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如眉给苏绽一边涂药一边责备她太过冲动。
母亲的动作比起女医生来要更轻柔。
当然了,唠叨也来的更强势。
“阿谨还说你只是不舒服,我要是知道你这样,一定要拉着你去爷爷那里吃饭,也让大家伙都看看,你到底是怎么个不舒服。”
苏绽惊讶的看着曲如眉,上辈子母亲和她说话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像是生怕说错了什么话惹毛了她一样,哪里会这么随便。
“还看,你说你,哪里像个小姑娘样,脾气比男孩子还大,打起架来比男孩子还要厉害,你才多大,还想着护着别人,那薇薇,我又不是没看到过,现在长得比你还高了吧,怎么就用你护着了?”
“薇薇还是个小姑娘,根本都不会打架。”
苏绽反驳道。
“你还知道人家是小姑娘啊?你知不知道你自己也还是个小姑娘,你看人家薇薇,秀秀气气的,斯斯文文的,说话都不敢大声,你再看看你自己,和人家比,你羞不羞愧。”
“不羞愧,各人性格不一样,您总不能让我活得和别人一样,那还是我了么?”
“你说你……”
修清岷放下手中的报纸,打断了曲如眉的唠叨:“好了好了,苏绽也没有做错什么吗?无非就是不小心了点,让自己受了伤,你就不要责怪她了。”
“就这样了,还没错,都在学校公然打架了,再不管,不是要上天?”
“管,也要分什么事,替朋友两肋插刀,我觉得苏绽没错。”
苏绽对他眨眨眼睛,表示感谢。
修清岷对她竖了竖大拇指。
曲如眉说不过两个人,似乎更生气,苏绽连忙站起来,找借口去写作业,回了自己的房间。
临上楼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修清岷已经坐到了曲如眉的身边,小声的开解她。
似乎察觉到苏绽的目光,修清岷回过头来,心照不宣的冲着她眨眨眼睛。
苏绽放了心,脚步轻松的上了楼。
刚刚拿出语文书来,才写了一行字,房间门就被敲响了,也不等她说进,之前还说她脑袋被门夹了的人就堂而皇之的进来了。
苏绽哼了一声,扭过头去,并不搭理对方。
修丞谨还是一贯的面无表情,也看不出来到底在不在意。
看了一眼小姑娘的房间,就将书本放在了写字台的另一侧,还没等苏绽嘲笑他没有凳子,曲如眉已经搬着凳子送了进来。
放到了苏绽旁边。
修丞谨道了谢。坐了下去。
不过是一米多长的写字台,两个人的距离近的不能再近,苏绽刚要提出抗议,就被曲如眉的眼神镇压下去了,曲如眉离开的时候还不忘记嘱咐苏绽:“好好写作业。”
修丞谨安之若素的正坐着,抬头看了看站在那里的苏绽,轻轻地挑了挑眉毛。
苏绽被他挑衅的眼神刺激到,堵着气坐了下去。
修丞谨握着钢笔的手一顿,女孩鼓着嘴巴的幼稚模样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小松鼠,令人手痒的很想戳一戳。
只是还没等修丞谨有所行动,某人骨气的嘴巴已经瘪了下去。
没戳到,修丞谨心中略为遗憾,暗暗下定决心,下次动作一定要快。
曲如眉生气归生气,到底还是心疼自己女儿,第二天一早,就已经准备了眼镜帽子和口罩,看着女儿带上。
苏绽看着镜子中全副武装的自己,的确是看不到被打坏了的那半张脸了,可不是么,整张脸都看不到了,现在,她特别佩服那些明星的粉丝们,自己爱豆捂得这么严实,他们还是能把人认出来,简直目光如炬。
修丞谨看到捂得这么严实的苏绽,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转过身去的时候,肩膀可疑的抖动了两下,等苏绽坐进车里的时候,他就又恢复到了面无表情的状态。
苏绽坐在后座上一个劲的拿白眼翻他,在下车的时候,敲敲前排的座椅,对他道:“修三少,你的人设崩了,你造吗?”
修丞谨内心疑惑不解,完全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他能说自己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么?当然是不能啊。
所以,修丞谨在苏绽期待的目光中点了点头矜持的说道:“还好。”
苏绽带好口罩,面色平静的下了车,几乎是小跑着走进的一中校门,确定修丞谨看不见之后,摘下口罩,笑得跟精神病似的。
“苏绽,怎么了?”一道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暗含着关心。
“没怎么,只是大仇得报的感觉是在水太爽了。”
苏绽抬眼看去,对方正冲着自己笑,是自己班上的女生,上辈子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记忆点,这辈子,同样也谈不上什么交情,她不明白对方的这份亲近友好从何而来。
“怎么样,伤口还疼么?”
两个人并肩在校园里行走,对方的关心不似作假,苏绽更加的疑惑了。
却仍旧笑纳这份关心:“昨天晚上擦了一遍药,今天早上又擦了一遍,好多了。”
沿途又遇上两个同学,差不多也是同样的关心,苏绽只能一边真心的感谢同学的关心,一边心中暗暗揣测着事情为什么会是这个走向。
更奇怪的还在后面,进了教室之后,又陆续有许多同学来问候自己,平时没什么交情的漂亮高傲的英语课代表甚至告诉自己,大家以后可以一起学习,就连数学作业,都是自己收上来之后,后座的女生主动帮着送到刁德一的办公室去的,最夸张的是靳薇薇的同桌钱安娜,拿着几块龙早菊交给自己,说是在寝室的走廊上偷着掰下来的,让她用来涂伤口。
苏绽看着手中的龙早菊心中的疑惑更大了,她怎么不记得自己上辈子同性缘这么好。
要知道,上辈子,就连这个班里她最熟悉的靳薇薇都和她渐行渐远,一直到后来的形同陌路。
靳薇薇和毛冉冉的事情学校很快就给出了处理结果。
毛冉冉换到了别的寝室,记了大过并且周一升旗仪式上当着全校的学生的面作检讨,并且赔偿靳薇薇一套新的被褥,宿管老师给与通告批评,扣除两个月的工资作为靳薇薇的精神赔偿。
学校在这件事上是强制执行的,宿管老师不想丢掉工作职能哑巴吃黄连。
从这以后,每次这位宿管老师看到靳薇薇和毛冉冉的时候都像是再看两个结了几辈子仇的冤家一样。
这年月,小康生活还只是个奋斗的目标,家家基本上还都是年吃年用,所剩不多,两个月的工资足够这位老师家里两个月的开销了。
牧剑飞再次逃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