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个念头刚一升起来,就被他自己压了下去,如果他真的去看她,万一被其他人知道了,那么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就会白费,宋徽音所受的委屈也就都白受了。
只是眼下脑子里都是她,这又该如何是好?
闭上眼睛,就仿佛看到宋徽音冷漠地看着他,问他究竟为什么这么对她,每一次梦到这种情形,他都忍不住想要告诉她,可是他不敢,他不想她再一次陷入危险之中,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那个对她下毒的人究竟是谁,他又怎么敢放松警惕?
想着有的没得,上官云旗便再也睡不着了,起身来到桌子面前,挽起袖子开始磨墨,等到墨磨好了,提笔沾了一下,在宣纸上勾勒起来,很快一个大概的轮廓便跃然纸上,虽然还不细致,但已经能够看出是宋徽音的模样。
时间一点点流逝,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上官云旗终于把笔放了下来,满意地看着刚刚完成的宋徽音的画像,脸上挂满了笑容。
这时有太监进来通传,上官云旗急忙把画像收了起来,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挥挥手让他出去。
而在宋家,此刻已经乱作一团。
醒来上茅房的贴身丫鬟,本想去宋徽音的房间看看有没有事要她做,结果就发现宋徽音不见了,而在桌子上却摆放着一封信,写着“爹娘亲启”四个字,联想到昨晚宋徽音的异样,心里面顿时觉得不妙,拿起信就往外跑。
厢房内,宋父宋母尚未起床,就听到外面的大喊小叫,宋父起来打开门,吼道:“大清早吵什么呢?”
他的声音不算大,但透着一股威严,顿时院落内安静下来,接着便有下人说道:“老、老爷……皇、皇后娘娘好像……不见了。”
“什么叫好像不见了?”宋父蹙了蹙眉,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候宋徽音的贴身丫鬟刚好找了一圈回来,见宋父已经起来了,立马把书信拿出来递过去,低着头说道:“昨天晚上小姐说不用问伺候,就把我赶回自己房里睡,今天早上起来后我去小姐的房里,就发现小姐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在桌子上留着这封信。”
宋父把信拿过来,三下五除二打开。
信很短,大概就只是说最近让他们操心了,她想要出去走走,换换心情。虽然是这么说,但谁都明白这哪里是换什么心情,肯定是她又知道了什么,一气之下才离家出走。
信的落款明明白白写着“宋徽音”三个字,而且笔迹也没错,宋父看着这封信,手微微颤抖起来。
他当然不是生气宋徽音不告而别,这些日子女儿究竟是怎么过的他也清楚,他当然也想让她开心一些,如果出去走走真的可以放松心情的话,他倒也不反对,可是要知道宋徽音可是一个人走的,身边也没有其他人,倒不是担心她照顾不好自己,只是担心她会出什么事情,毕竟一个女孩子家,又长得如花似玉,被人看到了难保不会生出什么心思,毕竟不是每个人都知道她是当今皇后。
“怎么了?”宋母此刻也起了床,见到宋父沉着脸一言不发,走过来问道。
宋父叹了口气,把信放到宋母手里:“你自己看吧。”
宋母很快把信看完,心里面顿时打起突突,忙问道:“她什么时候走的?有没有派人去找?”
宋父摇了摇头,让她不用着急,然后自己便去安排人找宋徽音,同时让人去查昨天晚上有没有人出过城。
期间宋徽音的贴身丫鬟问要不要传信给皇上,宋父沉默了很长时间,最后说道:“暂时先不用。”
他不知道上官云旗究竟是怎么想的,但最近这些天宫里宫外的传闻都让他很是生气,难道上官云旗真的这么无情无义,宋徽音刚刚才生了孩子,就这么对待她,他这个做父亲的怎么都无法无动于衷。
但即便生气又怎么样?他的女婿是当朝皇帝,他根本不能对他怎么样。
就在宋府为找宋徽音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宋徽音此刻却已经到了距离京城十几里之外的一个小镇上。
她出城的时候天还黑着,如果是寻常女子一个人走夜路定然会怕得不行,但她性格大大咧咧的,又有着一股军人般的傲气,当然不会怕这些。
走了没有多久,天色渐渐亮起来之后,半路上就碰到一辆马车。
本来她就没有目的,只是想离开京城而已,眼下是走到哪里算哪里。
此刻天色还早,但小镇上却已经有小贩开始摆摊,宋徽音下了马车准备找地方吃点东西先,结果刚找好位置坐下,一摸身上,却发现钱袋不见了。
她是专门找了些碎银子装在钱袋中,紧紧系在腰间的,按说不可能半路掉了,怎么会不见了?
“客官,您是不是忘记带钱了?”见她愣着没有点菜,酒楼的小二面色不善地看着她问道。
宋徽音当然明白小二的心思,虽然这里距离京城并不远,但酒楼也很小,想来平日里的生意也不会特别好,若是再碰上吃霸王餐的,估计就要哭死了。
当然,也是因为她是女子,这小二说话才稍微客气了一点。
“没有,只是突然想到点事情。”宋徽音探手入怀,拿出一块碎金子放到桌子上,抬头问道:“现在没问题了吧?”
“没、没有……”小二急忙摇头。
他们这种小酒楼,平日里用的最多的就是铜钱,银子都很少,更别说是金子了。
“来一碗炸酱面,一碟小菜……”宋徽音简单地点了几样,想了想,又加上了一句:“再来半斤牛肉,一壶酒。”
“客官,这大清早的喝酒……”或许是看在金子的面子上,小二脸色好看了许多,不由得提醒道。
宋徽音眉头一蹙:“你只管上就行了,管那么多做什么。”
打发清了小二,宋徽音开始回想钱袋究竟丢在了什么地方,虽然里面的钱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但就这么莫名其妙丢了,还是让她心里很难受。
出城的时候她还拿钱要贿赂那个守城的士兵,当时被人家给拒绝了,她随手把钱放了回去,也就是说那个时候钱袋还在,出城后她也没碰到什么人,不可能被人偷了去,唯一的可能就是丢在了马车上。
可是她记得把钱袋绑的很紧,即便要摘下来都要花费一番功夫,怎么可能会掉下去?那就只剩下一个原因——被人偷了。
而且偷她钱袋的人应该就是马车上那个人。
想到这里,宋徽音不由苦笑,本以为遇到个好心的,却没想到人家是惦记上了她的钱财,现在马车早就不知去向,甚至她都不知道人家叫什么,就更不可能找回来了。
好在她估计把钱袋系在腰间引人耳目,其余的钱都放在了身上其他地方,不然这时候恐怕就真的要哭了。
想这些的间隙,饭菜已经端了上来,小二又再次好心提醒她早上饮酒不好,被她挥挥手赶走了。以前在军中的时候,喝酒那是家常便饭,对她来说这么一小壶酒,甚至连醉意都不会有。
酒楼虽小,做得饭菜真心还是不错,宋徽音心满意足地吃完饭,转身来到成衣铺。
吃饭的时候她就已经想过,虽然她身上换的是丫鬟的衣服,但即便是宋府的丫鬟,衣服都穿得比普通百姓要强,也难怪会被人盯上,好在盯上的是她的钱财,不是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