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幽雨很早就被人拉了起来,尽管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她依然睡得很好,被拉起来的时候仍然睡眼惺松。
铜镜里的少女昏昏欲睡,头发正被人一点点的绾起来,大红的嫁衣鲜艳夺目,清丽的五官今日上着浓妆,折射出一种矛盾的美艳,流海挽了上去,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坠着一颗红宝石,更添妩媚。
少女的美丽惊艳了屋内的众人,只可惜本人似乎更贪恋温暖的被窝,并没有睁眼的打算,浓密的睫毛像振翅的蝴蝶,遮住了灵动的双眼。
半梦半醒之间少女被人披了外衣,广袖留仙、云锦裁衣、凤凰缠腰,少女今日已经被太多的惊呼干扰了睡眠,终于决定从混沌中归来。
由丫环一路搀扶行至正厅,洛晨阳与沈婉早已高堂久坐只等她来。洛幽雨跪下接过递来的茶呈到双亲面前垂头听训。
身侧的男子长身鹤立,常上冷冽的脸上也染上了喜色,身上是和自己一样的红色。
梁慕白神色庄重的敬茶,郑重承诺请岳父岳母放心的将洛幽雨交予他,他说他会一生一世爱她、宠她、护她周全。
原本他只需在门口等候迎新便可,却执意一同拜别,位高权重的天潢贵胄只因那是自己的父母便愿意下跪,说不感动那是假的,洛幽雨与他十指交握只觉暖流入心。
迎亲自有仪程,梁慕白敬完茶便被强行拉回门口去了,这次他没有固执,很配合的走过去,脸上的笑容遮也遮不住,他的新娘很快就会来到他身边。
接下来就是稍显漫长的等待与刁难,从古至今新娘子都不是那么容易迎娶的,何况洛楚凡即是兄长又是挚友,刁难的手段简直花样百出,似乎吉时未到就没有停止的意思。
老天爷似乎知道今日有喜很是配合,阳光明媚、微风徐徐,是难得的好天气,果然是宜嫁娶、宜出行。
只听得一声拖着长长尾音“吉时到!”远远响起,
正在房内与母亲依依惜别的洛幽雨便被一块喜帕兜头罩了下来,正好遮住一双灵气氤氲的眼睛,只剩下豆粒大的珍珠在喜帕上跳舞,在这一室鲜红中更加光彩夺目、熠熠生辉。
洛府张灯结彩,门口已经围了许多的人,府内亦是高朋满座,不时有人向他道贺,他都微笑点头或拱手感谢。
长长的迎亲队伍,似乎看不到尽头,洛幽雨由洛楚凡背着送上花轿,听到他对梁慕白说了一句:“好好对我妹妹,让她委屈了我可不饶你!”
梁慕白明明比洛梵凡大,还是很顺从的回应:“大哥放心!”
这却是洛梵凡没有预料到的,没想到他为了洛幽雨连“大哥”都愿意喊了,想来是真的爱极了妹妹,想想另一个妹妹又有些叹气,拍拍梁慕白的肩膀也不再说什么,走回洛晨阳与沈婉身后站定。
迎到新娘子,梁慕白再次拜别洛家双亲,骑回马上带领迎新队伍向着王府行去。长长的队伍不停的抛出喜糖、荷包等物,惹得围观百姓哄抢玩闹,接到的便大声祝福几句,没接到的也不气恼招手喊道:“扔这里!扔这里!”
前头早有人提前开路,一路走得缓慢却很顺畅,喜乐不间断响起,也有敬重安王或往日受过洛幽雨恩惠的百姓在迎亲队伍经过自家门前时自发点起鞭炮以示祝贺。
梁慕白给的聘礼极丰富,而其中大半又让沈婉给了洛纲雨添妆,迎亲队伍浩浩荡荡,这边已经抵达安王府了,那边在洛府门口还能看到队伍的尾巴。
踢花轿、跨火盆、新人入门之后便是拜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这便是礼成了,梁慕白刚将人送到新房便被人拉去喝酒了,一群孩子围在门口吵着要看新娘子闹哄哄的不肯离开。
此时却还有另一个“麻烦”在等着他们。自洛幽雨的花轿进门,门口便有许多百姓上前道贺,有的还会递上一些贺礼,递得多了管家不敢不报便惊动了安王。他为人冷漠虽然在军中威信颇高,但于百姓却无太多交集,很是诧异。
若是洛夏在此那她一定认得来道贺的这些人,可惜洛幽雨独坐新房很无聊,拉了她聊天解闷,毕竟盖着喜帕也只能聊天了,而且洛夏没有那么守规矩,还能偶尔给她递点吃的,不然真要在新婚之日饿死了。
随着安王被惊动,前厅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了,大家都堵在门口围观送礼的百姓,恭维安王果然是深得民心。
还是被围观的百姓直觉压力太大,递完礼物快速的说了一句他们是在祝贺洛大小姐的就急忙溜走,众人的恭维才就此打住。
梁慕白也很是无奈,随即也明白过来,洛幽雨看似沉稳实则活泼,且待人非常和善,刚认识她的时候就见她对工匠非常礼貌尊重。这些人都是街上卖小吃的,她爱吃,想来没少打交道。
不由失笑,连忙道谢,邀请众人入席后被便一帮兄弟拉去喝酒去了。
直闹到月上柳梢头喜娘过来说该揭盖头了才被一群人簇拥着回了新房,洛幽雨都快无聊得睡着了,听到动静赶紧坐直了,整了整衣服便听到“哐”的一声门被大力推开了,一群人涌了进来。
有人说着吉祥话的请新郎揭盖头,一个什么东西伸到了洛幽雨脑袋前,接着眼前一亮,原来是盖头被揭掉了。
洛幽雨有些羞涩又有些紧张的忘着梁慕白,粉面含春,双眼波光粼粼,将梁慕白都看呆了。
他一向知道她很美,从前也听说她爱艳丽的颜色,只是认识以来一直都是素衣素颜,衬得人也清雅如空谷幽兰。而现在嫁衣鲜艳,红唇皓齿,纤腰一束胸前更挺有种呼之欲出的诱惑感。
她不再是高洁优雅的兰花,也不是热烈的红玫瑰,她仿佛是一朵极致绽放的罂粟,对他有着致使的诱惑。
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的眼神交灼,仿佛要到天荒地老。围观的人可不干了,洞房是一定要闹的。
洛幽雨从来不知道古代人闹洞房的花样有这么多,直闹得她连连告饶。起初梁慕白见她高兴也十分配合,看她有些撑不住了立马脸色一黑不言不语便将一屋子人都吓了出去。
洛幽雨才终于解脱的趴在桌子上大口呼气,梁慕白爱怜的摸了摸她的脑袋递给她一杯酒。
洛幽雨实在渴得不行,拿起酒杯准备一饮而尽,却梁慕白摇头阻止。坐到她对面,端起一杯酒穿过她的手,让两人的手成交叉之势,唇角带笑眼神温柔的看着她。
洛幽雨窘了一下,原来这是交杯酒,立即配合的他的姿势将酒杯递到了唇边与他一起饮下了交杯酒。
放下酒杯梁慕白将她牵回梳妆台,温柔的替她解簪。洛幽雨终于能好好的打量这个房间了,还是她上次住过的屋子,却比上次来时温馨了很多了,依着她的喜好添置了很多东西。
簪钗都去掉后又轻柔的替她梳发,一下、一下、气氛温馨的刚刚好,只是洛幽雨的脸却越来越红,身体隐隐的发热。
想脱衣服又顾及着梁慕白,红着脸从镜子里偷看他,见他神色正常,只当是自己紧张了,低头一笑,正好看到梁慕白腰间的荷包垂了下来了。
正是她替他绣的那个,他果然没有食言,日日都带着,心下感动,拿起桌子的剪子,剪了一缕自己的头发,又转过头揪着梁慕白的领子将他拉低。
他今日成亲束了冠,头发都被玉冠拢住了,洛幽雨左右看了看干脆直接动手摘了他的发冠,梁慕白乌黑的长发便垂了下来,正好落在洛幽雨胸前,她抓起一缕不带犹豫的便剪了下去。
剪好后与自己的混在一起编了个小辫子用帕子包了起来,将梁慕白随身佩戴的那枚荷包打开放了进去,又将荷包挂回梁慕白的腰上,才满意的拍了拍手。
梁慕白将荷包握在手里,看看荷包又看看洛幽雨,只觉内心无限满足,吟了一句“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洛幽雨笑眯眯的点点头,眉眼弯弯甚是动人,又将梁慕白看呆了。看着他的呆样捂着嘴笑了一句:“呆子!”
梁慕白即不回嘴也未移过视线,紧紧的盯着洛幽雨,盯得洛幽雨又开始觉得热了起来,用手摸了摸脸,果然烫得很,这回不是错觉了。
正在低头犹豫要不要将这里三层外三层的嫁衣去掉几层,就听得梁慕白低沉的嗓音响起:“热吗?”
“有点。”
“那便脱了吧!”
“我也在考虑。”
“我帮你。”
“啊?”
洛幽雨还没反应过来便人拦腰抱起,轻柔又稍显急躁的放到了床上,腰间勒得有些紧的腰带也随即被解开了。
衣服也一层层被褪去,白玉无暇的身子终于无所遮拦的暴露在梁慕白眼前,他呼吸有些急促的问道:“还热吗?”
这是赤裸裸的调戏了,饶是洛幽雨这种为做任务见惯了各种场面的人都有些结巴了:“不……不热……不热了……”
话虽这样说,其实还是觉得热,有股燥热在心里怎么也消不去,洛幽雨不知道合卺酒都是加了料的,她其实已经有些迷离了。
“我也热,洛洛帮我脱吧!”梁慕白诱拐道。
洛幽雨被蛊惑的神思恍惚,真的听话的乖乖去解梁慕白的衣服。
良辰美景,一室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