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庙里藏经阁经书被搬空的这份意外实在叫我太过惊愕,怔愣地站在那边迟迟没有回神。不过那美人儿却依旧是猜到了,“你之前说过,你知道《云舒卷》的下落?所以,原本它是在这里的?”
我点了头,只是麻木的那种。
确实之前《云舒卷》是我亲手藏于这藏书阁的书架之上的,只是我那时候断然没有想过,它会这么不见。原本以为,这天子脚下佛祖圣地,本该是这卷历经沧桑的经书最好的收藏地。可是结果却让我绝望。
虽然实际我还是能够将它默写出来,可是骨子里我却并不愿意这么干,我不想再让若欢之外的人再知道我是正经知道《云舒卷》全卷的人。无论如何,我只要交出那卷记载了《云舒卷》的白绢就应该功成身退了,这之后这卷经书再有什么风雨波折我都不想再参与期间。
可,就只是这么简单的一个愿望现下里看起来却并不能够轻易地实现。
《云舒卷》和藏经阁里的书册一起不见了。
于是,原本我只是想要带美人过来接受那卷奇书的目的就再度改变了,我们要先确认藏经阁里的那些典籍去了哪里。
门口守着的两个小沙弥再度成为了我们的猎物,诚然威胁这样两个孩子是在对我身为四方阁门人的一种不齿。可是这个当下,所谓的正邪之分突然就模糊了它原本的界限。
我硬压下了面对那两个小沙弥惊恐眼神之后的愧疚,装出了一副冷漠的样子询问,“你们寺庙里的经书去了哪里?”
“……是,是,是前几日,惠圆师叔找人来装车拉走的。说……说……说是寺庙里遭了蟊贼,藏经阁里有许多股本,怕是……”
“拉去哪里了?”没等那小沙弥支吾完,美人在旁突然厉声插话喝问。
这突然的动静将那两个小沙弥吓得浑身发颤,其中一个竟是被吓到尿了裤子。我心下有些不忍落可这时候却也不能表现出来,毕竟如今我们是要当恶人的,自然不能随意流露出什么别的态势来。
“哇……”尿裤子的小沙弥突然拉开喉咙要嚎这时候,我抢在美人之前飞身过去点了他的哑穴。
随即,我面向刚刚说话的小沙弥冷着声音喝问,“我们只是想知道如今藏经阁的经书去了哪里?”
“……皇城司。”
听到这个目的地,我发觉美人儿的脸色也明显变了。想来那是怎么样的一个阎王殿她也是有所知悉的。
自寺庙里离开,半道我听到她问:“方才你是故意的吧。”
“故意什么?”我有些不解。
她眯眼看了看我,摇头,“算了,没什么。”
看着她略略越过我在前领路的身影,我心下叹了口气。
其实我是知道她所指的故意究竟是什么的。
面对方才那尿裤子又嚎哭的小沙弥她是想要下杀手的,不过我抢先点了他的哑穴,之后又刻意专门站在那小沙弥跟前,生生阻止了她的杀心。
毕竟眼下我们成为同盟是一个无法避免的事情,而她也不至于为了这么个无关紧要的小沙弥要同我正经生出什么矛盾来。
这点,从她方才甚至不愿与我正面对质就能看出来了。
有了这样的笃定之后,我自觉与她接下来的相处应当不至于太被动。毕竟现下我们有个共同的目的,就是要找到藏经阁里失踪的经书,从而寻回《云舒卷》。
从寺庙出来天已经大亮,自然不适合再做梁上君子。
于是,我们暂且回了丞相府。
美人在这里头已经潜伏良久,自然知道怎么样可以避人耳目的将我带进去。
甚至,她还让我洗了这段时间以来的第一个澡。
洗完之后,我再度换上了普通女子所穿的裙衫。布料虽说比不上状元府里的,却也比我之前在四方阁穿用的要好不少。
不过换上裙衫之后我就有些担忧起来,不得不同那美人儿道:“这衣服并不适合晚上行动吧。”
美人看都没有看我一眼,只凉凉回了句,“是谁同你讲,我们非得要晚间行动的?”
于是,我再度仿若智障发出了“啊”的一声回应。
她看着我那个样子,轻轻摇了摇头,接着道:“丞相府外出采买物品怎得就出不得门了?”
“啊?!我们不是要去皇城司找东西吗?为什么要外出采买物品?采买什么物品啊?”
面对我一连串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美人儿朝天翻了个白眼自是不再理我,是抱了我那身不知道穿了多久的粗布麻衣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我终于恍悟,原来她是想要借着状元府婢女这个合法身份外出调查,可若是个侍女又该如何去皇城司呢?
这个事情真的不是我刻意钻牛角尖,只是买东西总不能买去那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