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来的？”
“干嘛？不想我来啊？我是来突击检查的。”
他低头对上她那双闪着调皮、戏谑光芒的眼睛，像是一团火似的，烘热了他的全身，驱赶了周围的冷空气，温暖着他的心窝，心弦上产生了一种甜丝丝的幸福颤动。
“欢迎夫人常来突击检查。”说着，还朝着她微微弯下腰身，双手握拳作揖。
沈歆婷瞬间羞红了脸，红唇撅起，小脸撇向别处：“谁是你的夫人。”
他站直身体，将她轻轻揽入怀中，低头在她的头顶印上一个满是怜爱的吻。
“唉~”
听着头顶传来他轻飘飘的叹息声，她仰起脸：“怎么了？”
“古人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现在看来，不无道理。”他看着她，像是看着一朵守护了多年方才绽放的睡莲，周围的刺骨寒风都被他眼里的深情渲染上了温柔。
沈歆婷的心被他这猝不及防的甜言蜜语给填得满满的，错愕的脸上染上了一抹艳艳的红霞，柔软的耳根处更是滚烫不已。
“脸怎么那么烫？”他笑着抚她的脸，“不是发烧了吧？”
她从他的怀里探出头来瞪了他一眼，“我要对你重新进行评估，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登徒子的属性呢？”
“呵呵，想反悔？已经晚了。”双手捧着她的脸，柔情蜜意地啄吻她的嘴唇。
她眯着眼睛，困惑地盯着眼前几乎和自己零距离的男人，心里面疑惑，怎么每次和她在一起都要亲上几个回合呢？
陈慕绅稍稍退开，一只手依旧搂着她的腰肢，用另一只手的食指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这种时候还敢开小猜！”
她皱了皱鼻子，随即讪笑地吐了下舌尖。
“咚咚咚！”
“陈医生——”
欧阳护士敲门后以为里面只有陈慕绅一人，于是直接开门进来了，刚开口就看见陈慕绅突然被旁边的一个女人推开，还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
陈慕绅反应过来，看着与自己隔了有几米远的某女，深深的挫败感侵袭了他的心房，以幽怨的眼神瞥了她一眼后，转过身问还站在门口的护士长：“什么事？”
沈歆婷愣了一下，感觉他说话的语气似乎生硬了许多，抬起头看他，却并没有发现他脸上有什么异样，看上去还是彬彬有礼的样子。
欧阳护士回过神来：“43房的病人一直按铃嚷嚷着刀口疼，问能不能给他开点镇痛药。”
他点点头，然后侧着头对沈歆婷说，“我过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
“要不我先回去吧？”
他皱了皱眉头，但是开口时仍是温柔得像要滴水般：“乖，在这里等我。”
她被他这随时可变换的语气唬得一愣一愣的：见过变脸像翻书一样快的，但情绪和说话的语气居然也能随时随地看人来变换，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呐。
“今晚想吃什么？”陈慕绅开出医院停车场后，一边转动方向盘，一边问坐在副驾驶位的沈歆婷。
“都行啊。”她还在想着刚才在医院里无意中听到那几个护士的对话内容。
她一个人在陈慕绅他们的办公室里待了十几分钟，人有三急在洗手间蹲厕的时候，就听到几个护士，好像还有保洁大姐，在讨论什么医生的八卦绯闻。
“没想到陈医生还有那么温柔的一面。”
“我记得那个女的好像之前还是陈医生的病患来着。”
“真的假的？”
“如果陈医生对我们也偶尔露出点那样的笑容，我每天上班肯定充满动力，连人生都觉得充满了希望。哎呦，何姐，你打我头干嘛！”
“我这是帮你敲醒你的白日梦，人家那是对自己的女朋友才有的。”
“我当时就看出了陈医生对那个37房的病患的态度不一样，明显要体贴很多，对其他人都是公事公办的样子的。”
“哎哎！那时候我也看出来了……”
……
沈歆婷对自己今天心血来潮的“突击检查”十分满意，嘴角勾起。
“什么事情那么高兴？”眼角瞥到她的笑容，好奇地问道。
“嘿嘿，不告诉你。”她神神秘秘地对他笑了笑。
“哦对了！”她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Betty要结婚了，下个月9号，你看下你那天有没有空？”
“Betty？是那个之前陪你复诊的时候让你单脚跳的朋友？”
“……”她暗自抹了把虚汗，“你怎么就记得这茬儿啊？”
“怎么突然就说结婚了？”
“呃，Betty怀孕了。”
听到这话，他转过头盯着她默默看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后，沈歆婷以为他不会再开口的时候，却听见他说：“这方法不错，可以借鉴。”
什么方法？借鉴什么？她一脸懵。
“我到时候安排一下，实在不行就跟同事换一下班，应该没太大的问题。”
“嗯嗯。噯？我们这是去哪里？”窗外不太熟悉的街景，这附近看起来也没有什么餐馆的样子。
“去我家。”
“啊？”
“我做饭给你吃，好不好？”他偏头看她，两眼如电，嘴角微微上翘。
她惊呆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就这样，沈歆婷第一次去了陈慕绅的家。
上海凯宾斯基大酒店被精心布置的婚宴大厅里，钢琴曲《梦中的婚礼》缓缓响起，Betty带着笑容从容地走上舞台，她注意到台下的沈歆婷和陈慕绅，不动声色地朝他们眨了一下眼睛。
沈歆婷开心地朝她做出比心的动作，用歆羡的语气说：“Betty和她老公是青梅竹马呢，这就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啊，好幸福。”
“嗯，你要是想结婚了，我随时配合。”陈慕绅搂着她，淡淡地说，“你穿上婚纱一定更好看。”
她回过头看见他眼里的认真，其实她只是随口惊叹一番，并没有打算要他做出回应的啊。
“我没有想要结婚。”她闷闷地说，经历上一次失败的婚礼，她对婚宴这种事多多少少已经有了阴影。
“你不想和我结婚？”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那你是什么意思？”陈慕绅不动声色地收回楼搂住她的手，双手交叉在胸前质问她。
沈歆婷慌张地摆手，“我只是，只是，目前不想结婚而已。”
“那不就是不想和我结婚的意思？”
“不不不，我不是不想和你结婚。”
“那你想和我结婚？”
“……”原来讲了半天，坑在这里。
小年夜那晚，陈慕绅到沈歆婷家里吃饭。
“可惜不能放烟花，还是农村好啊，过年了还可以看烟花。”吃过饭后，沈歆婷坐在电视机前感叹。
林女士坐在她的旁边，“那你今年过年就回奶奶家住，保准你天天都能看烟花了。”
沈奶奶和沈爷爷都在乡下住，沈岸曾经说过要把他们接到市区，却被他们拒绝了，说是乡下环境好，空气好，出门都是邻舍好友，老年生活才不会寂寞。沈岸和林女士也就作罢了，每年总是不定期地回去看望他们。
“陈慕绅，你跟我一块去吧？”她看向在旁边的单身沙发削着苹果皮的陈慕绅，嗯，干活的男人最帅了。
“什么时候？”
“我基本都可以，你什么时候放年假？你放假应该是要回上海的吧？”
“嗯，”将削好的苹果切下一小块，递到她面前，看着她咬住后嘴角上扬，“我年二十八放假，可以推后两天回去，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上海？嗯？”
林女士一听，高兴得直拍手：“可以的呀，囡囡跟着回去见见未来公婆。”
“什么未来公婆？”刚在书房结束了视频会议的沈岸走出来，就听到林女士说的那句“未来公婆”，一脸诧异。
“你闺女的。”林女士在旁边腾了个位置给沈岸坐下来，“阿绅过年要回上海，就想着干脆就让囡囡也跟过去，丑媳妇总得见公婆的，早点定下来不是挺好，你说是伐？”
沈岸点点头，“是不错。”
“下次吧，下次哈。”沈歆婷低着头，也不敢看此时此刻陈慕绅的表情。
“怎么就下次了？反正你早晚都得见的。”
陈慕绅摸了摸沈歆婷的脑袋，盯着那个后脑勺笑着说：“那就下次吧，歆婷可能还要再考验我呢，是吧？”
沈歆婷被他看得越发心虚地低着脑袋。
早晨，沈歆婷轻轻地推开窗子，尽管冬日寒风依然凛冽，但是窗外的常青树上的枝叶已经有星星点点的暖阳洒落在上面，给这料峭的寒冬平添了不少柔和之意。
自从上一次陈慕绅到家里吃饭之后，她和他竟然就没有再见过一次了，一来她忙着拍广告，二来他也忙着各种报告，两人就一直忙，直到陈慕绅回上海了，都没来得及见上一面。两个人的联系都仅限于电话和微信。
除夕那天，沈歆婷刚吃过年夜饭就接到了陈慕绅的电话，她难得一次地向他吐露了自己对他的思念之情。
陈慕绅当时还笑她，面对面的时候装得跟个冷美人似的，分开了才来表白，是不是故意挑逗他的。
想到这里，沈歆婷对着空气春风得意地笑了一下。
“思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