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是专业院校毕业,但是应嘉言入行至今,出演的系列角色不单观众推崇,也得到了各类专门奖项的认可。其粉丝更是以傻白甜也是需要演技这样的标签,专门对外安利自家爱豆。
早在和影帝李景梵的那则小三传闻之前,应嘉言已然跳脱出同年龄的流量爱豆层次,跻身花旦行列,粉丝在各大论坛也是吊打的存在。
直到黑料出来,原本和她路线就有些相似的对家当然也没放过这样的机会,放水军造势,再加上吃瓜路人的推波助澜,那时候看着颇有些永无出头之日的意思。
不过后头,究竟还是因为应嘉言本身的业务能力和充满玄学的观众缘,她再度神奇地起来的。并在此重回巅峰,到了现在这样的局面,基本上只要她应嘉言不去作奸犯科杀人放火的,就很难再被所谓的流言黑料打倒。
但是尽管是这样的情况下,在左少易那句话说出后,应嘉言还是禁不住地动容了。
你要不要考虑依靠我一下。
和陈肃的话全然不同,他是以那样一个提意见的状态来表述的,而她也实实在在被触动了。
有些事情理智控制得再好,情感总有些撑不住的时候。所以,应嘉言选择了和盘托出,将她和江时照一家的过往纠葛。
关于她母亲和江时照的那段曾经。
“嘉言,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母亲要留下你可能就是单纯的因为爱呢?如果她是这么的爱你,愿意给你一个来到世界上的机会和生命,那么你是不是应该以更好的活着去回报你母亲的善意呢?”
左少易的话令原本侧头专注望着窗外方防洪堤、面无表情的应嘉言略略振动了下,走到今天这一步,她确实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存在究竟是因为什么。
那一切发生在两周之内,对她而言快的仿佛梦境一般,还没有意识到究竟内里如何,已经是沧海桑田般的死别了。
那时候,还有少年的江子枫,他前一天还抓着她的手笑的眉眼弯弯,声音清越地对她说,“我喜欢你,嘉言。”
喜欢。
她红着脸甩不开,只能状似气恼随他去,少年便孩子气地掰开了她的手指,将自己的一根根嵌了进去,十指相握。然后冷不丁的,身后传来了少年江子珊的声音,“哦豁,猜我看到了什么?”
一别经年,所有的少时纯真都化作了沥沥鲜血。她被投诉到学校,诱拐未成年。教导员找她谈话,母亲因为出车祸。
桩桩件件接踵而至,同学之间看她眼神也异样起来。本来,一开始江家那通家教工作就不是她的,而是同学意外来不及,让她代课。只不过因为江子枫的任性搞事,她替换了同学。但那个同学并不知这内里究竟,只一贯认定是应嘉言刻意用了手段抢了原本属于她的家教课业。
说实话,能找到江家那样的单子不容易,家教条件优渥,被教的孩子尚算聪明听话,主家也没有特别难相处。在没有后来发生的事情的前提下,那份家教工作怎么看都是个好差事。
因此,那位同学就怀恨在心,即便后头为了补偿学校也另外给她介绍了别的勤工俭学的工作。她依旧对于这单错失的工作耿耿于怀,不单与应嘉言昔日情谊不在,还开始大肆散播她所谓用计抢工作的行为。
半年时间的谣言,再到江子枫的母亲到学校投诉这个行为,应嘉言的名声彻底就被败坏了。事后当然学校也做了工作疏导解释,但是并没有什么改变。索性应嘉言在经历了母亲过世之后对于这种人际交往也没在放心上,同时她也开始往演艺圈试水。
江时照应该是心虚,那时候也跟着她背后撒钱。所以应嘉言所谓的出道第一部剧,就是和曾越合作的大导历史正剧,带资进组的女二。
当然,现在是因为她红了,别人抬举说她女二,事实上当初的那些戏份和重要程度来看,她在女角色里只能拍个第四号都勉强。这些事都是这五六年间发生的,但是近似隔了一个世纪之久。
应嘉言突然就落下泪来了,挣扎着勉强自己一路走来,黑料负面缠身,有所谓同学爆料,内部线人消息,她虽然没有直面看到这些,但总也逃不过网络讯息,她都知道也都了解。
不过是早经历过了那些事情,因此不去争辩也不去解释。没有清者自清的心境,想的不过是娱乐大众。
可是终究,她还是没有自己想的这么坚强和无畏。她的母亲将她带到这个世间,是要她快乐开心的。
结果呢?
粉丝众多,各节目组编导逢迎,可是她真的甘之如饴吗?
心里不过是憋着一口气罢了,她是恨江时照的,恨他那位雍容华贵的江太太。毕竟是她造成了母亲的死亡。即便,她不是故意,可是,从来没有一句道歉。
曾经,因为江子枫的存在,因为江时照这么些年默默跟在她背后给钱当金主,所以她选择了压抑那股怨气。这世间不幸的事情千千万万,起码她还能赚大钱,还能被那些人喜欢,所以与这些比起来,她并没有这么可怜。
于是,这也就是这么些年,应嘉言没有太过沉溺于所谓对江家仇恨的缘由。可是到了这个时候,因为左少易这段话,再度触及到了她的内心。应嘉言突然就难以自制了,已经有很久了,除了演戏她没再哭泣。现下坐在左少易的车上,在她甚至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眼泪就自眼眶中滚落下来。细微的声音在密闭的车厢内飞扬开来,左少易没再开口,只递了仪表台的纸巾盒过去给她。
应嘉言迟迟没接,左少易不得不开口,“你别想着这会出去,这条路上越晚越没车,你这会下去说不定明天就社会版头条了。”
应嘉言再度克制不住好奇地抬头,声音哽咽开口,“为什么?”
“女明星冬日夜里哭泣暴走街头,还不够上社会版的?”左少易轻扯了一边嘴角,显得有些促狭调侃。
应嘉言一把夺过了他手里的纸巾,扭过头不理睬了。看着她的侧脸,左少易再度伸了手,就在应嘉言猝不及防至极揉乱了她的短发。
“你干嘛啊?”听着她略略回复了元气的抱怨,左少易轻笑出声,“看你不开心,我很开心啊。”
应嘉言此时心态完全不设防,倒是也淡忘了左少易的身份,恼羞成怒开口指责,“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你觉得呢?”说这话的时候,左少易再度发动了车子。应嘉言这时候也后知后觉自己这话说的不怎么好听,咬了下唇没再搭腔。
接下来,就是一路无话,左少易将应嘉言送到了公寓楼下,害怕有狗仔跟踪,应嘉言还指示他刻意兜了几个圈,最后一路驶进了公寓楼下的停车场。
最后,应嘉言才下车。
道别后,目送他的车子驶离停车位,听着声音远去,她才转头往住处走。一路登上电梯,刷了门禁识别卡按了楼层键。她靠抵着电梯面板双手捂脸,直到电梯抵达提示音响起,才振作精神出来。
然后,她在住所门前走道间看到了一个不太可能出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