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莼夫妇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言舒菡,薄衍琛推了推她,示意她快些。
言舒菡头脑高速运转,回想起以前自己看过的灵异小说以及《走近科学》。
“咳咳。”言舒菡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有一次河北的一家人家请问去给他家老太太看看,老太太死了三天,手一直攥得紧紧的,眼睛睁得瞪圆。老太太家里人都发虚啊,这老太太莫不是死不瞑目?但这老太太是自然老死的,没人害她。这么一来,这家人也不敢给老太太安葬。”
“不知道他们从哪儿听到我的名声,请我来给他们老太太看一看。我过去一看,老太太的尸体,正停放在一块木质的停尸板上,那家人对老太太的描述都没有错,只不过还有一点……他们没有注意到。”
言舒菡说到这里,顿了顿。她渲染的能力很强,原本墨莼夫妇满不在乎,现在听着她的故事,也被深深吸引了。
当然,他们自然不会明面里承认,嘴上仍是不屑,那好奇的眼睛却暴露了他们。
“老太太右手虽然紧紧攥着,小指却是竖起的。我转过头来问他们,‘老太太不是在这儿殁了的吧?’老太太的媳妇儿连连点头,‘老太太是在自个儿房间里,睡着了就没在醒过来。’”
“老太太的媳妇儿这么一说,我心里就有点底了,于是我让老太太的媳妇儿带我去老太太殁了的那间房。我躺到那张床上,老太太生前的灵气还在那上面,为了不让老太太害怕,我把那家子人先打发出去。”
“躺到那张床上,我慢慢的就睡了过去,觉得自己睡了很久,但看房间里的挂钟,只不过是过了五分钟而已。睡梦中,我隐隐约约的听见一个老妇人的声音,喊着‘我有心愿未了,我有心愿未了啊’。”
“那自然就是那老太太无疑了,若不是替老太太把心愿了了,这宅子是不得安宁的。我在房间里看了看,贴近房门口有一个书柜,在那一堆书里面,有一个小小的相框,黑白的,里面是一个中年男人。再一看拍摄日期,我心里有了数。”
“走出门,找到那家人,问他们:‘老太太安葬的地点确定了?’老太太的媳妇儿忙不迭点头,‘定了定了,万寿园呢,不便宜。’”
“那万寿园是新做的一处墓地,打着风水宝地的名头,要价极贵,怕是被这老太太吓着了,这家人也真是舍得。我又问,“老爷子何时去的?”这一回是老太太的儿子答的,‘我爸三十年前就去了,我妈拉扯我不容易。’”
“我点了点头,如此看来,那相框里的人就是老太太过世了三十年的丈夫了。我让那家人再次带我到老太太停尸的地方去,这件事情,基本上已经解决清了。”
言舒菡把这故事娓娓道来,眯了眯眼看墨莼夫妇的神情,又侧着头瞧了眼薄衍琛,薄衍琛示意她接着讲下去,言舒菡放宽心,把这个故事的结尾讲了。
“我和那老太太说,‘放心吧,一定让你和丈夫睡在一起。’老太太那根小指收了回去,我又从包里拿出观音水,撒了些到老太太的眼上、手上。转过头来,我对这家人说道,‘把老太太眼睛合上,将老太太手里的东西取出来,给老太太做陪葬。’”
“老太太的儿子这就上去,阖了老太太的眼。这一回,老太太再没睁开过。老太太的儿子这一回也能掰开老太太的掌心了,原来里面攥着的一枚戒指,银色的小环儿,是老太太的婚戒。”
“离开停尸房,我告诉这家人,老太太之所以不瞑目,就是因为不能和自己丈夫睡一块儿,只要他们把这夫妻俩葬在一块儿就是了。他们不能同年同月同日死,生要同寝,死也要同穴的。”
“老太太的孙女呜呜的哭起来,‘是我们没有想到这一出,才耽搁了那么久啊。’至于我是怎么发现的,多亏了老太太那根竖起的手指,躺到那床上,我估摸着老太太过世时的状态,那根手指指着的,就是那相框。”
故事说完,空气中有一刹那的安静。
墨莼夫妇不知道是怎么了,或许是被这故事吓到,又或许是被故事里那对老太太老爷子的感情感动了。
薄衍琛自然是不信言舒菡编的这鬼故事的,笑着向墨莼夫妇道:“怎么样?现在可是信这位言小姐的本事了?如果你们把这件事交给言小姐,墨公子是不难找到的。”
墨莼尴尬的“额”了声,“这些乱力怪神的故事怎么能信呢?”
言舒菡泄了气,阖着她这么努力的讲故事,墨莼就给一句“怎么能信”?
薄衍琛脸色冷下来:“言小姐是我薄某带了的,墨莼就给一句不可信,墨总这个意思是我薄某人在骗你咯?”
墨莼冷汗都掉了下来:“薄总,我不是这个意思。”
“如果不是的话,那不如就让言小姐找墨公子了。”
墨莼无话反驳,只有答应了薄衍琛的要求。
言舒菡心内觉得好笑,薄衍琛不是明摆着欺负人么?但这欺负人的手法,反而还让她觉得心内蛮舒服的。
“言小姐。”薄衍琛侧过头来和她说话,“要找到人的话,言小姐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墨总一定替你准备了。”
言舒菡笑,自然薄衍琛已经替她说好了,那她自然不能浪费这个机会。
“寻人自然要从人的气味寻起,墨公子住的房间自然是墨公子所留气味最浓郁的地方,如果可以的话,不知道能否到墨公子卧房里瞧一瞧?”
墨莼是墨安晖亲爹,自然不会亏待了他。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把墨安晖锁在自己的房间里了。
墨太太先发了话:“安晖平日里都不让我们进他的房间,我们也就没有他的钥匙,连个备用的也没有。所以抱歉了,言小姐大概进不去了。”
墨太太在拦着她进墨安晖的房间!
这就证明她的猜测大概是对的了。进不了墨安晖的房间也是她意料之中的,她又笑了笑:“原来如此。进不去墨公子的房间也不是一定找不着,只不过是要困难一些罢了。”
墨太太点点头,一副担心儿子去处的模样。
“墨太太,这家里可还有墨公子寻常所穿的衣物?那衣物上也是能闻得出墨公子的气味的。”
衣服再说没有的话,那就太不像话了,墨太太点点头:“家里还有,只不过是洗了的。”
“嗯。将那衣物拿过来,还有,”言舒菡笑了笑,“墨公子的卧房去不了,这房间总能转转吧?墨公子生活了这么久的地方,对于我寻找墨公子都是十分有益的。”
“这……”墨莼自然不乐意。
薄衍琛冷冷说道:“墨总莫不是还不相信我薄某人么?”
墨莼擦了擦冷汗:“自然不是。”
薄衍琛玩“打了巴掌又给一颗甜枣”这一招玩得极溜,冷言之后又转了和煦的笑容:“我是自然知道墨总不是那个意思的。墨总担心爱子情有可原,薄某心有戚戚,因此愿为墨总分担一二,特地找了这位言小姐来。”
“墨总若是担心言小姐能力的大可放一百个心,您信不过言小姐还信不过薄某么?言小姐定能将爱子妥妥贴贴的送回来。”薄衍琛唇红齿白,这一番话说的墨家夫妇是无话可说。
薄衍琛一直强调他是因为担心墨安晖才找了阴阳先生过来,就算他人说起,薄衍琛也可以说是一时紧张忧心,用了坏招,别人也说不了什么不是。
而墨家人要是拦着,就极其可疑了。
所以薄衍琛这一招用得是心眼坏极了,而墨家人偏生还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几分钟后,言舒菡抱着件男士西装外套,在墨宅的后院里转悠,一边走还一边问,墨安晖的卧室是哪一间?
墨莼给她指了指三楼的一间房。
言舒菡点点头不再说话。她得做一个高深莫测的阴阳先生。
此刻,言舒菡便凑近闻了闻那件西装,疑惑的说:“这气味儿……不对吧?这不像是墨公子身上的气息,反倒……反倒是……”
言舒菡聪明的没有说下去,总要给人家点脸面不是?
这衣服不是墨安晖的,是谁的她也不知道。墨家人对她刚刚讲的故事有几分相信,所以不放心,给了言舒菡一件其他人的衣服。
言舒菡于是更加确定墨安晖就在这墨宅之内。
言舒菡话一出,墨家夫妇脸色变了变,更为惶恐。
言舒菡想着也学一学薄衍琛,冷着脸说:“墨家先生太太莫不是还不相信我的本事,故意要拿件其他人的衣服糊弄我?”
墨太太维持了一个笑:“自然不是,也许是底下人弄错了,言大师您别生气。”
“如此。”言舒菡点点头,把怒气收下去,“既然如此,我也不要那衣服了。”
言舒菡摇了摇手中的米筒。这也是她问墨家夫妇要的,一个竹筒里装着米,用一块花布盖着,摇了摇米,看里面米的形状就可以知道人在哪一边。
这是言舒菡家乡的习俗,她借用了。看着还挺像那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