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店家一副要打人的样子,君子影的脑袋瞬间清醒了不少,本来就要点下的头,硬生生止住了,赶忙解释道:“不是的,我有钱,只是出门忘了带。”
店家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君子影,精明的小眼睛眯了眯,再次确认到:“你确定你有钱?”
感受到店家不相信的眼神,君子影心里不得劲,什么意思,这不是狗眼看人低吗?当然,君子影现在肯定不敢说出口。
君子影腹诽了一阵,清了清被酒辣坏的嗓子,严肃地说道:“你放心,我有,你这点小钱我还不至于赖账。”
君子影也不想再听店家废话,直截了当地说道:“你要是信得过我,就让我回去拿了来还你,要是信不过你就让小二带着我回去拿。”
这还用说,肯定是信不过啊,店家精明的小眼睛转了转,说道:“也不是我信不过你,毕竟我这边是小本生意,你看这样,公子您就把您府上的名号和位置告诉小二,让小二去取,您就先在小店等着。”
店家心里就是彻底地不相信君子影有钱,让小二跟着去也不能放心,毕竟小二太瘦弱了,君子影看起来身手不错的样子,如果小二被半路撂倒,那他的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君子影纵使有一百个不愿意,也只能点头同意,便将花家的地址告诉了店小二。
君子影知道,小二这样堂而皇之地上门要钱,花家二老不止会不高兴,还会有所怀疑,毕竟君子影素日表现得体,突然做出这样无厘头的事情,而且还是收到花染香的信之后就出来买醉,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出了事情。
此时的君子影非常后悔自己的冲动行为,花染香可是在信里千叮咛万嘱咐,让自己千万不要让岳父岳母知道这件事情,现在还是好好想想,找个合理的理由解释自己为何出来买醉。
抬头看到店家悠闲地吹着小风,喝着茶,赏着月,君子影心里更不得劲了,都怪这个不知变通的臭老头,心里狠狠地将店家怪责了一顿。
酩酊大醉一番,君子影心里的郁郁之气消散了不少,但只要想到那封信的内容,心脏仍隐隐作痛,也不知染香现在怎么样了,还有娘,身体不知道还受得住吗?
得了君子影的相告,店小二紧赶慢赶,想要快点到花钱取了钱回去。
店小二很委屈,天都黑了,自己不仅没吃上饭,还要来跑腿取钱,真是很悲催。
终于看到牌匾上的花家二字,店小二都想抱着门口的石狮子叫亲娘了,真是又累又饿又渴,下次再也不想接这么没谱的客人了,出门不带钱还敢喝酒,当然,这不是店小二能决定的,也只能偷偷在心里想一下。
店小二理直气壮地给门房说道:“这位大哥,你家公子哥出门喝酒忘了带钱,让我前来取钱。”
门房上下地打量着店小二,生怕店小二是来讹钱的,当即说道:“我们家没什么公子哥,只要一个小姐,你要是来骗钱的酒赶紧走,不然我就报官了。”
门房不耐烦地挥挥手,希望店小二识相点赶紧走。
店小二可不依了,自己辛辛苦苦跑了这么远,现在跟我说查无此人,这不是玩我吗?
“这位大哥,我说的可都是实话,那位公子确实说他是花家的人。”
看着店小二不依不饶的样子,门房心里虽烦躁,但也相信了几分,问道:“既然如此,那位公子叫什么,有没有什么信物?”
店小二这下犯了难,走的时候忘了问,也没找君子影拿个信物来,不过,店小二每日招呼那么多客人,心思也巧,退而求其次地说道:“大哥,实在走得急,这样吧,我向您详细描述一下那位公子的长相衣着,你看是不是府上的人。”
小二口才好,绘声绘色地将君子影的模样和穿着仔细地描述了一下。
听完后,门房心里也有了底,看来是自家姑爷了,想起早上自家姑爷出门那副生人勿近的颓废样子,十有八九是出门买醉了,毕竟现在也还没有回来。
门房让店小二先等着,自己进去禀报一下。
门房也是个懂事的,没直接给花家二老说,怕引起花家二老的不满,平时君子影待人温和,门房对君子影的印象不错,便悄悄寻了刘叔,让刘叔出面处理。
刘叔很快了解了前因后果,心里虽疑惑,无妨,等姑爷回来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让店小二拿了酒钱,另外打赏了点辛苦钱,就让店小二回去了,进门之前刘叔吩咐门房不要声张,门房都是有眼力劲的,点了点头。
小二拿了钱欢喜地回店里面去了,这一趟出来也算是值得了,店家看见银子自然再无二话,让君子影走了。
晚上用饭时,花家二老还不见君子影回来,便问了刘叔,看君子影走的时候有没有交代出去办什么事情,怎么这么晚还没有回来。
刘叔想着店小二走挺久的了,君子影估摸着也该回来了,便说道:“姑爷出门前没交代,不过这会估计也快回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君子影这会已经回了花家,但不敢邋遢着、还一身酒气地来见花家二老,便回房洗漱了一番,才归来陪着花家二老吃饭。
君子影还未开口解释,刘叔对君子影说道:“姑爷回来了,赶紧用饭吧。”说罢,还朝君子影使了使眼色。
君子影接收到刘叔的讯息,再看看花家二老面色如常地在吃饭,想来是不知道自己出去买醉一事,便放下了心,向花家二老告罪道:“岳父岳母,今日出去办了些事,耽误了时间。”
花夫人不在意地摆摆手,让君子影赶紧吃饭,花老爷一如既往地沉默。
喝多了酒,没胃口吃饭,君子影只用了些粥和清淡的菜色便回了房间。
君子影是不愿意自己一个人面对这空荡荡的房间了,仿佛还有花染香的气息,若有似无,就像他现在与花染香的情形。
娘跟染香现在已经用过饭了吧,婆媳二人是不是在说着体己话?还是染香在灯下织着布,娘在旁边陪着?
被念叨着的君文氏和花染香二人,不在说话,也不在织布,她们正在吃着村长大儿子铁蛋的喜酒,花染香是不想去的,拗不过村长媳妇,被生拉硬拽过来。
村长媳妇确实是为花染香着想,热热闹闹的,纵使要让花染香开怀几分,君文氏知道村长媳妇的用意,自然也不会拒绝,陪着花染香来吃喜酒。
人逢喜事精神爽,今日的村长和村长媳妇喜气洋洋的,铁蛋可是今日的主角,更是喜不自胜,新娘子娇羞地跟在一旁,真好,花染香暗叹。
想起自己与云如海阴差阳错的婚礼,听说十里红妆铺长街场面盛大,只不过终究与自己无缘;与君子影朴实却充满乡亲们真心祝福的婚礼,平凡却真实,想来真是恍然隔世。
想着,村长一家人就过来敬酒了,花染香赶紧收起思绪,和众人齐祝铁蛋新欢快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看着在座的人脸上都洋溢着真诚的笑容,花染香的心暖了几分。
君子遐想的时候,传来叩叩的敲门声,刘叔在门外问道:“姑爷可在休息?”
君子影镇定了心神,起身开了门,温和地叫了声:“刘叔。”
刘叔也不客气,进了门,等君子影关上门,便开口说明了来意:“姑爷是否遇到了什么烦心事,是不是小姐出了什么事情?”
刘叔年纪摆在那里,什么事情都看得透彻,又和君子影相处过一段时间,君子影确实不错,对自家小姐也好,如今看君子影如此反常,肯定是遇到难事,刘叔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君子影没想到刘叔对着这般关注,心里感激,却也矛盾,不知道应不应该对刘叔坦白,怕他一个忍不住就告诉了花家二老。
刘叔看君子影神色晦暗,心知君子影处在纠结中,也不强迫君子影开口,只是宽慰道:“姑爷,若是不便开口也无妨,若是需要帮助告诉我一声即可。”
君子影叹了口气,语气悲怆地说道:“刘叔,是家里出了事。”
君子影也是憋坏了,有个人可以分担也是好的,便将花染香写的信的内容告诉了刘叔,再次强调一定不能让花家二老知道。
刘叔听完之后,面色沉重且悲伤,手也不住地颤抖了起来,不可置信地说道:“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自家小姐怎么这么多灾多难呢?想到孤身在外的花染香在外受到如此重击,刘叔不禁流下了泪,此刻的刘叔,不再是花家精明的管家,只是个心疼小辈的老人。
知道君子影的心里不比自己好受,刘叔收了泪,敛了情绪,宽慰君子影道:“姑爷,事已至此,你也别自责,邵骞在一日,总是会出事的,只要姑爷以后对小姐要更尽心,小姐会慢慢恢复的。”
“姑爷,我先出去,给小姐准备点调理身体的药材送去,我有分寸,不会让老爷夫人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