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手机新品宣传站台活动结束后,晚间照旧是品牌商主导宴请的饭局。虽然应嘉言因为生理期身体略微不适,但这种场面上的应酬终究还是要到的,吃了止痛药后倒是也不算特别难过,不过坐在那里她全程并没有怎么吃东西。
左秋也作为公司代表出席了饭局,这个时候应嘉言已经相当明显地感知到,这位大小姐过来是真正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曾越的经纪人当然也已经看出了这个部分,富家千金看脸迷恋上某位明星艺人,类似这种事情其实不管是电视剧还是现实生活都并不少见。不过曾越这人已然是电视剧上位圈,不屑学着那些小艺人去逢迎拍马。
于是,他的经纪人当然要急艺人所急,不着痕迹地就插座在了两人之中,含笑举杯朝向左秋道:“我们曾越真的要多谢左小姐帮助,但是他不会说话,担心会让你误会,就由我觍着脸来敬一杯了。”
“不不不,哪里哪里。”左秋真正是被保护地相当好,完全看不出来这位戏精经纪人的话中有话,也不太明白曾越所谓地不会说话其实就是拒绝的软钉子。
换做别人遇到这种近乎明面上的难堪应嘉言肯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毕竟和曾越还在合作中。但是左秋之于她颇有些渊源,除了老同学的关系外,究竟还是自己的利用对象,于公于私她都不能看着傻白甜被这么调戏。
所以,应嘉言特意绕了过去打招呼。
曾越如今贵为电视剧一哥,已经不需要特别的资源人脉来带动了,所以在年初自己成立工作室后索性开除了大部分的专业人员,拉了自己的友人亲戚来负责公司。这位看起来八面玲珑的经纪人就是他在微末之际的助理,成立工作室后提拔成了经纪人。也是在圈里摸爬滚打了小十年的资深业者,自然就学的一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
看着应嘉言过来,他当即就站了起来打招呼,“呦,嘉言姐。”
“这叫的我可不敢当啊。”应嘉言摇了摇头,揽着左秋在旁边坐下。曾越这位经纪人是位女士,比她还要年长两岁。不看地位看资历,应嘉言面上不敢托大。回头看了眼左秋,知道在戏精几句话撺掇后,她已经喝了两大杯酒下去。
此时脸色绯红,眼神略有些酒意迷离。
“怎么我听你说是敬左小姐的,但是看起来却是她自己先醉了呢?”
应嘉言一过来其实曾越等人就知道来者不善了,圈里人当然也是会对她这种有一定地位的女演员人际交往方面有所了解。所以,那边早就想好了对策,立刻回道:“哎呀,那当然是左小姐给面子了,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我喝一杯,她说什么都要双倍返还。”
“那既然如此,曾越是不是也要过来敬一杯左小姐?毕竟,不能什么都让女人顶在前面吃亏吧。”
应嘉言并没有专门和经纪人纠缠,说完,笑眯眯地望向隔了一个座次的曾越。此时她这番话真正是一语双关了,经纪人女士一时有些意外,看着她答不上话,应嘉言主动抓了桌上的白酒,倒了满杯递过去。
“曾先生,这种事情总不好被人看了笑话吧。”
同桌上还有陈曼迪在场,刚刚看自家艺人刺头样冲出去她就知道有问题,但是想来帮左秋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就没拦上。眼见着她倒白酒给曾越显是要杠上了,自然就要站起来调停。
“嘉言,门口肯定有不少记者埋伏,曾越这喝多了回头出去被拍到什么可就说不清了。现在对污点艺人这种事情,抓的可紧。”
应嘉言如今的身份处境,当然不能随意和人起冲突。
本来就是半黑不白的状态,好容易悄悄改观中,今天如果再一个不慎得罪了曾越后期还有电视剧合作宣传要一起,这种导火索埋在里面总是件不好解决的事情。
听着她开口,曾越的经纪人也应和道:“是啊,Mandy姐说的正是呢,曾越不行,我来代喝。嘉言姐你放心,既然左小姐这么给面子以一代二,我自然也是要双倍还的。”
“那么,就这半瓶。”应嘉言指使服务生将吧台那边开封后没倒掉多少的白酒瓶取了过来。
曾越脸色一紧,有些想站起来,但是他的经纪人先一步出声,“行,就这么着。”
看着她仰头灌酒,应嘉言与桌上众人一道鼓起掌来。倒是左秋这时候有些过意不去要站起来阻止,“哎,别喝了,够了够了。”
“左小姐,这是曾越先生对你的感激呢。”应嘉言拉了她的手,朝曾越笑的妩媚。他眼中有一闪而逝的厌恶,随即站了起来,去抢经纪人手上的白酒,“剩下的我来。”
“不,不用了,真的不用了。”左秋圣母心大盛,挣开了应嘉言的手扑过去阻止。但是她之前喝了两杯正是头重脚轻,脚下一个踉跄膝盖及地重重跪在了地坪上。
本来包厢内众人看似漠不关心实际都在关注这边动静,在左大小姐突然跌倒的那个瞬间,包间内原本做戏地谈话声也消止,仿似静止键般所有人俱都愣住了,连带离她最近的应嘉言也愣住了。
听着那声结实的闷响,此时,曾越的经纪人也不再喝酒了,傻怔怔抓着瓶子,视线尽数都落到了这边跪倒在地上的左秋。
在满室呆滞中,反倒是隔了一个人的曾越当先反应过来,箭步冲过来,看着单手撑着地蹲在那里的左秋。
“你没事吧?”
她痛得说不出话来,只一径摇头。应嘉言是第二个反应过来的,半蹲下去要扶左秋,但都被她挥开了。对面的陈曼迪则直接吓白了一张脸,说到底今天她但凡出了事有些事么后遗症的话应嘉言和自己都难辞其咎,所以她忙忙绕过来扶着她肩膀急急道:“小秋,你怎么样啊?要不要叫救护车啊?你还能站起来吗?怎么样了?”
此时,其他人才跟着各自解穴状态中回神过来,开始聚拢来关心受伤的左秋。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询问当事人却一言不发,只一个劲保持着跪地跌倒的姿势一个劲地掉眼泪。
应嘉言着急起来,一把抓了曾越,催促道:“赶紧送她去医院啊。”
于是,就由曾越抱了左秋往停车场开车送去了医院。
拍片结果证实伤到了膝盖半月板,需要动手术修补。在场众人没有想到这么一跪会有这种结果,不得不联系了左秋的家人。
左少易当然是她的第一监护人,他正在临市的商务晚宴上,听说了这个情况当即就飞车赶了过来。抵达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毕竟不是始作俑者,所以曾越早先已经离开,由他助理留在医院。应嘉言这边到底没敢随便走人,在陈曼迪陪伴下留在了医院。病房里左秋倒是因为酒精缘故,睡得还好。
在听说了左秋的受伤经过之后,他看了应嘉言一眼。
“很抱歉,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叹了口气,垂眸道歉。
左少易的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陈曼迪这时候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只能先顺着应嘉言的话来道歉。
“先回去吧。”他终于开了口,竟然是少见的关切之意。应嘉言难掩压抑,抬头看他。
“需要我送你吗?”左少易又说了句让她大跌眼镜的话。
“呃……不用麻烦左先生了。”
别说现在这种时候,就是没有左秋受伤的情况应嘉言也断然不敢搭左少易的车回去。事实怎样暂且不去管他,在实际利用过左秋之后她对于再和左家搭上关系是相对比较抗拒的一件事。
说来也是可笑,自己此时的心情颇有些掩耳盗铃。
似乎只要不再接近左家,之前发生的那些她利用左秋的难堪过往就能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