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博远话落,震惊一片的人,云如海不可置信地盯着云博远的脸,可云博远的脸上除了平静,还是平静,不知是做给别人看的,还是心里就是如此不在乎?
云如海呆里半晌,心里告诉自己,云博远是为了保护他才和他断绝父子关系的,并不是真的要斩断父子二人间的情分,只是心里难免难受。
李团长对着云博远说道:“就算你此刻与云如海断绝父子关系,也不能证明这一切与云如海无关,这样你还坚决要断绝父子关系?”
云博远看了云如海一一眼,斩钉截铁地说道:“无论如何,我都要与云如海断绝父子关系。”
云如海很受伤,不解地问道:“爹,你为什么要这样?你让我怎么向娘说?”
说到云夫人,云博远的眸光微闪,临死之前怕是再见不到云夫人了,云博远遗憾,对自己的妻子觉得亏欠和内疚,这些年,自己的忽略她了。
罢了罢了,自己已是在劫难逃,就不要再异想天开了,只希望云如海不要受自己的牵连,之后好好照顾云夫人,平安地过完这辈子就好了。
云博远定定地看着云如海,说道:“好好照顾你娘,这辈子是我亏欠你们。”
见云博远心意已决,云如海不再出声,只是朝着云如海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哽咽道:“叩谢爹二十多年来的养育之恩,若有来世,还望爹平平淡淡过一生。”
云博远动容,开始有了觉悟,若是他能坚守以防土地,不动歪心思,想必一家人还是和和乐乐的吧。
云博远心情沉重,比举事事败还沉重,缓缓地说道:“好好照顾你娘,好好过日子。”
云如海点头,便退到一旁了,众人唏嘘,只是这是别人家的家务事,他们也不好置喙。
李团长看形式已定,就让人将云博远父子二人带下去,分开关押。
临走之前,云如海对君子影说道:“我有一事相求,邵骞为救我而死,现在尸体应该在军中,你能否帮我将他葬了?”
听到邵骞已死,君子影心头火起,狠声问道:“你说什么?邵骞死了?”
云如海点头,恳求道:“虽然我也憎恶他,但是他到底是为我而死,总不能让他连个葬身之地都没有吧。”
君子影冷笑道:“你不知道我和他有杀子之仇吗?”
云如海闻言一顿,愧疚地说道:“对不起,我确实不知道,否则我就不会开口了。”
君子影心内愤恨,邵骞竟然不是死在自己的手上,君子影简直无法原谅自己,更是无法面对花染香,他可是在花染香面前信誓旦旦地保证要亲手血刃邵骞,为枉死的儿子报仇。
现在,人死了,说什么也晚了。
云如海无法,只能退而求其次地说道:“那你帮我给云从传个信,告诉他我有事需要他。”说完,云如海不容拒绝地将云从所在的地点告诉了君子影。
君子影就算有万般不情愿,也只能点头应下。
堂主见君子影的状况不对,便起身想告辞,犹豫了一下,堂主还是开口说道:“李团长,请恕我多言,云博远的事情云如海都没有参与,我们在云家的暗人可以证实这点。”
李团长点头说道:“我们会好好调查的,就算云如海没有参与云博远的事情,夜闯军营劫囚,也是不小的罪名。”
堂主也是一时不忍,无规矩不成方圆,便对团长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告辞了。”
待堂主三人走后,李团长看着在一旁昂首挺胸站着的李大兵,头疼地说道:“李大兵的李大兵,亏你还叫大兵,这会你连小兵都做不成了。”
李大兵出了脾气暴躁还真挑不出什么缺点,平日里犯些小错误,李团长也睁一眼闭一眼,如今可是杀了人,李大兵再怎么入得了他的眼,他也没法为他开脱了。
李大兵闻言,顿时像泄气的皮球一样,但是也知道自己这回是犯了大错,求情也没用,心里不禁生起邵骞的气,这人没事非要跑出来干什么,要是他不出来,云如海也只是受点伤,他也不至于这么惨,唉,说什么都没用了,李大兵蔫蔫地站在一旁不吭声。
李团长看了一眼霜打了的茄子般的李大兵,狠心说道:“下去领四十军棍,然后收拾东西滚蛋。”
李大兵哀怨地敬了个军礼,说了声:“是。”
悔不当初啊,怕的不是挨打,怕的是不能再继续当兵了,看李大兵的名字就知道,李大兵是个热爱当兵的人,李大兵一直认为男子汉大丈夫就该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不然人生就没有意义了。
云博远和云如海被分开关押,云如海心里烦躁,被关在这里面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机会重获自由吗?也不知道娘跟阿阮怎么样了,好像见她们。
想到云夫人和努破月,云如海登时一片懊恼,他怎么忘记告诉君子影努破月被送去的地方,现在云博远倒台了,他娘跟阿阮的处境应该不好,要是有君子影帮衬肯定会好很多。
云如海懊恼不已,只希望云从赶紧来看他,到时候再让云从告诉君子影,让君子影照拂一下云夫人跟阿阮吧。
突然传来一声声哀嚎,云如海仔细地辨认了一下,听声音是李大兵的,想到李大兵的大体格子,再配上这一声声哀嚎,云如海咋想咋别扭,当时可是牛气地要和自己打一架。
李大兵渐渐不是单纯地哀嚎了,还说着话,什么“娘,我对不起你,爹我对不起你给我起的名字,我小兵都当不得啦”、“唉,那个瞎眼的,没事跑出来干什么?赶着去投胎啊?”、“哎呦,哎呦,轻点可疼死我了”,诸如此类。
云如海一脸黑线,这当兵的怎么这么每个正形?
听到李大兵提起邵骞,云如海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自己的心情,明明厌恶得很的人,现在却豁出性命救了自己,现在是厌恶不得,也不想感激,只觉得邵骞这招太狠了,让他今后的人生都摆脱不了邵骞的阴影。
想到这里,云如海的猪头脸更黑了,要快点让云从把邵骞葬了,自己也不用一直纠结着邵骞的身后事,赶紧埋了埋了,就当没这个人吧?
要是邵骞泉下有知,一定很伤心吧?
邵骞一死,最烦恼的是云如海,最气愤的肯定是君子影了。
君子影和堂主离开军营之后,就和堂主分开,事情到这里总算是告一个段落了,也该回去看看花染香了,本来君子影很期待去见花染香,现在因为邵骞的事情,君子影心中郁闷,不知道怎么面对花染香。
君子影一路踌躇,还是到了花染香的落脚处,花劲见了君子影,问候道:“姑爷。”
君子影点点头,问道:“小姐在哪?”
花劲觉得君子影神色郁郁,以为小姐和姑爷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可是不应该啊,小姐和姑爷最近都没有联系。
想归想,花劲将君子影带到花染香的房间外面,远远地就说道:“姑爷,小姐就在里面。”说完,带着担忧,自觉地退下了。
君子影站在门外犹豫了半晌,就像君文氏将君子影赶到花染香房间的那晚,可是心境却大不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了,他们也不像从前了。
一番感慨,君子影伸手推门,发现推不动,想来是花染香栓上了,开口说道:“染香,我回来了。”
话落,屋里传来的动静,屋门也应声而开。
花染香自是欢喜,面上带着笑,抬眼却看见君子影脸有郁色,不由得心头一紧,怕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待君子影进门之后,花染香转身,担忧地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君子影仔细地看着花染香,脸色比从前暗淡了许多,身段也越发的清瘦了,君子影将花染香一把抱住,声音沉沉地说道:“染香,你受苦了。”
花染香将手环上君子影的腰,轻轻地说道:“我很好,倒是你,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感受到花染香的主动,君子影心头一软,看来花染香是不怪他了,君子影抬手轻抚着花染香的头发,幽幽的清香安抚着他郁闷的心情。
君子影抱着花染香,依然犹豫着要不要告诉花染香邵骞已死的消息,生怕这个消息让花染香对自己再次地失望了,自己可没把握能再次挽回花染香的心。
纠结了半晌,君子影决定坦白,底气不足地说道:“染香,邵骞死了。”
花染香早盼着邵骞早点死掉,听到君子影这么一说,心内仿佛卸去了千万斤的重担,喃喃地说道:“死掉了就好,睿儿的仇总算报了。”
君子影将花染香从怀中拉开,看这个花染香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可是,邵骞不是我杀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