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月光镀亮又让阴影涂改了的草原,冰冷,诡异。
月光下,草原上是一对奔逐的人影。
“放开我啦!初晨,你再不放开我你就死定了。”尖锐的叫声打破死寂的夜。
“我叫你放手,你听到没有?聋啦?”他抓得好紧,弄得她的手都酸痛了。
“想活命就给我闭上嘴。”这罗嗦的女人,如果不是时间不够,他真想停下来给她一顿好打。
“再不放手姑奶奶就不客气了。”她威胁道。他无语,也没有松手意思,只是拉着她没命地跑,可见她的威胁对他起不了丝毫作用。乔美欣磨了磨牙,不顾一切照着他抓着她的手咬下去,双齿深深地插进了肉里。同样的那块旧伤疤,同样的举动,只是今日的血味与从前的不一样。他猛地停止脚步她失去重心,嘴脱离他的手,整个人撞在他背上。
“生气啦?我先前给了你警告的,你不能怪我。”她一副小女人的神情。
瞧他这阵势就知道她的下场有多惨,所以现在讨好点他。
“你快离开这里,越远越好,走了就别再回来,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回来。”他放开她的手,没有去擦干血。对于他的血色,不会有人感到奇怪了。
怪她,他怎么舍得怪她呢!他只恨自己无法为她撑起一片天。
“为什么?”她移到他前面。月光下四目相视,闪着异样神光。
“你知道答案的,快走。”他推她前进。
她一怔,他还是想着她的,她没有看错人。
“那你呢?你该如何面对接下的事?”明知是死路他却偏要她走。
“不用管我,一切都会挺过去,只要你没事,我就真的会很好,很好。”爱可以战胜死亡和对死亡的恐惧。
“我会恨你,真的会恨你。”她推开他的手,用受伤的眼神看着他。他一心为她着想,一心想要她活下去,可是这一切只会让她更心疼他,欠他更多。
他顿了顿,苦笑着。他无法用任何一个词来形容这种感情,只知道顺着自己的心走,他才能安心,才会快乐,才不会恨自己。
“无所谓,你是该恨我的。”
“你希望我走。好,我会如你所愿,这辈子都不再相见。”乔美欣悲伤而失望道。在他面前她随时可能由快乐变悲伤,只有他能那么轻易地左右她的感情。
她转身走,不再理会他。
“初晨,你所做的一切都好自私,你想过我的感受吗?如果你因我而死了,我会安心苟活于世吗?我宁愿你永远是魔,也不愿你为我而死。我不会离开,不会逃走,因为这里还有你在。我等你叫我留下,叫我跟你一切去面对所有灾难。如果我数十下你还没叫我,那么不管你是为谁,我都不会再认识你。一,二——”她心悲怆道。
当她转身离去那一刹那,才知自己心有多不舍。在不经意的一瞬间,她自然而天真的笑容撞进了他的视线,轻柔地拔动着他那尘封十年的心弦,从再次相遇那刻开始,他知道她的身影将成为他今生注目的焦点。
对她的爱好似一片沼泽,他每一次的挣扎只会让自己越陷越深。因为爱她,所以选择放弃她,背叛王。只要她能活着,他愿意用生命去承担接下来的一切。
“九,十。”
“乔美欣!”他终于忍不住叫住她的脚步。
“还有什么事?”她停下来,快速跳动的心也沉了下来。
他无语,只是注视着她的背,她的银发在月光下闪发着刺目的银光。
他怕她就这样在他的世界里消失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除了绕在他心头上那如刀绞的痛和无奈。
“如果说今生认识你是宿命的安排,我希望来世还能遇上你。”
“可是我不愿意。这样无奈的宿命,这样让人悲哀的人生,今生我受够了,来世我只想做个凡人,或者就这样消失在宇宙。”她没有回首,声音激烈,她的肩一耸一耸的。
他闭上眼,整个意识里只有她的脸,她的笑,唯一能听到的声音是她爽朗而狂妄的笑声。
“在凡界再次遇上你起,为你悲过,喜过。你总是像个王子,像我的守护神一样在我最困难,最危险时出现,然后给我安心的笑,告诉我,有你在我就是安全的。虽然你很冰冷,但你却是唯一一个给过我温暖的人,一个我永远都无法放下的男人。”她心道。
当她凝视到他的眼,当她听到他的声音,当她的感觉跟着他的心跳走,当她闻到他身上冰冷的气息,当她感受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她悟懂了,他就是她今生要寻找的唯一。
随着香味的渐渐淡去,他感觉四周都是空的,什么都没有了。他知道,她走远了。他的世界失血的苍白。
“啊——!”一声惨叫让他猛烈地睁开眼。前方已经没有了她的影子。她出事了吗?他们动手了吗?
“乔美欣你在哪里?回答我,你在哪里?乔美欣——”他促急呼唤。而回答他的只有夜风的讽嘲和月光的刺目。
他感觉自己的心已经不在了。
他可以锁住他的手不去挽留她,却锁不住爱和悲伤?
她的出现谋杀了他所有的理智,她的离开,谋杀了他所有的情。
“乔美欣,你在哪儿,回句话。”放开喉咙,用尽全力呼喊,疯狂地奔跑着,沉浸在悲伤和急切里的他没发现脚边的空洞。
“啊——”待他回过神来为时已晚,他整个身体往下沉。四周黑沉沉的,他的眼睛闪着异样的红光。
“难道乔美欣也掉在这里?”思及于此,他不由松了口气。
他落地,但地面却是软绵绵的,还散发着那股他熟悉的香味。
“乔美欣,你在哪里?”他用红眼环顾四周,却看不到乔美欣的影子。
“你在哪里?回句话。”他急了。
“我在你脚下啦,笨蛋。”微弱的女声由他脚下转上来。
“你在哪里?”
“再不走开我的肚子就快被你踩破了。”乔美欣恨恨道。
这次他听明白了,忙走开,然后扶她起身。没有言语,不容她说一句话,他紧紧搂着她的腰,双唇不顾一切覆上她的唇,放肆,疯狂,忘情地掠夺她的温存。而她也试着回吻他,只是他的狂野不留一丝机会给她,她只能被动的承受他疯狂的掠吻,她感觉他的唇是冰冷的,颤抖的,带着害怕的恐惧。
黑洞里只有错乱,促急的喘气声,久久的,当一切疯狂平静下来,她依偎在他宽大的怀里,听着他仍未平静下来的心跳声。
“吓死我了,我以为他们对你下手了。乔美欣,我不想再有离别,不敢想象失去你后我会不会疯掉,我好怕,好怕,唔!”他还想说下去,却被她用唇封住了他所有害怕。
“只要有你的在乎,我就算是死也甘心。”
“乔美欣!”他看着她的眼,红色和蓝色的光芒在闪烁。
“嗯!”她已经想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还记得我曾对你说过的那个故事吗?”他说。正在此时,天上的月正好正对着洞口,月光照进洞里来,他们可以清楚的看清对方的样子。
“故事?”
“你是我不小心弄断的那根肋骨,我爱你。”他深情道,双眼闪着炽热的光。
时间仿佛慢了下来,而世间的一切嘈杂也仿佛停止了,只有他的告白成了这个时间,这个地主的主宰者。
“从遇上你开始,我一直在逃避,逃避自己对你的感情,可是逃的路真的好累,我逃不了,逃不了对你的迷恋,我爱惨了你,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心里好痛,我该怎么帮你?我该用什么手段来守护着我的爱?”
她静静听着,静静看着他,她的表情并没因此而显出异样。
“爱我的是初晨还是魇惟?”她一锤定音,让整个洞完全死寂下来,此时一朵墨般的黑云遮去了月亮,深洞又变得黑暗。
“你都知道了?”他平静问。世上没有永不透风的墙,也没有永远的秘密。
她挣脱他的怀抱,他心一阵失落和怅茫。
“生点火吧,我有点冷。”她说。
他如她所愿,手在地上划了划,然后出现一堆火,火光照亮四周,却温暖不了她的心。两人围坐在火堆旁,气氛僵硬,她显得异常平静。
“无论你怎么变都改不了你的本性,而你的眼睛是我今生永远都无法忘掉的。我忘不了那在我幼小心灵里那种安详的归宿感,十年来我不断在寻找你,直到在凡界再次遇上你,我认定了你,也确定了那种感觉。”她没有看他,只是不断挑弄着火。
他震呆了,被震憾了。原来她一直记得十年前的魇惟。
“还记得遇上灵焰那天吗?那天我拉着你的手,摸到了你手上那块伤疤,那块疤是当年我咬破你的手后再用‘永腐霜’加深疤痕,那疤痕不同别人的。还有就是紫竹林那晚,魇惟与初晨的出现,被月公主的话。那时我就确定你们是同一个人,只是我自己一直不敢承认。告诉我,为什么要吸极阴女的血肉?”
她望向他。
“十年前那场大战让我失去了所有力量,我的血变成透明的,即使投胎为人我也只不过是个凡人,我只有吸够了七七四十九名极阴女的血肉才能恢复真身,拥有力量。”他看着她,此刻他的眼里并没有邪恶的存在,如果不是早知他的身份,任谁也无法相信此时他说的是真的。
“所以你就利用被月去帮你寻找?”
“你可知她为何帮我?”他亦带着宠爱的笑看着她。
“因为她恨天界,她要报复,让天魔两界互相撕杀,她坐收渔翁之利。”
“是的,因为爱得太深,所以恨之越切,就像当年的父王。如果不是陷得太深,爱得太痴,就不会造成一段不可收拾的恨。没有恨,十年前的神魔之战也不会存在。”他深叹息着说。
“当年的神恶之战是因为爱情?”乔美欣惊诧地看着他。
“你不知道原因?”魇惟用同样吃惊的眼神看着她。原来她并不知道原因,难怪十年前她会一心认为神魔之战都是魔界的错。
“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肯对我说真相?”乔美欣恳求着他。
原来她什么都不知道,原来所有人都在对她隐瞒一个真相,一个会伤她的真相。既然所有人都不想伤害她,都在维护着她,他又怎能去伤她呢!
“什么都不要问,我什么也不会说的,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一切的,但不是现在。”
“你,可恶,你们都可恶。”乔美欣别过脸。
“我每吸一个极阴女我的力量就会恢复一些,只有真正恢复真身我才能进入魔域。”他转移话题。
“你恢复真身了?”她也很识趣地跟着他的话题。她了解他,所以她不会勉强他,就像是对听谛一样。但他们越是隐瞒她就越好奇,越想拔开那重重迷雾。她有种感觉,感觉那迷雾后的真相离她越来越近,甚至朦胧中她看见了一个影子,真相的影子。
“是的!我一直害怕你知道真相,怕伤了你,也怕伤了自己。”他看着她,那双深眶子的眼仿佛要将她装进他眼里去。
“到现在,伤与不伤都不再重要了。伤了,痛了,哭了,累了,路还得自己去走,如果不伤不痛,人生是否就会一路无风无浪?在坎坷不平的人生之路,这些伤痛显得并不重要。”她不敢直视那双深眶子的眼,她怕自己会迷迭在里面。越陷越深,再也找不到自我。
“你的内心并没有这么洒脱,不是吗?”她的逃避,她的漠然让他生气。
“想必今晚就是魔王给我的限期吧!”不是问,而是肯定。
他黯然地点点头。很是无力。
她笑了,是一种似等待得太久而终于等到的笑,那笑很诡异却又那么摄人神魄的甜美的笑。
他困惑地看着她。
对他而言,她永远是一个令人费解的谜团,看似透明,实际是深不可测。
此时洞外传来一阵阵很奇怪的声音。这个黑变得黑暗,气氛也诡异非常。
“送我上去。”感觉环境的变化,她收回笑容,认真看着他。
“我不会让你死的,由我来为你承担一切。”
如果她死了,他也不会独活,如果他死了,而她活着,至少他死得心甘情愿,死得瞑目,死得有意义。
“就算逃,我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宇宙之大,而她这位宇宙未来之主却没有栖身之地。
“我只要你活着,只要这个宇宙还有乔美欣的存在,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很多事你不懂,正因为你不懂,我才要去做。”她无奈道。
看来要见魔王,魇惟这关是很难过了,明白他的心,也深知自己心,可是她必须做个选择。
“我是不懂,不懂自己为何爱上你。对我而言,你一直是个美丽的不可触及的梦,我的心有多痛苦你知道吗?”他激动道。
他的心她怎么会不明白呢!她对他的情意只能留在心间,她只能用她的方式保护着他。对他的爱,她选择沉默。
“你该知道我们是没有结果的。”他们即使冲破了理智和界规的束缚,但始终无法结合。
“我相信,只要我们努力就一定会有结果的。”冰冷的面具撕下后,他似一个在向母亲要糖的小男孩。固执的,盼望着,恳求着,带了点可怜。
“什么结果?是你死还是我亡?还是一起同归于尽?有些感情宿命没给它们交点就永远只能平行。魇惟,初晨,放弃吧!不要做无畏的挣扎。”放弃该放弃的是唯一的选择。
“你是我的全部,我不敢去想一旦失去你我还拥有什么?”他说完,拿着她的手,一手扳正她的脸让她与自己对视。
“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你是真心爱我吗?一如我爱你一样。”他期待,深情,迫切地问。他只要一个答案,只要一个答案他愿为她做任何事,包括背叛父王。
“是的,我爱你,没有理由的爱着你。虽然你是万恶的魔,可是我还是该死的爱上了你,从十年前第一次遇上你那刻开始就爱上了你,但我不会后悔自己爱上了一个敌人。”她心痛苦道,只是她不能说出来。她知道如果给了他答案他将会用生命守护着她,背叛魔王,到时他真的会一无所有,她宁愿他痛苦,失落,也不会让他一无所有。
“回答我,我不能忍受失去你的痛苦,不能了,再也不能了。回答我。”他逼视着她。
“我从没有爱过你,从来没有,你死心吧。”她无情绝裂地看着他。
他心顿时紧揪成一团,紧得痛得他窒息。
然后他将食指放进口中用力咬下去,顿时黑色的血液涌出。
他仍是无语,只是神情疑重了些。他手指上黑色冰凉的血在她手掌心写了“惟”字,然后渗入肉内。
“你干什么?什么意思?”
他无视她的困惑,只是紧张地盯着她的手心,似在寻找一个答案,在答案宣判之前,他像个犯人在等待法官的宣判。或是解脱得到自己,或是死刑。
“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的手呀?放开啦,不然你死定了。”她咬咬牙,准备再给他手上补一个齿印。
他仍无动于衷。
“喂,看够没有?”她气得另一只手打在他头上。
她看着他。他的眼慢慢睁大,满脸的疑沉如浓雾散开重见阳光般灿烂,嘴角展开一道完美的弧度。他的神情定在她手上,她的眼,她的心也定在了那张脸上。
手掌心散出金黄色的光芒,那是一个金色的“惟”字。他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那是遇上她后他生命里的信仰。
她是爱他的!
这一刻他懂了她,知道她为何不肯承认爱他,因为她了解他,知道他会为了她一无反顾,迎接他的将可难会是死亡,而她,就像他一样,都不希望对方死。他选择了坦白,而她选择了沉默。
这张脸,英俊的,完美的脸,还有那颗更完美的心,都只能停留在记忆里了吗?想着想着,她觉得无比的无奈,无比的悲伤,感情和声音都开始抽泣起来。
“怎么啦?是不是弄疼你了?”他小声问。
“魇惟,我突然觉得好难过,好伤心,好悲哀,好想哭,大声哭,流眼泪的哭。”她突然一把抱住他,头深埋进他怀里,双手搂着他的脖子。
他着实吓了一跳,美人投怀送抱,他感受到了她的悲伤。
“你说会不会有一天,我会为你流出眼泪来?”天使是没有眼泪的,如果有一天她流泪了,她希望是为自己的至爱而落泪。
“你会不会为我而流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会为你而流干眼泪。乔美欣,答应我,无论以后的路如何艰难都要坚强活下去。”他捧着她的脸深情而恳求道。
“你真的爱我吗?”她带着某种奸计,不怀好意地问。
“比你爱我更深的爱。”
“爱我多久?”
“八辈子!我会永无悔地爱你八辈子!”
“八辈子!八辈子!”她念着,轻笑出声,然后在心里刻几遍。世上真有这种爱吗?人的本性就是这么贱,明明知道那只是虚无的泡沫却还固执地去相信,当结局最伤人时才悔恨当初幼稚的承诺。
“是的,八辈子!”这似是几生几世前的一个诺言,仿佛已经说过七次了。
一股幸福感像一只白色的小鸟轻盈地滑过心湖,他的所有在这一刻只归她一个人所有,也将永为她所有。
人,何必一味地追求永远,曾经爱过不已经是一种永远了吗?
“送我上去,如果你真的爱我就成全我。如果其他人都因我的逃避而死亡,就算你给我永恒的生命我也不会快乐。魇惟,你明白吗?”她那双恳求的眼睛望进他的眼。
又是那种眼神,那种他永远无法抗拒的眼神,他就是败在这种眼神下,说不出的心疼,宠爱,无奈,更多的是宿命的安详。
爱她就成全她,他就是败在这句话下。
“因为爱你,所以成全你。”是的,他答应了,成全了她,也答应了自己,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事,他都会一无反顾为她,哪怕会是生命的付出。
他一手搂住她的柳腰往洞口飞上。他明白了,因为爱,所以懂得,然后说服自己对她慈悲,再用慈悲去成全爱,成全这样的她。爱上她,也就注定了伤悲,但他无悔这样的爱,谁让她原本就是个悲伤的角色呢!
两人四目相对,无言。他紧搂着她,也许这是最后一次。她轻轻地靠向了他,这片温存是她所向往的港湾,现在好好享受这短暂的温暖,将来无论是生是死,是个轮回也罢,至少还有这个回忆的主题,今生来世都不会寂寞了。
“魇惟,我所爱的人!忘了这个令你伤心,让你烦忧的这样的我。我是个没有明天的人,我不能给你想要的未来,我也没有未来。来世,只有来世才能延续我们这段爱了。”她心在泣呤。
“乔美欣,我生生世世唯一爱的女人!我能理解你无奈的选择。我会默守着你,默守着我们的爱,支持你每一个选择。魇惟爱你的心永不变!乔美欣,我真的好爱你,好想让时间停留在这一刻,我们的爱不再有离别。”他心刺痛道。
两人飞到地面上,一股强烈的热弥漫着整个大地。
远处的一座山被熊熊大火包围着,那座山正是紫檀木屋的所在之山。此时一阵阵龙吼从那座山传来。
“他们出事了!”乔美欣震惊道。意识到发生的事和自己所预感的一样,她的呼吸越来越蹙急。
魇惟深深吸一口气,认真看着乔美欣。
“那是什么火?怎么有焰浆包围了整座山,还不断蔓升?”
那热让人呼吸受阻,那焰光刺目。
“那是邪恶之火,它的主人是灵焰,就如同你们天界的火神烈日一样,掌管着界里的光明和热度。他们可以化成火来燃烧敌人,而敌人却伤不了他们。你现在看到的焰浆就是灵焰所化,你是进不了的。”他带着无奈道。
“我进不了?为什么?”
带着困惑的眼看着他的眼,那焰火照亮了整个大地,她能清楚地看见他的神情。此刻的他已经恢复了他的真身,除了头发和眼睛由黑色转为红色外,其他的都是“初晨”的样子。
“你知道一个生命的力量之大吗?那火是她的生命,现在你一没法力,二没那种生命的爆发之势,你如何进得了?就算勉强进去了也是性命难保。你,还有选择。”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答案。
这一刻,他希望她是个贪生怕死的溺夫,而不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宇宙未来之王。那双蓝眸正冒着火,虽是小火,但他却觉得比灵焰的‘邪恶之火’更来得可怕。他知道,他又说错话了。
“我乔美欣绝不会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如果你真的希望我是个溺夫,那你根本没资格说爱我。”她厉声喝道。
“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他说。
“你是个堂堂男子汉,怎么这般没骨气,随随便便就说对不起,你知道不知道这样很丢面子的。不过,我是例外。”说完连她自己都觉得这句话好笑。
原来如此。她不知道,这三个字在他生命里仅归她乔美欣所有。
“你能进去吗?”她问。万物总有一个致命弱点,只要找出弱点事情就好办了。魇惟既然是魔使,那他一定能进去,何况灵焰是爱着他的,她不会伤害魇惟。
“可以进,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快送我进去,就算是死,死在一块比一个人死幸福多了。”
“不能,我怎么能亲手推你入火坑呢?我做不到,不要逼我。”
“你的意思是你后悔了?”
“对,我后悔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我要救你,我一定要救你。虽然父王不会放过我们,但是不管结果如何,我都要试一试。”他疯了,狂了,心乱了,痛了。
“你疯了是不是?答应我的事就该做到,世上没有后悔药卖。如果你不肯帮忙,那我自己去,就算是死我也要去。如果你愿看着我死,那你就走吧。”说着她往那个方向走去。
“乔美欣!”他拉住她,很用力地唤着她的名字。他慌了,不知该怎么做才好。他以为自己很坚强,以为自己可以爱到她眼看着她去死还要成全她,可是他做不到,他没那么伟大,看着她死,亲手送她去死,他做不到。她转过头来看着他,他看进她的眼,想在她眼中寻求解脱。
明白他的挣扎,也觉得自己确实对他太残忍了,只是生命里还有比爱情更重要的东西在等待着她去寻访,那才是她生命的真经真谛。
“我答应你,就算所有人都死光了,我乔美欣也不会死。魇惟,世上有你就有我,魇惟和乔美欣两个名字是永远无法分开的。我不会死在你前面,如果有一天你死了,我才会死去,所以请你好好活下去,只有你活着我才活着,你死了,我也不会命长。相信我,我会回来。”她紧握他的手,脸上绽出一个安稳的,灿烂无比的微笑,带了点宿命的味道!
“真的?”他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废话,快走啦。”她拉着他的手。他乖乖地带着她飞向那座山头。
此时,另一个黑影掠向他们。
“乔美欣!”来人正是魔界二王子问情。他拦住两人的去路。
“我不要你死,不许你死,你明白吗?”他痛声道。
“死?谁说我会死?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你别插手我的事,让开。”她不耐烦道。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此行她必死呢?好不容易让魇惟开了窍,这会儿来了个更难缠的。
“乔美欣,你是斗不过父王的,这邪恶之火你进去了就出不来了,你想明白没有。拜托你别那么死脑筋好不好?”问情劝道。
“你有见过乔美欣下的决定因人而异过吗?”魇惟又恢复了以往的冷酷。
问情无语。是的,他明白,一切都明白,只是他不是个容易说‘甘心’的人。
“问情,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怕我死,但请别为我作任何牺牲,我不值得。”
“乔美欣,我不会让你进去送死的,绝不。”他扣起无名指念起了咒语。魇惟做着同样的动作,然后手中出现一个不断膨胀的红色带着透明的球体挥向问情,同时问情也挥过来一个同样的球体,两球体在中间碰在一起,然后像玻璃球一样破碎。与此同时,问情被另一个从他身后突如其来的球体罩住。
“你耍诈。”问情带着气愤。
“不比你聪明怎能做你大哥呢!”魇惟似是嘲笑。
“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乔美欣,听我说,别进那里面,我求你别进去。”问情拍着球体,然后不断想撕破它。
“问情,我知道你的心,可是我不能做一个逃兵。我答应你,我不会死,至少今夜我不会死。好好活着,用力活着。”她说完后与魇惟掠去。
“父王是拿你的心消灭光明呀!你知道吗?魇惟带着你进去,他也会受伤,乔美欣——”他不断呼唤着她的名字。
“魇惟会受伤!”乔美欣急问,但魇惟没有给她反悔的余地。
看着她消失在眼前进入火球中,问情只能无助地痛叫。心和感情都冰冷了。
魇惟带着乔美欣进入球体。
“乔美欣!”所有人都震惊了。魇惟与乔美欣落地。
“魇惟,你会受伤,你会受伤!”乔美欣看着他,心中有着痛。
“只要是你想做的,我会支持你,哪体我会尸骨无存,现在只是受点伤,又算得了什么。你答应过我的,你不会死,只要我不死你就一定活着。所以你不用为我担心,我不会死的,因为魇惟与乔美欣的名字是永远无法分开的一体!”魇惟深情望她一眼,然后亲吻了下她的唇,然后转身飞冲出火球。
“乔美欣!”他们再次叫唤。这不是幻觉,她的的确确站在他们面前。
“怎么,只许你们活着,就不许我找死呀!”她一副轻松自若的样子。
“乔美欣,你不该来的。”残君绝望叹息道。如果她没有进这里来,他们还尚存一丝活命的希望,现在她进来了,他们只有死路一条了,因为没有人能逃得出这“邪恶之火”。
“不该来?天下还有比我乔美欣更该来这里的吗?”她变得认真,凌锐,阴沉。她的表情无疑在向他们诉说一个真相。
“你都知道?”蝶仙惊诧道。
“有些谎言能瞒一辈子,有些谎言瞒不到天亮。纸是包不住火的,就你们那点技俩还想在我乔美欣面前耍酷,那也太不自量力了吧!喂,你们怎么全部都在这里呀?是不是约好了在这里等我?”乔美欣又恢复她吊儿郎当。
“我们上了魔使的当,他们用黑乌鸦以你的名字传信息,一个不少,都在这里。” 绝龙带着忿恨道。
“很高的一招,真亏灵焰想得到。”乔美欣很是不屑一顾。
“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身份的?”残君问道。
“也是,我是该给你们一个答案,让你们心服口服。”
她知道,该是说出一切的时候了。
“蝶仙的身份我早已知晓。绝龙,我的房东,第一次到你那里租房子时我就知道你并非凡人,但今天才知道你就是飞天兽王回希。其实从我知道蝶仙并非凡人那天起,也知道了残君也并非是凡人,只是我不知道他具体属于哪种灵物,在一次无意中,我看到了你眼中的金黄之光,那时我就确定你就是破狼,龙族王子。”乔美欣娓娓道来。
“原来你早就知道我并非凡族了!”残君叹息道。他此刻终于相信那个龙族古老的传说了,传说在宇宙的这代将出现一个美貌与智慧融为一体的举世无双的宇宙之王,一个可与宿命之神貔美的宇宙之王。
“好了,既然一切都已点破,你们也不必伪装得那么累了,快恢复你们的真身吧!”她没时间再跟他们多扯淡。
众人怪异地相视着。
“怎么,舍不得走呀?你们不会是想害死你们现在的肉身吧?喂,人家好歹也把身体免费租给你们用了这么久,如今用不着了非但不报恩而且还想害死人家,你们这是安的什么贼心呐!我可警告你们,你们若再不出来,他们就真的死了。”乔美欣气得直跳脚。
“难道还要我动手吗?”乔美欣霎时转为严厉,用锐利的神光盯着他们。
众人相互点点头,一时间,一团白色光芒在他们中间绽开来。
白光消失后,上空出现了一条金色的巨龙和三只彩蝶,其中一只很特别,它那状若薄丝的翼是绿紫色的且有许多的白色的晕圈,翅膀上还点缀着紫色的小花,还有一只全身散发着七种色彩的飞天兽。地上躺着真正的绝龙,残君,蝶仙,和两个妹妹。他们如死了般死沉着,没有血气。
白龙在上空转了一圈,嘶嚎几声后落地时变成一个年青英俊无比的金衣金发男子,一时间风拂起长发,在火光中竟有一股刺目的光芒。金色的眼中有着苍凉。
飞天兽吼叫着,然后变成一个年约三十岁的英俊非凡,全身散着王者的气质的白衣男子,他的表情很冷淡。
三只美丽彩蝶四周泛起星光,一眨眼变成倾国倾城之色的美艳女子。
乔美欣静静地看着,似乎这一切早在她的掌握之中。
“你们还不快将他们的魂魄交出来,过了今晚午时他们就真的成了死人了。”乔美欣指指地上的五人,然后看着蝶仙他们。
破狼和回希各施法术,手中出现一个玉葫芦。只见他们各自掀开盖子从葫芦里涌出红色的人形气体然后进入地上的两人身体里。蝶仙三人也各自施法。
“我的法力暂时无法恢复,你们运功送他们出去吧!不管怎样,先保住他们。”
“你的法力真的被封印了?”破狼下巴差点掉下来。
“谁让我是被帝彻老头罚下来,而不是公主微服私访呢!”乔美欣摇头叹息。
“这下看来真的得玩完。”破狼惨叫。
“到底帮不帮?别忘了这可是你们自己的事。”乔美欣道。
“谁要帮她先过我这关。”被月冷冷道,亮出剑,两个女子也跟着亮出剑。
“你什么意思?”回希问道。
“没什么意思,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你们谁也插手。谁帮她,别怪我被月剑下无情。”被月冷眼横扫过所有人。
“这不是你。”破狼很是心痛地看着眼前的被月。他认识的被月是温柔悲苦的,而不是冷酷无情的恶魔。难道仇恨的力量可以抹杀一切情感吗?如果真如此,为何他心中依然有爱?
“不,这才是真正的我,真正的蝶族公主被月。”说话时,她双眼射出仇恨的锐光。
“你搞错对象了,你的仇人不是乔美欣,而是魔王,我们大家共同的仇敌。”破狼很是吃力说道。
“我的仇人是魔王没错,但我绝不会放过帮凶的。最该死的是那些所谓救苦救难的天使,他们都是伪君子,骗子。我说得不对吗?不对吗?”
现场除了乔美欣其他人都愣住了。
“十年前那场大战后,魔王带着他的伤兵逃到了地球,从那时起地球已不在帝彻的管辖之内,他根本测不到地球发生的一切,何况你们几位都是你们族中的灵气所在,一个族类是否存在着,主要是看你们身上的灵气是否消失,我相信魔王现在还没有杀你们,主要是怕帝彻有所查觉会对他不利。这件事就算有错,错也不全在帝彻,你们自己想想清楚。”
难道仇恨可以超越一切吗?她不懂仇恨的力量究竟强大在哪里,因为她恨不起来,即使面对帝彻,她始终无法恨起来。
而今,被月的恨让她有种震憾感和可怕。
“你说的可是真的?”回希惊问。
“帝彻之所以能成为宇之王,主要的是因为他天生有着一颗博爱之心。试问,一个拥有博爱之心的主会忍心看着自己的子民被敌人灭绝而袖手旁观吗?”
是的,他有着一颗博爱的心,只是那不会是对她乔美欣的博爱。
“凭什么让我们相信你?”被月有些动摇了。
“凭我乔美欣说出来的话。”蓝色锐光直刺入被月绿眸,那蓝光很诡异,似坚定又似虚无,却让人无法抗拒。
“我劝你还是想清楚,你们三个打我们三,你自信能干掉我们三个吗?”火势越来越猛,别说五个凡人受不了,就连乔美欣这帮神仙早晚得变成烤人肉。而后方的紫檀木屋已燃起大火,很快就会成为一堆木碳。
“你们谁帮她就是与我被月做对。”被月充满危机地看着破狼和回希。
“如果我说你的族人根本没死,你会相信吗?”破狼直逼进她的眼。
“他们没、没死?”她发疯似的,而眼中却窜燃着一小掇恳切的希望之光。
“他们真的没死,但他们又的的确确死了。活着的是他们的真身,死的只是他们的肉身。你想一下,魔王先杀光我们的族民却放任我们在人间,这是因为他要蒙蔽宇宙之王,让他以为凡界没事。魔王知道如果我们得知自己的族民全部死了,一定会绝望而自杀,那时一定会破了他全盘的计划,所以他要留着我们的亲人,让我们继续活着。我想,在你们族类被灭那天魔王一定给了你暗示,说你的家人仍在,只是你自己没注意到。”回希道出真相。
“我想起来了,那天确实有个魔使说了一些奇怪的话,现在想起来确实是说我的族民在他们手中:若想救他们,就去‘海之渊’。他们真的没死吗?我们去海之渊,去救他们。”被月拿剑的手软了下来,激动得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如果你想救他们凭你一人的力量恐怕连‘海之渊’都进不了就死了,所以你必须和我们合作。”破狼说。
“救出他们后,我们还需要三眼女,只有三眼女才能见到宿命之神,也只有宿命之神才能重新赐予我们族人新生命。乔美欣公主,你找到三眼女了吗?”回希看着乔美欣。
“放心,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会给你们一个三眼女的,而且我现在感觉她就快出现了。被月,你现在是帮还是不帮?如果你打算继续做你的仇恨战士,凭你个人力量救你族人,没指望。”乔美欣俨然一副小贼商。
“我还没那么蠢!”她兴奋得一边抹眼泪,一边傻笑。
“可是火这势如此猛,我们怎么送他们出去呀?”破狼苦恼道。
这下犯难了,刚才只顾着内战,却忽略了越来越大的火。这邪恶之火水浇不灭,如果强施水功肯定会被它反噬。
“这个你们就甭担心了,一切有我乔美欣呢!看好了,学着点。”说着,乔美欣清了清嗓子呦喝几声。
“嘿,灵焰,有本事就明刀明枪来战,你用火包围我们算什么本事,姑奶奶打心眼里看不起你。”乔美欣很是不屑地向灵焰下挑战书。
“乔美欣,你的激将法对我是没用的,你还是省省力气留着战斗吧。”灵焰的声音从火里传来,而且整个空间都是她的声音。
“该死的,你放心我们一个都不会走,但凭着做人的良心,我必须将这五个凡人送出去。灵焰,虽然你‘贵’为魔使,但好歹咱们也相处过一段日子,也算是老友了,你就不能卖个面子给我吗?”硬的不行,那她只好来软的。
“少花言巧语,我灵焰不吃这套。不过,要我撤火球也不难,只要你肯忍痛割爱,什么事都好商量。”灵焰诱惑的声音带着一种诡异。
“什么东西?”此时的她全身除了这条命值点钱,她还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东西可让灵焰起贪念的。
“你的水晶笛。”
“水晶笛!”乔美欣傻眼了。
“没错,就是它。一句话,给还是不给?”
“你拿它做什么用?”水晶笛除了可以吹出美妙动听的笛声外,它还是她传唤听谛的物器。
“给还是不给?”
众人把目光放在乔美欣身上。接触到大家恳求的目光,乔美欣不想投降都难。
“好吧,为了大家只好牺牲它了。”乔美欣无奈地拿出水晶笛,很是不舍。
“水晶笛呀水晶笛,不是我太心狠,而是事出无奈,人家点名指姓要你呢!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从不曾离开过,如果不是别无选择我决不会让你如此受委屈的,你就暂时委屈一下,等我办完事,一定会救你出来。对不起了!”说着亲吻一下水晶笛,然后闭上眼无奈地将它抛向大火。
水晶笛没入火中霎间所人的火全熄灭。前方上空出现一个红发飘扬全身黑衣而且手上拿有一支水晶笛的女魔使俯瞰着他们。那张脸是他们所熟悉的,不同的是满脸冷酷。
“灵焰你可别弄伤了它,它要是少一根毫毛我找你算账。”乔美欣很是心痛地看着水晶笛。水晶笛在灵焰手中闪着不舍和伤心的亮光,那光的含义只有她才能看懂。她仿佛看到了一个满脸委屈和伤心的女孩瞅着她。
“乔美欣,你还真是多情呐!竟然对这种死的东西都是那么重情重义。不过别忘了,它可不是你,它身上没毛可拔。”灵焰讥嘲道。
“乔美欣,别跟她废话,我们快动手吧,到时她反悔了我们可麻烦大了。”破狼急道。
不知何时,地上的五人被魔使用红丝般的球体罩住,浮在空中。
众人惊得目瞪口呆。
“你什么意思?”乔美欣指指空中,看着灵焰。
“我只答应你撤火球,又没答应放他们走。”灵焰得意地阴笑道,手上把弄着水晶笛,动作有些颤抖,似想起了一段往事。
“你耍诈,你根本无心放过他们。”乔美欣顿然醒悟。
“世上没有诈,只有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乔美欣,你太天真了,不要以为你是神就可以掌控任何人。这就是你狂妄自大的结果,怎么,不高兴吗?”灵焰鄙视地俯视着乔美欣,然后缓缓落地。
“乔美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众人一阵紧张。
“没关系,她只有一个人,而我们有六个,胜败由我们决定的。”回希道。
“是吗?那你看看你们身后是什么。”灵焰阴笑着,看着乔美欣。
众人转身,呵,吓!他们身后站立着黑压压一片的魔使。这下可真的完了。
“这么看来,你今晚是不打算给我们好日子过了?”乔美欣暗自咬牙。
“你很聪明!但聪明的人,往往总是短命些。”灵焰说。
“乔美欣,接下来该如何走?”回希问道。
“怎么办?凉拌呗!”乔美欣反倒松了口气。这下可好办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是这样不认真。”被月道。
乔美欣直视灵焰。
“这么看来给不给你水晶笛你都没打算放过他们了?”乔美欣说。
“没错。我只想找回手握着天界纯水晶的那种感觉。”灵焰带着点痛色说。
“哈哈哈,这么说我的水晶笛不必牺牲了。喂,水晶笛兄弟,既然人家不喜欢你了,你也别自作多情赖在人家香香的手里舍不得出来呀。”乔美欣一脸的神秘。只见那水晶笛似有灵性,挣脱灵焰的束缚,飞回乔美欣手里。
“你使诈。”灵焰怒叫。
“哎,刚才还有个人说:世上没有诈,只有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其实我早料到你会有这一手。告诉你一个秘密,水晶笛一直放在我的怀里,也沾过我的血,久了就成了血炼之物,只听我的指唤,我要它回来它就必须回来。你没看见在它里面有一道血丝吗?”乔美欣得意地冲灵焰大笑,还一边拿着水晶笛耍酷。
“乔美欣,是不是该行动了?”被月拭了拭剑,说道。
“是该动手了。”乔美欣一笑,那种很诡异的笑。
“杀——”除了乔美欣外,其他人冲进敌群。
被月收起翅膀一掀披风,已掣剑在手,长剑当头舞开来。透过剑影她看到几后几道黑色的影子冲向她,有亮光从中泄出。
回希合上眼,凭着感觉疯狂挥动着剑。那张英俊的脸在夜间苍白得可怕,幽幽得可怖的眼在夜空下无声狞笑,似有似无的声音在撕杀中似格外响壳,渐渐地扩散开弥漫在整个空间。一丝莫明其妙的恐惧从心底滋生出来。
黑色血液溅满了破狼的脸和衣,每杀一个魔使他的笑更狂一些。这一刻他等得太久了!杀人真的会有种无法言喻的快乐吗?不,杀人并不快乐,只是当被杀成为生命的阴影时,也只有用同样的方式才能释放快要窒息的自己。
除了和众人打在一起的魔使外,还有无数的魔使包围着他们,只要中间有一个魔使被杀了,另一个又会冲上。
乔美欣愣住了,她万万没想到这群笨蛋魔使会如此聪明。再继续这样下去,被月他们早晚得累死。她不知该从何插手。
又是红色的魔光击来,乔美欣出现在破狼前面。而前面的十多个魔使被乔美欣一法杖扫过去,断为两段。如今她根本无法顾及身上的咒语了。
乔美欣高呼道:“破狼,小心!”
吓!敢问眼前的白衣白翅银发蓝眸的天使为何许人也?她的声音和身形都是女子,但脸上却长了大胡子,听这口气应该是乔美欣没错吧!
“你、你是谁?”破狼边战边问。
“他奶奶的,还说是好兄弟化成灰都认得咧!不过是多了点胡子就不认得我了,吃错药了。”乔美欣没好气道。
“乔美欣?”破狼吁呼惊叫。她、她怎么成了不男不女了?
“别说了,后面!”乔美欣提醒道。突然又是十多个黑影闪来快如风的闪动到乔美欣前方,有无数的红色剑光向乔美欣击来,而同时乔美欣用尽全力一挥法杖,一道白光闪出。“铛!”一声,与对手的红光对拼。受到这一击敌人并未死去,只是受了点轻伤,而安琪因用尽了全力去对付十多个魔使而有些体力不支。
“该死的帝彻封了我的法力,害得老娘现在只能用两层功力,太可恶了。等我回去看本公主不扯光你的毛,哼。”面临强敌她除了尽力,就只有骂帝彻来解恨了。
“嘿嘿嘿!哼,天界公主的力量也不过如此而已。那本魔使就让你尝尝我的厉害吧!”空中的火团中是冷酷的灵焰。虽然她本身是一团火,但她散发出的寒气冷到人心。没有感情的,即使是火,也是冰的。
“邪、火、心、印——”她两手交叉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