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宫女们慌了神,那些妃嫔们更是被吓得面无血色。一干人终于七手八脚的把静嫔捞了上来,那花儿一样的人此时已经面色惨白奄奄一息。
肖思灿心道这孩子恐怕是保不住了。
太医院的医生此时也乱成了一锅粥,拿了药箱就拼命往钟萃苑跑。皇帝听闻静嫔落水大怒,急忙从前朝赶到了钟萃苑。
只见一群女人站在那儿哭哭啼啼,皇后也有些面色发白。皇帝看见此景更是怒意丛生,进去沉着脸说了一声无关人等先下去,只留看见了事情发生的人。
钟萃苑大大小小的跪了一屋子,所有人都在等着太医的消息。这一干不知所措的人里面肖思灿显得一脸镇定。
皇帝见她神色如常也让她留了下来,肖思灿暗自懊悔早知道该装出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毕竟自己也是落过水的人。
“陆妃可是看到了静嫔如何落水的?”
“回皇上,臣妾跟在最末尾并未看到,臣妾也是听到了有人喊叫才知静嫔落水了。”
皇帝黑着脸点点头,看肖思灿的样子应该也是没瞧见那场面所以才不至于惊慌。他挥了挥手让肖思灿也回去了。
肖思灿回到自己宫里悠闲地泡了壶茶,仔细的思考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今天那么多人在场,偏偏静嫔掉了下去,对方的指向性已经很明显了。而且派人趁乱将静嫔推下水也只能看出来静嫔也是“不小心”落水的。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值得怀疑,但是同时也将嫌疑的对象扩大了不少。肖思灿虽然直觉是萧贵妃干的可是她没有切实的证据。
此刻肖思灿却想起了任务,先不管此事是不是萧贵妃做的,但是为了真正的肖思灿的愿望,即便这事儿不是萧贵妃做的,她也要把它弄成是萧贵妃做的。
这么一想,不由得计上心头。
她叫来百灵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句,百灵点头下去照办了。
当天下午,静嫔的孩子果然没了。据说皇帝当时盛怒将全部伺候静嫔的宫女太监杖毙了,谁都不知道静嫔是怎样掉下去的。
一时间宫里人心惶惶,新配到钟萃苑伺候的也更加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起来。
静嫔当日醒来得知自己痛失爱子,哭的都快断了肝肠。皇帝心疼,一直坐在床榻边拉着静嫔的手安慰,无奈静嫔始终哭闹不止,虽说她平日里温和恭敬,但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还没来得及在这个世上看一眼就已经离她而去。
她哭着要让皇帝找到凶手,一定是有人蓄意谋害她的孩子。但是此事空口无凭,也没有人见着,刚开始皇帝还愿意体谅她丧子之痛细心哄着,闹到最后皇帝已经不耐烦,他甚至觉得,静嫔是在怪他对自己的孩子不上心。
就这一点已经是戳到了皇帝的痛点,后宫本就子嗣凋零,如今好不容易有一个皇帝自然也是百般细心,也给她加派了人手就怕出点什么意外。
结果这意外不仅出现了,还是她“自己造成的”。皇帝此时心想我没有怪罪你没有好好保护好龙胎也就算了,你现在不仅不知道认真反思还来怪我不对孩子上心。
一怒之下就和静嫔生了嫌隙,冷脸留下一句你好生养着,朕改日再来看你。就掀袍而去。自此这静嫔的事情也就淡淡的过去了。
后来,静嫔的身体完全康复了之后还是得按例去给皇后请安。皇后虽然时常劝慰她莫要伤了自己和皇帝的感情,但静嫔也仍然白着个脸回答知道了。这个时候总少不了萧贵妃冷言冷语几句,直说有些人别不知好歹,自己做错了还敢以下犯上。
静嫔那脸顿时间更是煞白煞白的了。不过皇后眼瞅着她那么固执到了后来也不劝她了,由着她自己管自己了。
这日早上肖思灿去请安,听到下边儿那关系甚好的许婕妤和曹婉怡交头接耳。
“哎哎哎,你可听说了,今日宫里传言都在说静嫔的孩子是被萧贵妃所害才没了的。”
“可不是嘛,照我说啊还真没准儿就是呢。你看那静嫔才刚传出消息没多久,这静嫔竟然就失足落水了,这也太巧合了。”
这话一不留神就钻到了皇后耳朵里,她抬起茶碗的手一顿,慢慢地喝了一口之后才开口道:“两位妹妹在说什么那么尽兴?”
两人顿时闭了嘴,许婕妤稍机敏一些即刻开口回答:“臣妾刚才和芩月说呢,那日游览御花园些许花都没见过是什么品种,那花儿开的甚是好看,就想着去花房讨些种子来。”
芩月就是那位曹婉仪。
皇后微微一笑放下了茶碗:“嗯,那花儿的确是美艳动人,但若是时常随风摇动就易夭折你说是不是,许婕妤?”
这句话才出口许婕妤和曹婉仪立刻面色煞白的跪了下去:“求皇后娘娘饶命!臣妾……臣妾此举是无心之过,实在不该在这儿嚼舌头。”
“两位妹妹在宫里伺候皇上的时日也不短了,若听风便是雨那后宫成何体统,本宫又是如何无能将后宫管教至此?”
“皇后娘娘,是臣妾的错,是臣妾多嘴万万不该听信谣言。”
“各宫回去也该好好管管下面的人了,看来是伺候主子不周到才有这闲心在墙角嚼舌根子。”
“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许婕妤和曹婉仪。念你二人初犯便罚三个月俸禄,若是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是,谢皇后娘娘。”
二人这才谢了恩坐回去,此时整个殿里鸦雀无声。皇后又转过头看着萧贵妃:“不知萧妹妹可满意?”
萧贵妃神色不屑勉强说了一句:“臣妾但凭皇后娘娘做主。”
皇后终于满意的点点头挥挥手让她们散了。
肖思灿心中暗喜,看来她让百灵传出去的话有作用了。即便皇后今天压着说谣言不可信,但正所谓无风不起浪,面上表态不信不代表暗地里不信。更何况静嫔落水的时机那么巧。
现在肖思灿只需在去太后那儿的时候装作不经意的提两句,然后过一段时间之后就能找个机会把自己怀孕的事情告诉太后。
好不容易说静嫔的孩子是被萧贵妃暗中使手段弄没的这谣言已经压下去了,没过多久宫里又流传出了以前那些妃嫔的孩子也是被萧贵妃害的。
这下子连皇帝都听到了这传闻,皇帝气急拍着桌子说后宫没有一天让人安心的,皇后是怎么管理后宫的。
而萧贵妃则以受害人的姿态哭哭啼啼的找皇帝哭诉,皇帝看着趴在自己怀里的这个娇艳的女子不由得想到了很多事情。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这么多年来自己的孩子为什么会这么少,曾经的那些嫔妃都前赴后继的出了意外孩子就这样没了,如果说一个是巧合两个是不幸,那三个四个呢?
这其中肯定有人在动手脚,可是他那么多年也没有查到一点蛛丝马迹。现在又加了一个静嫔,他不敢再想日后若是还有那个妃子怀了孩子,自己是否还能保住她。
怀疑这种东西就像是生命力极强的种子,一旦种下了就会迅速的长大。特别对于深谙后宫的皇帝来说。
皇帝这次亲自出面发话要是谁再敢乱传这等没有证据的事情就一个不饶。
宫人终于集体噤了声,肖思灿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依然每天吃吃喝喝的生活。
谣言被彻底压下去的几天之后,肖思灿觉得是时候告诉太后自己怀孕的事了,不然再等等就该来不及了。
于是,肖思灿找了个天朗气清的好日子去给太后请安了。
太后已经有好几日都没见到肖思灿了,一见她来了立刻拉着肖思灿的手问她身体有没有好了。
肖思灿拉着太后的手装作不好意思的一笑说:“太后,臣妾今天来是有好消息跟您说。”
“什么?”
“臣妾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太后听闻瞬间喜笑颜开,她又召太医来确诊了一遍。确认了之后太后更是高兴地不得了,嘴里一直念着终于有孩子了。
“皇上可知此事了?”
“回太后,臣妾还没来得及告诉陛下。”
太后一个激动立即要喊人来去通知皇帝却被肖思灿拦住了。
“你这孩子怎么能不将这好消息告诉他?”
“太后……臣妾心中尚有疑虑,因此不敢将此事公之于众。”
“那是为何?”
肖思灿做为难状,咬了咬嘴唇还是没说出来。
太后急了拍桌道:“有话就说!有什么哀家替你做主。”
像是下定了决心肖思灿终于对太后说了。
“太后,臣妾惶恐,前些日子静嫔不幸落水痛失了孩子,虽然都没有证据但总是听说静嫔是被人谋害才至此……臣妾,臣妾心里有些害怕。”
太后一听也沉默了,她想起来前些日子后宫流传的的那些谣言,虽说是谣言,但终究还是闹得人心惶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恰巧肖思灿又怀了龙胎,她心里害怕也属正常。
想通了的太后不禁怜惜起了肖思灿,这孩子之前就落过水,虽说性命无虞,但心里肯定总是害怕的,这要是让她这个孩子出了什么问题……
太后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她思忖了一会儿下定了主意。
她对肖思灿说:“你搬到哀家这里来。”
“可是太后,您的身子一直不太好,臣妾怎敢因此小事惊扰太后。”
太后不高兴了:“龙胎怎会是小事?这事儿就这么定了,皇帝那边哀家会和他说,你就安心在这儿住下来。”
“是。”
肖思灿心里高兴,她要的就是太后这句话,和预想中的一样。
她只有到太后这儿才能确保孩子万无一失,而她也能分些心思想想怎么能把萧贵妃拉下来,这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