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车被陈飞邈放进了后备箱里,苏绽打开车后座的门,没想到后座上已经有了人,对方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就挪开了目光,她眉心狠狠地一抽,就想关上门坐前面去,到底是没有胆子把嫌弃表现得如此明显,只能认命的坐进去。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坐稳之后,感觉对方身上那股子生人勿进的冰冷温度似乎上升了一丢丢。
苏绽摇摇头,一定是错觉了,修丞谨是什么人,那就是北极冰川投胎,自带制冷效果。
苏绽不禁想到前世流行的那句用来反驳“You can you up,no can no daodao .”的话。
——我评论个冰箱,我还要会制冷吗?
修三少可以随意的评价冰箱,因为人家真的会制冷。
“噗嗤”一声笑出来,惹得旁边的冰山凉凉的一瞥,苏绽连忙闭上了嘴。
“笑什么,妹妹,说出来分享一下。”陈飞邈刚打开车门就看见她在笑,不由得好奇。
“没什么。”苏绽没打算跟他分享,她怕真的说出来自己会被旁边的那位凌迟处死。
车子刚启动就被拦住了,之前溜走了的连红红站在车前,怯怯的看了一眼车里的两个人,小声地询问苏绽:“我怎么回去?”
人没打起来,连红红也就知道没事了,才想起来要是靠自己的双脚走回去天都要黑了,在看到苏绽上了小轿车之后,连忙跑了过来,只是毕竟刚才跑得太痛快,现在再面对车里的几个人难免心虚。
这人,遇见事第一个就跑了,苏绽本来不想搭理她,恨不得让她靠着自己的双脚走回去,好好的给她一个教训。
可现在么!
“上车吧!”
她改主意了,有这么个搅局的也挺好的,再说了,真的就这么放她一个人走回去,要是半路上遇到点什么事,她也过意不去。
苏绽没想过她会不同意,连红红什么性格,她自问还是了解的。
果然,一听到她的话,连红红忽略了两外两个人的意见,直接去拉车门就想上车。
陈飞邈在后视镜看了一眼一直默不作声的修丞谨,伸手将副驾驶的车门打开:“坐前面来。”
连红红看了一眼苏绽,得不到一点暗示,只能坐到前面,上了车之后她就后悔了,车里诡异的气氛让她连好奇都顾不上了,几乎落荒而逃。
可适当车子停在一家有着门童站岗的大饭店门口的时候,她心里的那点不安瞬间烟消云散了。
这样的大饭店,她见都没见过,就是她们村长,怕是也没来过,更别提她那对重男轻女的父母,以后回家显摆显摆,该多有面子啊。
门童认得两位少爷,弯着腰打了招呼,一进门,穿着长旗袍的漂亮迎宾就弯下了腰,个个面带笑容,语气恭敬:“欢迎光临。”
吓得连红红连忙往苏绽身后躲。
和她比起来,一直泰然自若的苏绽简直不正常,不过有了西餐厅那一次,两个人也只是觉得苏绽额洒脱十分可贵,殊不知,那不过是一个刷了绿漆的老咸黄瓜。
饭店经理迎了上来,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修少,陈少。”
直接前面引路,带着几个人去了专门给两个人预留的包间。
果然啊,不管前世还是今生,修三少走到哪都是这样的排场,啊,也不对,人家日后的排场会比这还大,别人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这位,就是含着钻石汤匙出生的。
连红红惊奇而赞叹的跟在后面,恨不得多生两双眼睛,将这里好好看看。
进入包间,经理亲自给几个人拉开椅子。
陈飞邈指着苏绽对经理说道:“黄经理,这是我亲妹子,以后她要是来吃饭,也带她来这里,至于账单——”
他看了一眼修丞谨,笑道:“就记在我们修少的账上就好了。”
黄经理心里将苏绽评估了一番,小姑娘穿的不错,却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牌子,和两位公子哥自然是没法比的,不过举止从容,态度自然,想来出身也是差不了的,遂连连点头。
“这位小姐贵姓?”
“她姓苏。”
这一次说话的是修丞谨。
黄经理心中更是惊讶,要知道,这位修三少一向是不怎么爱说话的。
这让他在心底重新估量了一下苏绽的出身,将记忆中那几家有头有脸的人家都扒拉一遍,也只想到一家姓苏的,不过貌似那个苏家和修家并没有什么来往。
“借用一下你们的电话。”
苏绽将要出去的人拦住,她没有拒绝陈飞邈的提议,只是心中打定主意不会真的过来就是了。
要和苏建国说一声,不然的话,两个人到点了不回家,苏建国肯定是要担心的。
没有手机的年代,实在是太不方便了,苏绽不禁怀念起以前的日子。
黄经理还没说话,修丞谨就已经从书包里拿出了一部黑色的手提电话递到苏绽的手里:“用这个。”
言简意赅,附和修丞谨一贯的风格。
苏绽惊讶于他突然的主动,醒过神来的时候,传说中的“大哥大”已经被放在了她的手里,拒绝不得,苏绽的表情囧囧的,想到苏建国现在应该还没下班,直接拨通了厂里的电话,谢天谢地,这个电话号码这么多年了她还记得,看了一眼包间里的几个人,向走廊走去。
陈飞邈的眼睛在出了门的苏绽和修丞谨身上打了个来回,摩挲着下巴笑得高深莫测。
连红红的世界再一次被刷新了,大哥大这种东西,她还是在电视里看到过,那是村里唯一的一台电视,每天晚上,全村的男女老少各自搬着小凳屋里屋外的挤着去看电视剧,这种大哥大,只出现在港台电视剧里,她今天竟然见到了真的,摸了摸身下坐的真皮座椅,连红红的虚荣心此刻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对苏绽也更加艳羡嫉妒。
修丞谨半合着眼睛坐在椅子上,身上那股子生人勿进的冷漠却缓和了许多,只是在看到兀自欣喜的连红红的时候,眼神再次冷了下来。
服务生送了茶水进来。
陈飞邈轻磕着茶杯点了连红红:“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