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佳起了个大早,来到柳经疏的床边,双手张开,交叉留出虎口的地方,弯下身子凑到他的耳边大叫道:“柳经疏,起床了,快点起床!”柳经疏被吓了一个哆嗦,看到思佳离自己那么近,隐隐约约闻到她身上的女儿香,耳朵不由得一红。
思佳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伸手掐住他的红耳朵:“不会被我吓傻了吧,耳朵都红了?”
“不是,你那么早找我是干什么?”柳经疏打掉她的手,问其原因。
她瘪瘪嘴,对于柳经疏打掉自己的手有点不满,坐到他的床边:“当然是为了找解毒的药材呀!”
“那你来我房间做甚?莫不是要我一个病人陪你去?”柳经疏觉得她的话实在荒谬,欲躺回被窝。
“唉,你当真不去?那我就不找解药了,反正啊,不是我中毒,你这病人都不急,我何必自讨没趣?”思佳作势离开房间,脚步还未踏出房门,便听到柳经疏从被窝里闷声道:“好,我去!”
思佳在门口暗暗“耶”了一声:跟我斗,还嫩着呢!嘿嘿!
马车上,柳经疏的坐姿真是要多大爷就有多大爷,屁大点的地方全被他斜靠着占着。对此思佳很是嫌弃:“你这样坐,我坐哪儿?”
“我以前出门就是这样的。”柳经疏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
可惜他遇到的可是思佳呀,她哪里懂得‘怜香惜玉’四个大字呢?二话不说,挤到他的身上,不管不顾的,柳经疏从未见过如此大胆的女人,匆忙的让出一席之地:“咳,咳咳,你是女人么?”
“我当然是女人,柳经疏,你是什么意思?说我不是女人?”思佳炸毛道。
柳经疏大笑着,一副‘我没说是你自己说的’神态,气炸的思佳用力掐着他的大腿:“你再说一遍?你要知道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可是连我都打不赢的。”
“是,你赢了。”柳经疏转过头,沉默不语。
思佳知道自己的话有些重了,但这是事实。
一个时辰后,马车在一片落败地停了下来,给马车夫一些银两后,思佳来到一户人家,轻叩门扉,里面走出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男孩,面色有点土黄,看着有点营养不良,穿着粗布衣衫,看到她时显然有些意外。
“思佳姐,你怎么来了?不用打理医馆么?”男孩显得十分惊讶。
“嗯,医馆小莲会帮忙照料的,我此番前来是想借宿一晚,多有打扰。”思佳微笑的说着。
“不打扰,不打扰,思佳姐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只怕小弟照顾不周。”男孩腼腆的绕绕头。
“呵,怎么会呢?”
男孩看到思佳后头缓缓跟随的柳经疏问道:“思佳姐,这人是谁?”
“这个人是柳经疏,是我的病人,你可以唤他柳大哥。”思佳相互介绍道。“这是凌光,也是我的病人。”
“你好,柳大哥。”凌光伸出手。
“幸会。”柳经疏伸出手握住,觉得凌光很用力的握住自己,不由得看向他,发现对方用着挑衅的眼光。
柳经疏冷哼一声,低声对凌光道:“幼稚!”
思佳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欢喜的走进小屋:“阿光,你现在身体如何?”
“有思佳姐在,当然很好。”凌光拍了拍自己胸脯。
思佳与凌光随意的闲聊了一会儿便陪着柳经疏到凌光的房间,房间不大,光线很是昏暗,悄声在柳经疏的耳畔说道:“这是今晚的药,记得吃了,免得晚上毒素发作,影响阿光休息。”
柳经疏看着她有些感动又有些气愤,为什么是这样,他自己也不知道。只能看着她哼着小曲离开。
凌光见思佳离开后,闪入自己的房间,看着柳经疏准备脱衣睡觉,有点生硬的说:“柳大哥,你是怎么认识思佳姐的?”
柳经疏不愿理他,钻进被窝。
“你给我起来,我告诉你,就你这样的,思佳姐是看不上你,瘦不垃圾的,力气还没我大。”凌光恶狠狠的说着。
“我不愿与你起争执,但我有必要解释一下,第一,我怎么认识的与你无关;第二,思佳看不看的上我是她的事,而且她要胸没胸,要气质没气质的,我对她并不感兴趣。”
“第三,我中毒了,所以使不上力气。”柳经疏扯了扯内衫,露出结实的腹肌“第四,不用我多说了。”
凌光只得冷哼,趴在桌子上闷闷的睡着。柳经疏对此没有异议,只觉两个大男人要是睡同一张床多恶心,便任由他睡着了。
这样睡一晚,凌光毫不意外的发烧了,思佳知道后,很是头疼,一个事情没有解决,又给自己带了一个麻烦,任劳任怨的给凌光喂药,擦汗,降温。
此时的柳经疏内心不由嘀咕道:早知道就让他和自己睡了。完全没有想过自己是借宿的客人,主人把床让给了他,却没有感激之情。
凌光渐渐好转,对于自己生病这件事,很是恼火,为了表现自己的能耐,唯一的办法便是欺负柳经疏,尽管他的身材很好,可是他不是说他中毒了,哦吼吼~
在思佳准备拉着柳经疏告辞离开的时候,怒怼道:“柳经疏,我告诉你,你就是一个废人,连路都走不稳,凭什么呆在思佳姐身边,乘早离开思佳姐……”
柳经疏紧握着自己的拳头,就连思佳都能感受他手臂下的经脉变得很紧,伸手挡住他的面前,给了凌光一个响亮的耳光:“你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你可知他中的是什么毒?‘冰雪炎火’,凡中此毒者,必然经受寒霜般冰冷,烈狱般炎热,往往中此毒者便是忍不了这双重苦楚,死去了,你眼前的柳大哥,已经忍受了一个多月,若是你你觉得会是如何?”
“不说旁的,就说你此次发烧,若不是你不愿与柳大哥同睡,这区区冷风,岂会进入你的脾肺?退一步说,你是我的病人,他也是有何可以争执的?”说完便拉着柳经疏离去,留下愣愣的凌光。
回到马车里,柳经疏细细回味着思佳帮其说话的样子,脸泛潮红,理直气壮的对着那小屁孩讲着大道理,真是太痛快了,本以为思佳会冷眼旁观或是煽风点火,毕竟她待自己没有温柔的时候。
想着想着,柳经疏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流露出迷人的唇形,思佳看着他这样,有点毛骨悚然:“你在想什么?笑的这么诡异,离我远点。”
柳经疏没有离远,反倒离思佳更近了,妖娆的说着:“我在想,你是不是喜欢我?你平日虽然对我凶凶巴巴的,但实则为我着想,你那行为是不是欲擒故纵?小爷我告诉你,喜欢我的姑娘都能绕长安城一圈呢?你若是能温柔点,我倒是可以让你插个队,怎样?”
思佳的双手立马推开了柳经疏,坐到马车离他最远的地方:“我告诉你,你可别发春啊,离我远点,我不喜欢你,我帮你不过是为了怕你有损我神医的名号,如是让世人知道我救了你,败在了‘冰雪炎火’这种毒上,传出那种学医不经的话,岂不是被人笑掉大牙!”
柳经疏不太相信,只当是女人的娇羞不愿承认罢了。
柳经疏透过马车的窗户,看到一片片的黄土,上面有着稀稀拉拉的小草,说不出来的觉得很像思佳。
思佳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你有没有带笛子?”
“你想听我吹曲了?”柳经疏从腰处拿出笛子,挥了挥,表示带了,又自顾自的将笛子横在唇边,缓缓吹出之前送给思佳的《落雪》。
音符不停的跳跃着,一曲结束后,思佳神秘的一笑,从包裹里翻出一支翠绿色的笛子,横在唇边,气流传入孔里,重复着之前的曲调,柳经疏一愣,随后将笛子又横在唇边,两人一同将《落雪》吹完,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就连空气里好似依然回荡着这首曲子。
“还说不喜欢我?这才听了几遍就会了。”柳经疏不正经的笑道。
思佳无奈的扶额:“我真的真的不喜欢你,我呢自小便有这过耳不忘的听力,吹这曲,完全是为了到时候吸引灵狐用的。”
“灵狐?传言道‘北方有狐,擅长音律,凡遇缘者,必认其主’,这是真的?”柳经疏这才注意到,为何周围的草木越来越少,竟是要到了北国。
“对,这可不是传言,在我的师父还在世的时候,便圈养了一只,我曾有幸见过,通体的银白色的毛,极为狡猾。”思佳笑道。
“你师父?”柳经疏从未听说过宋思佳有过师父。
思佳自嘲道:“怎么?我又不是生下来就是学医的,哪里会没有师父呢?只是可惜,他已过世多年。”
“抱歉。” 柳经疏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表示歉意。
思佳擦了下不知什么时候留下的泪水,强颜欢笑道:“这都过去好久了,不用道歉,只是想他了。要是真想帮我什么,那就一会儿捉灵狐的时候努力吹曲儿吧,只有一次机会呢,一定要把握住了,解‘冰雪炎火’必然不能缺少它的灵血,所以呀,到时你可得打起精神。”
京城离北国很远,少说一个月,但思佳没有说传言有一点不准,就是灵狐已不在北国了,或者说自从师父将那灵狐带到了国土的北边,北国便没有了灵狐,而此番行去的方向到不了北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