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绽看得太用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柱子后面露出了半个身子,就被陶胭发现了。
陶胭笑得明艳又开朗,反衬的躲躲藏藏的苏绽就像是一个准备做坏事的小女孩。
牧剑飞几乎是在看到苏绽的那一秒,就下意识的躲开了陶胭。
陶胭只是淡淡的看他一眼,就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一样,这样的感觉让牧剑飞有些窘迫,好在陶胭很快就挪开了目光。
“好巧。”
她看着苏绽,明媚的笑容就像是在春天里盛开的花朵。
“不巧。”
苏绽拎着那只台球杆走到了他们身边,对自己的来意直言不讳:“我就是看到你们进来,才跟着进来的。”
从始至终,她没有看牧剑飞一眼,这也就更让牧剑飞心中惴惴不安。
“那怎么也不招呼一声,大家一起玩才有意思。”
“我可没有那么多的好朋友。”
陶胭是这伙人的老大,苏绽这样不客气的语气让这帮人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苏绽的目光却只在那三个小流氓的身上一一划过,那三个小流氓显然也认出她来了,互相对视一眼,站直了身子,盯着苏绽。
“小姑娘,脾气还是这么直接,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熟悉一下,很快就能成为好朋友了。”
陶胭说着话就去拉苏绽的手,却被苏绽毫不客气的甩开了。
“我不缺朋友。”
她看着陶胭,担心,哀伤,怀念,诸多复杂的情绪在眼中一一闪过,最后通通化为一声叹息:“你也还年轻,交朋友应该慎重一些。”
陶胭和她到底是上辈子生死相托的姐妹,虽然苏绽心中早已经决定和她各走各路,互不干涉,可是,当真的看到陶胭和这群小流氓在一起打打闹闹,她还是会忍不住想要劝上两句。
“你这么年轻,这一辈子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要认真考虑清楚自己要走的究竟是一条什么样的路,免得将来会后悔。”
听了她的话,陶胭的眼中有片刻的错愕,随即轻嗤一声,眼角勾起淡淡的嘲讽。
“你一个才十几岁的小孩子,老气横秋的,谈什么人生不人生的。”她将目光转向身后的牧剑飞,笑道:“剑客,你们学校的老师教的到底是什么,人生感悟么?”
这一番话引起众人的哄堂大笑,那三个小流氓放下紧张的情绪,从兜里掏出了烟来,一人扔过去一根,各自点燃了。
“笑什么笑。”牧剑飞终于肯面对苏绽,喝止了那群人,伸出手就要拉着苏绽离开。
却被苏绽躲开了,她的目光落在那个小流氓手中的烟盒上,心头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随即又觉得可能是自己多想了,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牧剑飞不躲了,他讨厌那群人看苏绽的时候的目光,甚至连陶胭对苏绽的挤兑都觉得生气,哪怕是心中不断的给自己解释,陶胭只是在调侃苏绽,并没有什么恶意的,也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众人明显不太买他的账,那个被苏绽当初一板砖就敲昏的小流氓讥笑道:“走什么走,小妹妹,来了就一起玩玩嘛,咱胭姐说得对,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是朋友么。”
说着话人竟然走过来,直接搭着手就要去揽苏绽过来,上一次他还没出手就被这小丫头一板砖给敲昏了,颜面扫地,虽然后来两个哥们一直在说这小丫头不好对付,他也只以为是两个人在给自己的无能找借口,至于他自己,上一次完全是因为这个丫头出其不备才遭了暗算。
现在看到了人,他心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将场子找回来。只是他的手还没挨上苏绽的边,就被一只台球杆敲到了手腕上。
他疼得“诶呦”一声,瞬间变了脸色:“胭姐的面子你都不给,你这小丫头,真是不识抬举,给你脸你不要,真是欠教训。”
偷鸡不成蚀把米,再一次引起众人的哄堂大笑,有人就开口了:“黄毛,你也太怂了,这么一个小丫头都摆不平,是不是看人家长得太漂亮了,不好意思下手啊?”
“去你的,瞎比比什么,老子会怕这么一个小丫头么?”
黄毛说着话再一次向着苏绽走过来。
却被牧剑飞挡在了前面,直接抓住了他摸向苏绽的手:“黄毛,你放尊重点,这是我同学。”
“牧剑飞,你走开,哥哥今天要教训的是这个小妞,和你没关系。”
他呲着一口黄牙,烟味直冲牧剑飞的鼻子,牧剑飞将苏绽护到身后,巍然不动:“我说了,这是我同学。”
“同学,同学咋地,老子和她有仇,今天一定要有个了解,就算她是你的相好的也不……啊”
黄毛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一拳头打在了下巴上,身子撞在台球桌上,能听见“咔嚓”一声好像是什么断裂了一样。
“嘴太脏,该打。”
修丞谨整理了一下做工考究的衬衫袖子,冰冷的目光在每一张笑脸上扫过,让空气瞬间凝结,包括一直在旁边不表态的陶胭。
牧剑飞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回头看了一眼苏绽,从她平静的表情中猜出来了可能两个人就是一起进来的。
陶胭惊疑不定的目光在几个人身上打了个转,瞬间反应过来,对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将黄毛扶起来,转而对苏绽笑道:“误会,误会,大家不过是开个玩笑,苏绽,这是你朋友?”
她虽然笑着说话,却面色苍白,人也下意识的向后退去,苏绽将她的动作表情看在眼里,就仿佛看到了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恐惧。
陶胭害怕修丞谨。
苏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得出这么一个结论,她的记忆中,前世这两个人并没有太大的什么交集,还是说修丞谨也和牧剑飞一样,骗了她,他跟陶胭,根本就是旧识。
她抬眼去看修丞谨,却发现,修丞谨面色如常,看着陶胭的眼神和别人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依然是那种万般皆蝼蚁的睥睨表情。
“胭姐,怕他什么,一个小白脸,把黄毛打成这样,也不给个交代,我们和他拼了。”
黄毛的两个哥们说着话就要冲上来给兄弟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