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莫赫煊考虑产业分散,管理混乱,决定在当时还是落后的南边拿了现在的这块地,现在已经成为广城寸金寸土的新城中心。
整栋大楼共42层,莫氏所有企业都有入驻的人事部,管理部门。
所有楼层主要是医药集团的办公用地,和一些小型的实验研究中心。整栋大楼没有一间空的,包括员工娱乐健身,餐厅等,应有尽有。也是广城为数不多的员工待遇最好的集团公司。
要想进来,过硬的实力和学历专业都很重要,而且招聘机制严苛,能留下来的都是白骨精级别的。
莫赫煊也在漂浮不定的忙碌中,安定下来,韩生给他留了一间办公室,在顶楼。
几年的楼市沉浮,让他喜欢上了顶楼的感觉,每个楼盘竣工,他都会亲自登上顶楼一览城市的灯光。
他喜欢黑夜里俯视城市的感觉,可惜没有一盏灯是属于他的。他虽然历经商海七年,但是他没有真正意义的一个家。
他虽然盖了很多房子,让很多人拥有了家,可是他却没有。空荡荡的房子是不算一个家的!
这样的房子他有很多套,可是他没有把某一套当成家。
他在某一天夜里,突然厌倦了城市的喧嚣和灯光,搬到了新建的的别墅区。
因为那片湖刚好有日出日落,他可以在每天清晨起来,都看到日出。
一如当年,见方研的第一面,她从薄雾的晨光里走近又离开。
七年多的时间,他没有一天不想念她,渴望她回来。
他找遍了她所有可能去的地方,一无所获,他甚至怀疑她已经死了,或者结婚了。
但是不论怎样,他总是思念她,思念的发狂!
她在他心里留下根深蒂固的印记,任时间无法抹灭!
他把思念熬成了毒,一杯又一杯的饮下,心甘情愿,不思悔改!
这天他醒来是周末,他先在湖里钓鱼,一个人。
他这几年练就的耐心已经能让他安静的在湖边呆一上午,什么也不做。
钓鱼是个技术活,他以前尝试过,为此还花了几天时间学习,只因为有块地要拿下,而那个主管审批的领导喜欢钓鱼。
他就练习了几天,陪他钓了一天鱼,顺利的拿到了土地审批。
都说玩物丧志,这些年他见过不少这样的人,可是人家不但不丧志,还玩的头头是道,有不少人以此为业,或者赖以为生。也有不少人,玩的风生水起,浑水摸鱼也是常有的。
他也见识了不少世面,看过别人无数珍藏,偏偏没有一样让他喜欢上。
他结识的人有各种爱好,各种见不得光的隐私,可是偏偏他没有。
他没有情人,不爱收藏,更没有隐私,这几年他的性格越发冷漠,给人的感觉森冷阴沉了些。
这不是他刻意的,在商海混,他见多了各种肮脏丑陋的交易,自己也跟别人做过,为了满足别人的要求和爱好,他也做了几回。
渐渐的,他的心冷硬如铁,一个人独欢。
众人都道他是霸道狼性总裁,不知他心灰意冷。
方研是他生命的颜色,失去她,他的世界倾然坍塌,灰白一片。
这几年看多了太多钱色交易,让他越发心意沉浮,没有一个人像她。
越来越对女人不感兴趣,在他眼里现在的女人缺了灵魂,失了趣味,也就索然无味。
他在等雨上钩的时候,胡乱想了很多,想的最多的就是他心尖上的人。
望着鱼竿出神了很久,终于鱼竿隐隐晃动起来,他不慌不忙的收起鱼线,一尾大鱼上钩了。他笑,取下,放进水桶。
再次把鱼竿甩入湖里,他转身,蹲下,静静地看着桶里游来游去的鱼。
鱼在桶里不停的游来游去,看上去惊慌不已,莫赫煊不动声色的盯着鱼看了许久。
鱼由最初的惊慌逐渐安静下来,或者它已经看来了吧,不管是清蒸,还是红烧,有什么不同?
既然被捉到了,都会死的,就看主人心情而已,罢了罢了。
最终,莫赫煊把六条鱼原封不动的倒入湖里,倒不是因为同情,不过是自己不会做菜,如此而已。
他收了鱼竿,朝家里走去,难怪今天鱼儿容易上钩,原来是要下雨了。
他顺道在楼下便利店买了速食饺子带回来,这个煮熟就可以吃。他很喜欢,对吃的,他从来不甚讲究。
他闲来无事,翻箱倒柜的找着什么,终于在书房的柜顶翻出一个小收纳箱来。
打开,里面是几本用红笔圈红的台历本。
每个月有5-7天被红笔圈红,有的少一天,有的多一天,有的往前移两天,有的往后移两天,有的涂涂抹抹无数次,有的上面团团糟乱。有的写写画画,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被圈起来。
他一本一本拿出,一本一本从头看到尾,不禁眼眶湿润。
他把那些泛黄的台历本仔细的摸索,仔细的看着,不时嘴角挂笑。
看完了所有的台历本,又把它们安静的收回原处,按照年份整理好。
他又取出一本新的台历本,把16-21号这几天用红笔圈红,然后细细凝望。
这是他多年的习惯,每个月他都会买几本台历本,挑出5-7天把它们圈红。从不间断,这个习惯他保持了多年,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只有他知道那是什么日子,是某人的归期?还是某人的生理期?不得而知,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为什么做这样奇怪的一件事,一做就是八年。
很多时候,他睡不着的时候,他就会拿出买来的台历本,一遍一遍的圈红一些日子。他可以把八年,九十六个月全部重新圈一遍。
有时候他会用几本台历本反复的挑些日子来圈红,不满意又从头开始圈。
只这一件事是他坚持做了八年,且只有他一人知道这件事。
他做这件事的时间正好是多年前遇见当初在梅里雪山救他的女导游,那位女导游滔滔不绝的说个不停。
问他们是否结婚了,是否有了小孩。在女导游看来,经历这样命悬一线的两个人无疑是要在一起终老此生的。还询问方研后来是否还会有宫寒之痛,他的记忆才汹涌而来。
她离开了,宫寒之痛会伴她终身,他于是买来台历本,仔细回忆方研的生理期。仔细地圈起来,一个月,两个月,一年又一年。这些日子都是她疼痛不堪的日子,他才会想要圈红,提醒他自己绝不能忘。
停留在他脑海里最深的就是那天夜里痛苦不堪的方研,他的自责也伴了他八年。
时间能让人遗忘一些东西,也会让一些东西更加深刻,比如爱情,比如疼痛,比如愧疚,比如思念,比如怨恨,比如方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