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研看两人走远,没有跟上去,她从墙角走出来,走进那道木门,拿出刀子,她试图用刀子撬开门上的那把锁。她试了几次,失败了。
短刀虽然锋利,但是却打不开这把生锈的破锁。她有点沮丧,走到窗子外面,朝里面看去,只见里面有一个破沙发,几把破凳子,还有一张木床。看上去就像坏的,这一切看上去就像是垃圾堆里捡回来的一样。
方研看着窗子里的摆设物什,冷笑一声,仿佛是笑小矮子过得这样落魄是活该,是报应。就像给她一点心灵慰藉。看到他过得不如一个人,就像丧家之犬,她的心有几分欣喜。
看吧,杀人犯就该是这样的下场,这样苟且的活着。
方研看了一会,心里一阵快意涌上心头,她的恨意更浓。这怎么够,他过得不好本就是意料之内,她要的不止是过得不好这么简单,她要的是让他生不如死。
她恨不得劈开眼前的这个窗子,只是这怎么能够解恨?她的双眼通红,泪光莹莹。
她就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鸟,蜷缩在隐蔽的墙角,时间一点的过去,她越来越紧张。精神崩的很紧,她以为她很坚强的,只是时间越来越近,她的心突突的跳起来,没完没了,越来越快。快到快要跳到嗓子眼,她在心里默念“我可以的,他杀了方杰,他该死,他本来就该死!”
夜已深,她就像嵌在黑暗里一样,没有丝毫讯息,她等得心疲,只差快要放弃,只是她想起那年的方杰。方杰孤零零的飘荡在水面上,面如铁色。她心痛,她怎么不心痛,那是和她相依为命的方杰啊。她怎么能容忍别人的伤害,夺走他的性命!她的心暴热起来,不论如何,她只有一个念头,她一定要让他偿命!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她可以容忍别人对她的伤害,但是她绝不容许别人伤害方杰,那个她亲手照顾大的方杰,她最好的弟弟。
夜色渐浓,她等得筋疲力尽,时间一点点过去,每一秒对她来说都是一场虐身的煎熬。
她一直潜伏在黑暗里,终于有脚步声传来,越来越近,方研的神经绷紧,她的呼吸变得更快。脚步声在那道破门前停住,只听见一声开锁的当当声,小矮子打开了门。
他推门进去,就在门快要合上的前一秒,那道木门猛的被推开。
方研用尽全力,背部顶着木门,撞了进去,门内的人受到一阵冲撞,这力量大的让他害怕。
门内的人本能的想要用力关上门,只是为时已晚。外面的人已经撞进来。
方研在慌张中,与小矮子扭打在一起,忘记了她带来的刀,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怎么会是常年干苦力的男人的对手呢?很快,她已经被小矮子扭到地上,双手被束缚住,只剩双脚乱蹬着。
这时,木门大开着,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闪进来,方研通过门已经觉察到,小矮子背对木门,丝毫不知,那道木门在黑影闪进来的一刹那,嗞呀一声的一声关上了。屋里的灯光也突然亮起来。毫不防备的。
方研抬头看,不可思议的眼神,眼睛瞪得很大,眼前的人就像凭空出现一样,方研是不可置信的眼神,直到身上的人被来人猛的提起来。
小矮子看清后来的人,是一个俊朗的男人,他想不起这个人是谁。
待他回头,借着光亮他第一次看清地上的人,这是一张熟悉的脸,多年不见的脸。一阵欣喜之后,他警觉起来,她消失了多年,突然出现,只能是一个原因,她知道了真相,她是回来报仇的。
小矮子被高大的男人抵在墙上,他张嘴大叫一声“方研,你想干什么?快让他放开我!”他眼里满是惊恐,他叫完就后悔了,他看见方研眼里满是狠厉和无动于衷。甚至有些疯狂的恨意,还有一股报仇的绝杀恨意。
方研冷笑,没答他,她抽出怀里的短刀,以一种同归于尽的姿态,向小矮子刺去,那一刻方研眼里有一丝报仇的快意。就在她的刀尖快要抵到小矮子时,束缚住小矮子的其中一只手突然伸出,拦住了她,他开口问“为什么杀他?”
方研惊诧了一秒,眼睛里满是委屈,嘴角轻颤,声音哽咽“他杀了我弟弟,你说我不该杀了他吗?放开我,我要杀了他!”最后一句,方研是吼出来的。
男人愣了一下,就在他们两人说话的片刻,小矮子挣脱了束缚,向屋子中间跑去。男人反应迅速,方研惊呼。
小矮子被一样什么东西打到脚腕,痛得脚缩了一下,瞬即,又跑起来。他跑到了隔壁的房间里,就在他关门的一刹那。问方研的男人追了上来,他用尽全力撞开了那道并不结实的门。那道木门应声倒下来。
小矮子挣扎着想从窗子逃出去,就在他打开并没有窗框的窗子,打算一跃而下时,他被猛的拽了下来,他的脚被男人拉扯着。小矮子摔倒在地,男人也是一个踉跄,小矮子就像一只顽强的蟑螂,又立刻爬了起来。又朝窗子跑去,地上的男人,双手撑地,猛的腾起来。
他一个快步上前,双手抓住小矮子的双肩,方研急得团团转,如果小矮子大叫,一定会惊动隔壁的人。
小矮子突然张口想大叫,却见男人拿起窗台边,竹篓里的一个纳鞋底的锥子,朝他刺下来,他大惊,一个闪躲。由于他的肩膀被一只手死死的固定住,他只有脖子以上能活动。
那锥子本来是朝着他的喉咙刺去的,他本来无处闪躲,但是求生的意识,使他脖子突然一缩,锥子不偏不倚的刺入他的右眼。
小矮子的右眼血流如注,喷薄而出,小矮子怪声的尖叫起来,“啊!!!”他的声音由于疼痛,最后一个啊字扭曲怪异!
那个男人松开手,眼睛迅速瞄了一眼竹篓,他的目光锁定在竹篓的一把铁剪子上。那是农村妇女拿来剪针线用的,一把传统的铁剪刀,开过锋的剪刀。
是小矮子的老婆平时用来做针线用的铁剪刀。
男人毫不犹豫的拿起那把剪刀,不假思索的朝小矮子的脖子方向去。小矮子还在为右眼的疼痛没有回神,他以为一只眼睛就可以抵一条命了吗?他以为这就结束了?他以为方研打算放过他?他竟然一副我已经这样,你还要怎样的疼痛感。
就在小矮子用另外一只眼睛滴溜溜的看着方研时,出其不意的,一把剪刀从他的脖子正面一剪子卡擦剪了下去。
顿时,小矮子的脖子如血河,喷薄撒开,方研惊恐得张大了嘴巴,她看见小矮子的脖子分成了两段,她清晰的看见嗓管,血管,都断开来。断成了两截。
她看到小矮子的嘴大张着,似乎要说话的样子,方研“啊”的大叫一声,叫完又用双手死死的捂住嘴巴。
小矮子的血喷薄不止,就像她年少时看见的那个宰羊的屠夫,小矮子就像那头羊。
血喷了一会,终于止住了,只是顺着他断裂的脖子往下流下来,像小溪一样。
束缚住小矮子的男人早已经松手,只是他的身上,有一些斑斑血迹,他深吸一口气。
把小矮子拖到他家的灶台边,那里堆放了一大堆柴火,他拿起灶台上的一盒火柴,一把松毛,倒了一杯白酒。把小矮子放到一堆柴火上,点燃柴火。
方研和他离开的时间,那间房子冒着浓烟,柴火滋滋炸响,烧的难分难解。彼时,正是凌晨三点。
男人驾车带方研离开了千年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