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你的女儿去看看精神科吧,跳楼自杀的事情不要再次上演,就算是她们现在已经不是朋友,苏绽也不会希望看到她出事。”
明明是很有人情味的一句话,听在靳薇薇的耳朵里,却成了最锋利的武器,将她的一颗心剜得七零八碎。
她发疯一样的大叫出来,修丞谨却只是皱了皱眉,当司机把车开过来的时候,他就头也不回的上车离开了。
哪怕是上来买醉,他也带着司机的,原本还想着喝醉了再回去,只是没想到醉了之后,竟然在天台上睡着了。
前排的司机似乎完全没看到老板和那对母女之间的异样,只问了一句:“三少,去哪里?”
“回家,洗澡换衣服。”
太阳升起,又是新的一天,日子要过,事情要做。
他已经放纵的够久的了,怎么可以再继续颓废下去。
他将旁边的电话拿起来,拨通了电话号码出去。
很快,电话就被人接气,那边毕恭毕敬的叫着三少,是他的嫡系人马,真正的亲信,完全可以信得过的人。
“有苏绽的消息么?”
“没有,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手段,竟然一点线索都没留下,我们调了秦伯的汽车缴费清单,却只到了临市,至于他们经常用的其他几辆车,也完全没有出过本市,我担心他们套牌,或者干脆就是为了迷惑我们。”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修丞谨去摸脖子上的领带,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领带居然不见了。
他渐渐有了一点印象,似乎自己当时喝多了,将领带给扯了下去。
可是当时醒过来的时候明明没看到领带,难道是被风吹下了楼,丢了?
一条领带而已,修丞谨当然不会满街去找。
没有了也就算了。
“去各个大学校园里看看,有没有——算了,这个方向不太可能,还是现在周边地去找吧,不排除灯下黑的可能性,他们可能就是为了故弄玄虚,以为我们会上当。”
人放在江州的可能性不大,有他之前的教训,爷爷肯定不会这么做,上大学也不可能了,目标太明显,很轻易的就能被找到。
爷爷居然说她的生活无忧,那就应该说明她生活平静,不用再为之奋斗。
爷爷这么做就有些过分了,苏绽这么努力的读书,现在为了躲避他的寻找,竟然剥夺了苏绽上大学的权利。
修丞谨头痛欲裂,闭眼小憩。
他不能去找爷爷兴师问罪,说到底那个对苏绽的人生不负责任的人是他,一切都是他的错,爷爷现在还在医院里,就像是爷爷说的那样,他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再进一次抢救室么?
当然不能。
承诺了爷爷不会再和他提起苏绽的事情,可却不代表他放弃寻找,总要知道人到底在哪里,是不是真的过得很好。
靳妈妈连忙抱住了女儿,防止她发疯乱跑,靳爸爸回来,只看到修丞谨上车的身影,也没在意,只是连忙走到妻子女儿的身边,询问是怎么回事。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他们也不想再让别人看到又有些疯癫的女儿,靳妈妈连忙让靳爸爸和她一起将女儿弄回去。
回去的路上遇到邻居,问起来只说是一家三口早上出去溜达了一下。
面对人家明显不相信的目光,靳妈妈躲避开了。
她能怎么说,总不能说那个修家的少爷让他们带着女儿去看精神科,靳妈妈心事重重,将女儿带回家去,关上门直接质问道:“你以前在日记里写的那个人就是他吧?”
靳薇薇吃惊的看着母亲,没有说话。
这个眼神,靳妈妈就什么都明白了。
军训,对苏绽来说又是一个极新奇的体验。
活了两辈子,苏绽怎么也没想到过自己竟然还有穿上军装的这一天。
虽然是非正式的。
可是,看着镜子里那个穿着军绿色的迷彩服的自己,苏绽还是觉得很奇妙。
任谁能想到这身军装下包裹的皮囊曾经是一个走上“歪门邪道”的人。
或许就算是身在他乡,自己的人生也没有到达一团糟的地步。
她还可以上学,虽然有些事情已经违背了初衷,可最起码这件自己一直以来努力并追求的事情,可以继续做下去。
苏绽回忆了一下曾经在电视上看到过的画面,对着镜子里的人敬了个礼。
“苏绽,努力吧,你没有破罐子破摔的理由,你也不想几年之后见到你的爸妈,你能告诉他们的就是我让你们更失望了吧!”
还有那个谁,那些年起早贪黑的补课,每天背的英语单词,全部抄了一遍的辞海。
都不允许你就这么放弃。
你已经比别人幸运好多了,不要把自己当成最倒霉的那一个,中二期早就过了,你已经没有了堕河蟹落叛逆的理由。
除非你想在拿自己的人生开一次玩笑。
身边的女孩们嘻嘻哈哈的挤了过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念叨什么都有,不过大部分都说这身军装不好看。
苏绽看着长出来的袖子,默默地躲到了一边,将长出来的裤脚和袖子都挽起来了一点。
被子已经套上了军绿色的被罩。
苏绽试了几次,都没有将被子叠成传说中的豆腐块。
不禁想起某人自从大学军训回来之后,都是将被子叠成豆腐块一样,心里顿时默默腹诽道:这个魔鬼。
可手上却还是努力回想起刚才教官讲的要领。
其他的地方比不上人家也就罢了,总不会连这种事都比不上。
太逊了。
或许是人一旦习惯了积极向上,就很难颓废下去。
苏绽在穿上军装的那一刻,就告别了那个一直丧丧的自己。
真实的人生不是童话故事。
因为一件事两件事就觉得活不下去了的那个也不是她苏绽。
整个军训期间,她永远是队伍里那个最努力的学生。
在身边的女同学们或者中暑,或者大姨妈造访各种状况下,只有她哪怕是每天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只要是一走进队伍里,仍然站的笔直。
同学们都说她比男同学们还厉害,走正步,踢腿,站姿,军体拳里有一招最难得,连男同学们都一直做得标准,始终没有达到教官的要求,只有她一个人轻松过关,站在那里接受教官的表扬的时候。
她的心里想着的是修丞谨,你看到了吗,你教过我的东西我都没有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