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霍然抬头,定定的看着苏绽。
苏绽的耐心很好,语气也是该死的平静:
“你说啊,想要我怎么样?”
“我没想过要你怎么样,你能怎么样呢?”
他只是没想到她会忽然告白而已。
“你走吧!”
牧剑飞不解的看着她。
苏绽面无表情,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我不管你和陶胭是为什么又纠缠在一起的,也不管你们以后究竟会怎么样,你只要给我记着,就算你们事男女朋友,她做的事情,你也不要去掺和,她来来往往的那些人,你也不要去认识,你和她,不是一路人,你喜欢拍戏,喜欢演大侠,就安安心心的拍你的戏,演好你的大侠,其余的,都不要去管,那个圈子,浮华荣辱,变化太大,你现在接触的,也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不要迷失了眼睛,看不清楚方向,让自己陷进泥沼。”
“苏绽,你以后——都不在和我来往了么?”
牧剑飞不想听她交代这些,这让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她因为不放心,才殷殷叮嘱。
“怎么会呢,我们还是朋友,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在我的面前,爱着别人而已。”
苏绽眼前模糊一片,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呜咽声,也听到牧剑飞哭着解释:“我不爱别人啊,我怎么可能会爱别人呢!”
他伸出手来,将她紧紧在怀中,他的怀抱一如记忆中的温暖坚实,可是,她现在只觉得冰冷。
事已至此,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你走吧!”
她推开了他,也离开了那个怀抱。
牧剑飞看着她眼角不断滑落的泪水,只觉得心如刀绞。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她,现在,却看着她在自己面前这样哭泣,偏偏又无能为力。
他冲动想要说“我们在一起吧,不去管陶胭,不去管责任,不去管什么做人的底线。”
张开口,却只是说道:“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不用你送我。”苏绽擦擦眼泪,努力的对他扯出一个微笑:“你走吧,我想自己待一会,我会打电话,让别人来接我?”
牧剑飞还要说什么,她没让他把话说出来,推着赶着将人给撵了出来,随后,“哐当”一声,江门给关上了。
牧剑飞站在门外,听着里面忽然被打开的音乐声,隔着玻璃,看了看那个对着电视屏幕发呆的苏绽,伸手摸了摸心脏的位置,靠着墙壁,伫立良久,方才离开。
就在他离开的那一刹那,包厢里爆发出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
只是被开到最大音量的音乐给遮盖住了,所以,牧剑飞没有听到。
他失魂落魄的走出酒吧,没有注意到不远处停着的的车里,一双阴骘的眼睛正盯着酒吧门口,看到他走出来,摸着方向盘的手动了动。
那只手上缠着洁白的纱布,手背上青筋暴起。
两个少年从暗处走了出来,正是林丁张明,围在他的身边,说着什么,他摇摇头,蹲在地上,抖动着肩膀,哭得窝囊又没用。
车上的人掀了掀唇角,就像是看了一出幼稚的爱情电影,觉得可笑之余,又觉得厌恶。
什么喜欢,什么爱,都是狗屁。
她和他的六年是六年,他和她的六年就不是六年么。
旁边有人走了过来,他将车窗放下,那人看着走那边的三个人影,请示道:“三少,还要按照原计划行河蟹事么?”
林丁和张明看着酒吧门口,始终没有等到应该一起出来的第二个人,最终无奈的摇摇头,拉起地上的人,架着离开了。
“不用管他!”
乌云遮住了月光,他的声音阴冷的好像是只在夜色里出没的吸血鬼。
“不着急。”
比起他来,他更在乎的是整件事情里的女主角,她为什么没有出来,告白成功了,她不是应该高高兴兴的跟着她喜欢了六年的那个人一起揍出来么?
苏绽在喝酒。
不管是容颐也好,还是陈飞邈也好,两个人都是做事周全的人,说是去安排人收拾,不光赔了人家的损失,还顺便把账都给结了,送上来的酒水水果也都是最好的,其中还有一瓶香槟,大概是用来庆祝她告白成功的。
可惜,这么好的酒水没有人喝,水果也没有人吃。
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让苏绽哑了嗓子,不过她不在乎,自己坐在茶几上,白的红的脾的香槟果酒全都掺在一起。
她的酒量好,要是真的拼起酒来,没几个人是她的对手,想要灌醉她的人很多,可是真正能做到的,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她自己。
她知道,怎么才能让自己醉的更彻底。
混合在一起的酒水已经说不清是什么味道,一杯喝进去,就觉得从喉咙口开始蔓延,一直到心脏,都觉得火辣辣的。
十分的过瘾。
又是一杯喝进去,酒精渐渐混合进血液里,也慢慢的上了头。
她的目光直直的落在那把吉他上,再一次哼起了那首歌。
不过这一次,被酒精亲润过得嗓子,不再是那么清亮的,沙哑的声音弥漫着浓浓的悲伤。
一瓶酒倒在头上,她对着酒杯说道:“苏绽,你可以放肆的哭,但是,就允许你这一次,要是再有第二次,我就不和你玩了!”
不和你玩了!
哈——
——你是苏绽,我也是苏绽,谁用得着你和我玩啊!
——可是你这个苏绽愚蠢啊,蠢的无可救药,守了六年的人,就这样轻易的被人夺走了,你这么愚蠢的人,谁要和你玩啊!
——还有,你不光蠢,你还很面,你知道么?不就是区区一个陶胭么?不就是他们两个睡了一觉么?你至于么,怕啥啊,去抢啊,你们两个才是一对,上辈子他就是喜欢你的,你为什么要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了呢?
—— 不放弃又能怎么样,去争,去抢,做小三,苏绽你愿意么?
可牧剑飞本来就是她的啊,她怎么是小三呢,真正的小三难道不是陶胭么?
桌子上的就越来越少,地上的空酒瓶堆了一堆。
酒精是个好东西,苏绽的脑子越来越昏沉,渐渐地忘却了所有的烦恼,整个人醉倒在沙发上,模糊之中,她看到门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她伸出手去,哭着说道:“三哥,求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