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手机在疯狂震动。
肖思灿现在在家里,坐在沙发上,冷冷的看着桌上堆着的一大叠资料,完全没有翻开的欲望,仿佛翻动一页就会扣掉存折里的钱一样。
李津告诉肖思灿,冯远之是个狡猾多疑的小人,萧家突然松口,答应结亲,他一定会有所怀疑。俗话说,不防君子防小人,要想瞒天过海,肖思灿就得把萧炜彤的生平给背下来,如果在拿到“那个东西”之前穿帮了,那一切就毁掉了。
深吸了一口气,肖思灿拿过手机看了看,两条信息。
网银消息通知:尊敬的*993客户,您已收到转账2,500,000元。
李津:肖小姐,第一笔款我已经用网银转给你啦。结婚当天会转250万过来,最后一笔钱是等你们结婚后,冯远之交出东西了再给。如果任务失败就只有500万佣金了哦,要加油哦~
肖思灿没想到他们动作这么快,有点小小的惊讶。点开了账户查询,确认的确有这么多钱到账后,肖思灿回了一条信息:已收到,谢谢李大哥。想了想又添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瞄了眼时间,现在11:30左右,1点的时候去医院看看爸爸好了,肖思灿想。肖母不在家,除了因为父亲可能随时会醒过来,肖母在旁边陪着,还有就是看到自己有些难过吧。
没办法啊,肖思灿想,不论是自己为了完成任务离开虚拟世界,还是原主为了父亲的健康和家族的事业,走到这一步都是必须的。
还是先看资料吧,毕竟可是一大笔钱呢。肖思灿走进房间,换了短袖短裤的轻薄睡衣。5月的天已经热了起来,现在家里是能省就省,别说开空调了,连开电扇都有点心疼。今天回来的时候肖思灿还去了一趟一元店,想到这身体原主可能一辈子都没去过这种小市民店铺买过东西,她还有些想笑。拿出在一元店选的黑色橡筋绳,打开廉价的包装袋,抽出一根,在手指间弹了弹,感觉弹性还不错,就把长发绕上去了,盘了一个卷。又拿了一根没多少墨的,前任房客留下来的圆珠笔,准备勾画一下重点。
“萧炜彤,22岁,和肖思灿同龄,8月24日出生。”比我大了刚好两个月,肖思灿想。
“天枰座,性格温柔娴雅,平易近人。”看来也不是个娇生惯养的啊,性格看起来还不错。
“18岁考到了英国伦敦的帝国理工大学,就读商学院的经济管理专业,今年刚刚回国。英文极好,口音纯正,学业之余自修了一门外语,阿拉伯语系(这件事极小,冯远之应该调查不到,仅做了解。)。”幸好!以前原主在英国博尔顿大学读书,因为当时室友是个挪威人,为了方便交流,再加上她对挪威很向往,于是选修了挪威语,原主本身对阿拉伯语是一窍不通的。不过肖思灿会啊!她在三流大学学的不就是阿拉伯语这个专业吗!幸好幸好!真是万幸。
“因为留学经历,在外独自生活四年,萧炜彤厨艺很棒,不但会做b市的本地菜,还和室友学会了做川菜。”这个嘛,肖思灿不是四川人,不过大学8人间宿舍的一个室友是自贡人,非常会做菜,经常在宿舍里做饭,肖思灿看着她做了4年,大概知道个流程,不过不还有百度吗,这几天就多多在网上搜搜各类川菜好了。她拿出了一个小本子,记下了第一条:学做三道以上的川菜。
“喜欢唱歌,嗓音很棒,在学校的歌唱比赛中得过十佳歌手。喜欢看书,偏好历史类,文学类,以及财经类。有一个微博和Ins的社交账号,已经帮你伪造好了,里面有一些照片,不是小号,ID都是@colorful,密码是xiaoweitong824,非常简单的英文名和密码,怕你忘记了。至于微信和QQ就不用担心了。”
这一页看完了,肖思灿看看手机,已经12:45了,应该收拾一下去医院了。肖思灿重新换了裙子,走到镜子面前,看了看,感谢上天让自己皮肤如此之好,不然大热天的出汗真的十分恶心。肖思灿光是想想大夏天的还要化妆出门就觉得油腻腻的。头发盘着挺好,就不摘下来了吧,臭美的对着镜子转了个圈,带上草帽,肖思灿向医院进发。
天气热的时候,医院显得格外的阴沁。人还是很多,没有一天医院是人不多的,肖思灿想。坐电梯到了7楼vip住院部,患者明显减少,装修风格也和楼下截然不同,轻快温暖,甚至连医院令人讨厌的酒精味都没有了,有股淡淡的清香。
走到223号病房,房间号还是李津发短信告诉肖思灿的。病房门关着,肖思灿不想打扰父亲便没有敲门。站在门口的玻璃窗处,肖思灿看着里面,不由得呆呆的站住了。
肖母坐在板凳上,确切的说,是一个单人迷你小沙发。一直凝望着躺在病床上的肖父,眼神里有太多东西。拉着他没有打点滴的那只手,轻轻地,紧紧地握着。她看着他,用目光轻抚他新长出的一大把白发;轻抚他的额头,即使是生病昏迷也掩盖不了的皱纹;轻抚他的眼睛,和眼角的斑点;轻抚他的脸颊,怀念他笑着的时候脸上的酒窝。
肖思灿愣住了,看着父母的互动,确切的说,母亲单方面的举动,让她感到有些温馨,又有些难过。肖思灿又想到,肖母看上去是坐了一个早上了,幸好升级了vip病房,不然冰冷又坚硬的铁皮板凳能把她的腰椎坐坏。
“女士,请问你有什么事吗?”肖思灿转头,一个穿粉红色护士服的女孩子把她看着。
“啊,我是这个病人的家属,我来看看他。”肖思灿有点偷看被抓住的尴尬感。
“您干吗不进去啊?”小护士有些狐疑。
“我这不怕打扰到我爸我妈吗。”说着,肖思灿把小护士拉到一边,悄悄问道,“这个病人病情怎么样啊?”
“现在还没有彻底脱离危险,”小护士翻看起病历簿。
“那他什么时候会醒啊?”肖思灿有些担心。
“今天早上11点左右醒过一次啊,没过一会儿就又陷入昏迷了。”
“哦这样,”肖思灿对护士笑了笑,“那你进去忙吧,我先走了。”
“你来都来了不进去看看吗?”小护士话还没说完,肖思灿就转身离开了。
一切都没什么可担心的,肖思灿想。有母亲的陪伴,父亲应该会很快康复吧。现在让我来好好背资料吧!
一星期后。
早上6:00。城市还未彻底苏醒。
肖思灿在郊外,仿佛是城市的边缘。有很多树林,不远处是一个悬崖,她穿着裙子,但并不觉得热,可能是因为太阳还未升起。一个男人向她走了过来,慢慢的走,一切都平淡无奇,没什么可怕的,她的身体都忍不住的发抖,除了恐惧,还有从心底涌起的愤怒,仇恨。这是谁?肖思灿努力在大脑里搜索关于他的记忆。无果。
“把东西给我。”那男人站在她对面,静静的说。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肖思灿感到一丝惊慌,她开始向后退。
“你不认识我?哼,真是影后啊炜彤。”男人不屑地笑笑,看着肖思灿震惊的表情,他挑了挑眉,“或许我应该称呼你为——肖思灿?”
肖思灿看不清他的脸,但是女性天生具有的警惕感让她感到危险,她摇了摇头,又往后退了几步,说到“我不知道!你别过来!”。从不知道自己的声音竟然能这么歇斯底里,不,这不是我的声音,她想。
一念之间,再抬起头时,男人已经快走到她面前了,他掏了掏口袋,狞笑道:“你不把东西老老实实的交给我,就别怪我杀人灭口了”。说着,他掏出一条绳子,上面血迹斑斑。
肖思灿心里咣当一下,身上的鸡皮疙瘩全部起来了。
脑中一直有个声音在说,“这是我的血”,“就是这条绳子杀了我”。
她一下腿就发软了,往后看看,自己已经站在悬崖边了,再看看面前的狞笑着的变态一般的男人。
她转过背跳了下去。
有种踩空了的感觉。肖思灿在被子里猛的一蹬腿,一下子醒了过来。她想大叫却发不出声音,全堵在喉咙里了,十分难受。拔了拔因为做噩梦流汗被打湿的头发,肖思灿呆呆的坐着,静静的回想。
那男人应该是冯远之,虽然已经记不清梦里那个男人的面容了,但是感觉告诉肖思灿,就是那个小人。肖思灿不知道原主是怎么死的,但是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在家里上吊自杀的,那根绳子就是当时的自杀工具。想起梦里的感觉,肖思灿还是感到难受,应该是原主对冯远之刻到骨子里的失望与仇恨,影响到了她。
走下床,屋子里静悄悄的,肖思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回到房间,却怎么也睡不着了,脑海里一直都是冯远之的那句话“把东西给我”。看来这已经是冯远之发现肖思灿假身份之后了,但是原主的记忆中并没有这一段,因为冯远之一直在假装,假装不知道肖思灿代嫁。这可能是一个警示,提醒自己,冯远之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看来,要反其道而行之,主动坦白,方有一线生机。
翻了个身,肖思灿却怎么也睡不着了。索性坐了起来,正好一身臭汗,洗个澡好了,她想。拿好换洗睡衣,跳下床,正要进厕所的时候电话响了。
因为妈妈还在睡觉,肖思灿并不想接。看了看来电提示,李津,肖思灿撇了撇嘴,知道他打电话就没好事,向右一划,肖思灿道:“喂,大主管,什么事啊~”
“冯远之提出今天要见你。”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