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发生的事情,云瑶便不知道了。
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溧阳将她送到了最近的宁安宫,随后派人通知了裴鸣吉。
“阿姐,你有没有事?”裴鸣吉着急的从远处走过来,看到溧阳没事之后,松了一口气。
溧阳缓缓摇了摇头,“我到无所谓,只不过瑶妃娘娘替我挡下了一箭。”
溧阳很是愧疚,觉得自己拖累了云瑶。
裴鸣吉皱了皱眉,光天化日之下,他最宠爱的后妃会重伤,这算是有人公然在挑衅他作为皇帝的权威。
玉林军统领守在宫门外听命令,裴鸣吉下令务必三天之内找到谋害溧阳郡主和瑶妃娘娘的凶手,玉林军统领领命退下。
再者,便是整个太医院的会诊。
太医院首府名为陈暗王。
论辈分的话算是裴鸣吉的表舅,只不过因为圣上和太后的关系并不好,所以和他们这些娘家舅舅的关系也不算好。
不管是他还是别的太医,都为昏迷中的瑶妃娘娘号过脉,大家也都号不到脉象,哪怕是极为微弱的,也察觉不到。
裴鸣吉问道:“瑶妃如何了?”
太医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最后由陈暗王为代表对裴鸣吉说道:“回禀陛下,瑶妃娘娘的脉象十分的微弱,恐怕是……”
裴鸣吉打断他即将要说的话,“恐怕什么?太医院这么多人连一个人都救不了?如果救不了,整个太医院就等着陪葬吧!”
众人吓得纷纷跪在了地上,他们只是大夫,又不是神仙,云瑶这样的脉象,他们本来就没有任何办法就职。
溧阳在一旁皱了皱眉,对裴鸣吉劝慰道:“圣上,我知道你着急,但是太医们没有办法,这也是正常的事情,若是因为这个事情杀人,你说外人会怎么想?”
裴鸣吉看了一眼溧阳,她说的话他一向都能听的进去,再扭头看着太医院这些人就觉得心烦,“都给我滚。”
那些太医们如蒙大赦的离开,心里无不对溧阳郡主感恩戴德。
陈暗王也准备离开,溧阳叫住了他,“堂叔,您留下吧,瑶妃娘娘这儿不能一个人都没有。”
陈暗王道:“是,郡主殿下。”
因为裴鸣吉现在正在气头上,溧阳给身边的内侍冬青使了一个眼色,冬青便会意带着陈暗王往侧殿去了。
因着方才出事的时候,溧阳将云瑶送到了宁安宫,所以一定会惊扰到太后娘娘。
大约半刻钟,太后娘娘陈玉久便出现在了宫外,溧阳将她迎了进来,裴鸣吉以为她是为了他处置太医院的事情,便选择从后门离开了。
溧阳和玉嬷嬷一左一右将陈玉久搀扶进了放置云瑶的侧殿,陈玉久并未走近,但是远远的看过去,也觉得云瑶毫无生机的躺在那里。
陈玉久皱了皱眉,“这是怎么一回事?”
溧阳道:“姑姑,原本是有人想要害我,是瑶妃替我挡了射来的一箭,太医说这一箭从胸口穿过,若是在侄女深怕,只怕早就死了。”
“哦?”乍听到云瑶是为了给溧阳挡箭,她多少有些意外,“这个孩子竟然是为了给你挡箭所以受了伤?”
溧阳笃定的点了点头,对陈玉久说道:“姑姑,我这一次住到宫里,我想我知道是谁对我动手的。”
“那有没有可能,这是一出自导自演的戏呢?”若非不能挽回,陈玉久还是不希望溧阳和彭锦绣站在对立面,这样对溧阳,对后宫,没有好事。
再者,对于云瑶这个陡然出现的女娃娃,陈玉久的态度很中肯,哪怕她救了溧阳是事实,但是她也不得不怀疑这件事,是不是云瑶做来给他们看的,目的就是为了激化溧阳和彭锦绣之间的矛盾。
溧阳坚定的摇了摇头,“姑姑这一点大可放心,瑶妃是绝对不会专门雇人对我动手的。”
“何以见得?”
不得不说,这个云瑶城府很深,眼光也毒,知道讨好了谁对自己将来的日子有决定的好处。
溧阳知道结盟的事情瞒不住,再者结盟的事情本来也没有什么,两个人不过是一起相互帮助罢了。
“姑姑,我们曾今约定,如果在宫里被人欺辱,两个人互相可以算是有个倚靠,侄女不是傻子,这些年在外替家族打理生意,侄女也分的清楚什么是真心什么是假意,如今,她想要和我搞好关系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何必冒着生命危险替我挡下这一箭?”
“她如今情况如何?”
溧阳神色凝重的说道:“很不好,太医们都没有办法。”
大概陈玉久没有想到会这样严重,便问道:“你表叔呢?他也一点办法都没有么?”
“就是表叔说的,说这箭是从胸口穿过的,伤到了内脏,脉象微弱到连他都察觉不到……”顿了顿,叹了一句,“姑姑,侄女说了这么多,难道姑姑还觉得这一切是瑶妃自导自演么?”
这下陈玉久不说话了。
溧阳继续说道:“同样的事情若是落在我身上,我想我绝对不会去挡,这世间,我在乎的人无非就是姑姑,父亲,圣上三个人,除了你们,别人我都不会去挡,因为一不小心就会替别人而……而死。”
陈玉久现在确实也无法怀疑一个随时都有可能离开这个世上的病患。
看着溧阳,虽然觉得自己这样说会伤了溧阳的心,但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乱子,她还是对溧阳说道:“好孩子,你要明白,皇后乃后宫之主,她虽善妒,但是身份摆在那里,若有可能,你务必要忍让三分。”
以往对陈玉久的吩咐立即答应,果断执行的溧阳这一次却犹豫了,陈玉久盯着她看,本就是逼着她答应。
溧阳语气生硬的说道:“太后娘娘,谁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我不去招惹她,若她来招惹我,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
“哎……”陈玉久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溧阳从小性子就倔,她不是不知道,也知道如今她说的这个话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便不再劝解,而是安抚着她说道:“你放心,皇后那边我也会去说,让她手敛些。”
溧阳低着头淡淡的说道:“谢太后娘娘。”
陈玉久深深的看了溧阳一眼,随后什么都没有说便离开了。
等她们走了之后,溧阳觉得心里冰凉,姑姑说的那些话并不是没有道理,毕竟她如今也不过见了云瑶两面,很难为了她去责怪彭锦绣。
但是溧阳却突发奇想,若云瑶没有为自己挡下一箭,若受伤的人是自己,同样的话,陈玉久会不会说给鸣吉听。
这是溧阳第一次觉得,皇室无亲情的含义。
在利益交叠的皇室,想要独善其身几乎是不可能,虽然溧阳没有他求,可是如果有人想要对她,和她身边的人动手,她也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