了大半个月才消下去。沈知雨打理着账簿发现自己胭脂铺下那十二花的胭脂卖得极好。
“这是怎么了?”沈知雨有一些疑惑地问喜娘。
“淑太妃的人被彻底拔了出来,四妃之中只剩了两个,杨充容变成了杨德妃了。”喜娘笑着道,“那些有野心的都认为是这胭脂带来的好运,所以也不嫌贵了全都定了。”
“没有想到这一起子事还能带来这样的好处。”沈知雨笑了,她继续看着账本,无意中看到了一个人名。沈知雨的眉头微微一蹙,这家伙的名字怎么会在这儿?
皇陵小院中申离似笑非笑地看着宫长煜:“拿着本座的名字买胭脂,你来充好人送胭脂,宫长煜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宫长煜也讥讽道:“小王怎么无耻了?这胭脂钱是小王付的,这里的饭菜是小王派人做的,这地方是父皇的地方。巫王殿下什么力都没有出,还在这儿白吃白喝白用白住,论无耻,巫王殿下才是真正的翘楚。”
申离听到宫长煜的话微微一变脸,一团黑雾直接就朝宫长煜飞过来,可是宫长煜非但没有躲开反倒是站在那儿不动,那黑雾在距宫长煜半尺的时候就落在了地上腐蚀出了一个大坑。
“年纪轻轻有这本事,比那个装疯卖傻的混小子强。”申离看到这一幕面上有一些不好看了,他可以肯定这宫长煜的实力不在自己之下,两人之间的实力也不过是五五分。
“多谢前辈夸奖!”宫长煜笑着朝申离一拱手,这时范妍悦的声音传进了宫长煜的耳朵中:“煜儿过来,你看这胭脂多好看啊!”
宫长煜听到这个声音得意地朝申离瞟了一眼便一脸傻笑地去了范妍悦身边。申离忍不住扶额:“妍妍这个蠢货,难道不知道这宫家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么?”
没过一会儿,宫长煜就顶着两个猴子屁股一样的腮红走了出来。申离按捺住了笑意问:“妍妍呢?”
“睡着了,他就是想要捣蛋给我抹上这个?”宫长煜指着自己两坨腮红无奈地笑道,“她睡着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此话一出,申离的面上也板了起来,他自然是知道这沉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会有什么后果,留给他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宫长煜见申离那副模样便说了一个事情:“你说鲛人血有用么?”
“有用,不过也只是延长一些时间罢了,这阵法越来越强了,迟早有一天它会将妍妍吸干的。你有鲛人血?”申离皱紧眉头看着宫长煜。
宫长煜笑了笑,从袖中掏出了一个拇指大小的小瓶子:“只弄到了三滴,不过郑家应该有许多,海运一直被他们长期把持着,这样的好东西多少会存上一些。”
申离看着那小瓶子眼中有一些失落:“再多也是不够的,秘密快要保不住了。”
“能拖一点时间是一点时间吧,郑家现在都在流放,若是能撬开那郑熙的嘴巴,得到一些鲛人血是最好,实在不行就去求张家了。”宫长煜不满叹了一口气。
“张家?不会是张子谦吧?”申离听到这话忍不住问,“那家伙得了鲛人道?”
“是的。”宫长煜想到这个就来气,“郑家倒台我吃下了两成,可是鲛人道却被宁王那个混球去使了掉包计,将我要的路线和张家的那条路线换了。”
申离听到默然不语,鲛人血具有延年益寿的功效,据记载有人常年饮血活了一百五十岁,这也因此引来了大量的扑杀。如今鲛人已绝,剩下为数不多的鲛人血沉在海中,一滴千金。
鲛人早就消失了几百年了,鲛人道其实是更多的是沉船宝藏,那些沉船中有着鲛人的尸体和鲜血。在最后一批鲛人被猎杀干净后,货船满载而归,却毁在了狂风巨浪之下,原本平静的赤珠海成了人迹罕至的禁地。
申离看着那三滴鲛人血眉头一皱:“张家为何要鲛人血,难不成张子谦那个老家伙想要长命百岁不成?”
“张子谦可不想活到长命百岁,他知道的比我们猜测的要多,说不得这一次就是来针对我的。”宫长煜抿紧了唇,“当年张子谦虽然不是父皇心腹,可是却是一个善于逢迎,细致入微的弄臣。”
申离苦恼地闭上了眼睛,他给了宫长煜一个小瓶子:“和他谈判的时候,若是谈不拢就用这个对付他。”
“多谢!”宫长煜笑着接过了那个小瓶子。
如玥阁有三个规矩,无才者不迎,无德者不迎,无能者不迎。这三条将许多慕名而来的人拒之门外,这店开了二十年,能在这里吃饭的人能用百位数字数得出来。如玥阁便又称为点贤阁,无数士大夫以能吃到如玥阁的菜作为无上的荣耀。
如今张子谦进来了,不过他并不是从正门进来的,而是从校门进来的。虽然进来的方式实在是不雅观,可是张子谦却不在意,自己也算是一个吃上了如玥阁饭菜的人了。
他的下巴微微抬起来到了一件雅间,看着桌上空空如也,仅有两副碗筷,一套茶具,张子谦便有一些不悦了。不过当张子谦看到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二王爷时,他那些不悦就烟消云散了,这尾大鱼还是上钩了不是么?
张子谦笑着向宫长煜行了一个礼:“二王爷,久仰了。”
“不要装腔作势了,说吧,为什么要换了本王的鲛人道?”宫长煜不想与张子谦多废话,倒好了两盏茶后就开门见山了。
“二王爷当真是直接啊。”张子谦笑了,“既然二王爷这样直接,那么老臣能不能问一下一直藏在老臣心中多年的疑问呢?”
“请说?”宫长煜心中浮现了不好的预感,不过还是笑了。
“敢问殿下,私藏庶母是什么罪名呢?”张子谦笑着拿起了茶盏问宫长煜。
宫长煜一听这话手上的茶盏一下子变成了碎末,茶水溅了宫长煜满身。宫长煜笑了:“张丞相,你知道的太多了。”
“不,老臣是觉得自己知道的太少了。”张子谦笑着饮了一口茶,“这碧螺春的味道不错。”
“你想要什么?”宫长煜见张子谦直接摊牌了,索性自己也摊牌了,“金钱,美人,还是下一任国君的国丈?”
“都想要,都不想要。”张子谦放下了茶盏,“老臣是一个俗人,可是再俗的人也想要有一些雅意呢?”
“什么意思?”宫长煜有一些不明白了?
“这一条鲛人道对老臣而言不算什么,甚至是亏本买卖。可是老臣却想用它换老臣一个心愿。”张子谦笑着从衣襟中掏出了一沓信件,“等到二王爷将这些看完了,二王爷再与老臣联系吧。”
宫长煜看着那厚厚的信件有一些不明所以,而张子谦已经站起身来走了,他的声音传了过来:“如玥阁的饭菜老臣一直想要吃,还望王爷打包送过来。”宫长煜看着那一沓信纸蹙起了眉头,这老东西耍什么花招?
豆大的烛火在风中跳跃着,范妍悦睁开了朦胧的睡眼,她看了看更漏,都已经三更天了啊?煜儿怎么还在这儿呢?范妍悦披着衣服爬了起来,就见宫长煜蹙着眉头看着东西,然后她就见到宫长煜狠狠地将那一沓纸往地上一摔。
“煜儿怎么了?”范妍悦极少见宫长煜这样的神情有一些被吓到了,不过还是跑上前来。
“没事,只不过是遇上一些烦心事,你去睡吧!”宫长煜朝范妍悦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煜儿乖,别皱起眉头来,你才多大啊!”范妍悦笑着抚平了宫长煜的眉头,“做人呢就是要开开心心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宫长煜看着笑得一脸天真的范妍悦心口微疼,不过他还是笑着应道:“对,你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