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一缕晕黄的光影自车顶的天窗外斜斜洒落,应嘉言坐在靠后排靠右的位置,在暗夜笼罩下看不清脸上的神色。前座驾驶位的左少易在红灯前停了车,略略转了头去问她,“有钱还是比较了不起的,虽然在为所欲为这件事上还是稍微差了点,不过有句话说的不错,能用钱去解决的问题归根究底也算不上什么问题了。所以应嘉言我真的建议你,可以尝试来和我一起,我也并不会逼迫你什么,说不定我们两个最后会成就佳话呢。”
这段对话发生在不久之前,那时候她应激反应地想要不顾一切地逃离,但是现如今,左少易却再度旧话重提。将她拥在怀里,缓声问道:“那个问题,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三月的夜里,迎面的风犹自带着料峭的春寒。在医院晦暗的路灯光影下,被按在左少易怀里的应嘉言僵住了所有的动作。久等不到她的回应,他垂了眸去看她。
从来都是刻意骄傲妖魅的人此刻竟是梨花带雨哭红了眼睛,打湿了他的肩头胸口,却一声未坑。
他轻叹了口气,再度将她拥紧,“没事的,我在这里,不会再有任何东西或人能伤害到你。”
这话不说还好,说了仿似触发了她的内心深处,怀里的人身体发颤,开始喃喃自语,“骗人的……骗人的,都是骗人的。”
“嘉言,谁骗了你?我帮你去打他好吗?”他就像哄一个孩子,温柔地轻声劝慰。
这句话成功得让原本沉浸在故去记忆里的应嘉言禁不住破涕为笑,但也只是那一瞬间的情感变幻,很快她再度在他怀里洒泪。
这么多年了,在圈里摸爬滚打过来,虽然有江时照的保驾护航,但是该遇到的那些刁难和面下的恶意排挤还是不可能彻底避免。即便她从来都不会抱怨,深以为然这就是这条路必然经历的部分,但是心底的哀戚和委屈总也是真实存在的情感。
应嘉言不是神,从来都是一个有喜怒哀乐和愤怒不安的真实体会的存在。她对江时照的不忿,对江家的怨怼也是从来都不愿隐藏的。就像是她之前刻意对左少易展现的那副娇媚讨好的形象,也是因为她觉得对方就是这样去预设她的立场,所以为了应和,刻意地表现。
但是后来她逐渐意识到,左少易根本就没有预设过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换句话说,那时候的左二少根本就没有把她看在眼里过,那样明晃晃的轻视才是对于一个人而言最大的不堪。他根本一点都不关心你是个怎么样的人,因为这对他而言没有任何的意义。
改变大约是从伊斯坦布尔那次广告拍摄开始的,她对左秋的表现,和其后江子枫的出现,让他惊觉原来应嘉言并不只是那样画皮似的美艳女星。她的内里和外在的展示,其实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她那时候护着江子枫的神色,有一种让他隐隐觉得心疼的楚楚可怜之态。
当然,这毕竟还是涉及到她的隐私部分,所以左少易从来都没有刻意去调查。他一直在等,等应嘉言可以明明白白的把那些部分和促使自己不安的曾经告诉他。真正的,让她能安下心来接受依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