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文慧这时端着饭菜进来,佯装问道:“你们说什么呢,这么开心,也不叫上我!”
其实她早就站在门外,听了有一会了。
她很惭愧,自己弟弟的想法她从来都不知道;她也很感动,弟弟能够设身处地为她着想;她更是心存感激,这个萍水相逢的男人,解开了弟弟的心结,让他对生活充满了希望。
范文慧脸上分明有着未干的泪痕,眼中却尽是笑意。她拿进一张折叠桌,放到床边,然后摆上几样小菜,还有三碗热腾腾、香喷喷的青椒肉丝面。
陈旭东站起来,帮他摆好碗筷后,看着范文慧不答反问道:“你猜?”
范文慧当然知道他们谈论什么,当下俏脸一红,轻啐一口:“你们男人的龌龊事情,我怎会知道?”
陈旭东淡笑看着范文慧:“怎么,你知道我有龌龊的念头?”
范小胜不干了:“姐,什么龌龊,我可是很纯洁的男人,纯洁的就像一张白纸。”
“是是是!”范文慧笑着举手投降:“你们都是纯洁的人,就我的思想龌龊行了吧!赶快吃饭吧,一会凉了。”
于是三人停止了说笑,开始吃饭。
而就在范文慧端起饭碗的一刹,突然想到一个令自己匪夷所思的问题:这两个男人什么时候站到同一阵线上了,而自己却成了孤家寡人。当然这个发现并没有让她沮丧,还有几分暗暗的欣喜。
饭后,陈旭东主动收拾碗筷,这让范小胜对他的好感又增添了几分。
此时,小房间里只剩下范文慧和小胜姐弟二人。
小胜开口道:“姐,你也老大不小了,找个人嫁了吧!”
“我的傻弟弟,有那么容易吗?”范文慧脸上显出一丝无奈。
“我看陈旭东哥哥就很不错,你千万不要错过啊!”小胜掀动了漂亮的有些过份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范文慧同弟弟相依为命多年,自然彼此毫无遮掩,她神情黯然道:“我们真是刚刚认识,了解都谈不上。”
“那姐姐就不能主动一些,我可听说过‘女追男,隔层纱。’”小胜说完还不忘努了努像是抹了口红的小嘴,让范文慧趁热打铁。
“你个臭小子!”范文慧轻轻弹了一下小胜光洁的脑门,戏谑道:“从这一刻开始,你再不是纯洁的少男了!”
“呵呵,姐姐,我要休息一下,你也不要在这了,怎么好意思让人家一个人收拾,你去帮忙吧!别忘了趁热打铁,还有‘女追男隔层纱’的道理。我睡了,我什么都听不见。嘻嘻。”小胜说罢便躺下睡好,闭上了眼睛。
“臭小子,越来越有思想了。”范文慧在心底笑道。她给小胜盖了一条薄薄的单子,之后便向厨房走去
范文慧到了局促的厨房,远远看到陈旭东围着一个蓝布格子的围裙,哼着小曲在涮洗锅碗瓢盆。
看着陈旭东伟岸的背影,范文慧的眼睛不知不觉就湿润了,心里酸酸的,没人知道这些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没人能体会到她多么需要一个能够依靠的胸膛。
当陈旭东处理完一切,卸下围裙转过身时,看到了梨花带雨的范文慧,呼吸顿时一滞,眼底还有几颗晶莹的泪珠依依不舍的滚过雪白的脸颊,滑过优雅的下颌,最终不舍地落下。
“怎么又哭了?”陈旭东皱眉问道。
“谢谢,谢谢你。”范文慧说着,眼泪再次不争气的滑下。
“谢什么?”
“呃……哦,谢你帮我抢回包包,谢你帮我对付猥琐大叔,谢谢你开解了小胜,谢你……”
“好了,不用客气,饭也吃过了,我该走了。”
“这就走?”范文慧心直口快道。
“那还能怎么着?”
“哦,不是,那个,你手机号多少,小胜好像挺喜欢你,也许……也许她想跟你保持联络。”说到最后,范文慧声音已经低不可闻,俏脸红的能滴出血来。
看着范文慧欲语还休的模样,陈旭东笑着报出了电话号码。
范文慧用自己手机拨了一下,就将自己的号码变相给了陈旭东。
“好了,我正好要去一趟公司,咱们一起走。”
在出小区门口的时候,碰上了一个银发老太太,远远地,她道:“文慧,这是不是你男朋友,不错嘛?什么时候喝你的喜酒啊!”说完又看向陈旭东道:“小伙子,文慧可是个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姑娘,你可要好好待她,千万别让她受委屈了。”
陈旭东笑着点了点头,而范文慧则急着解释道:“王奶奶,您别误会,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王奶奶笑呵呵道:“普通朋友,呵呵,我这么多年可没见过你把什么普通朋友带回家,再说了,虽然我老眼昏花,但我相信就算月老也点不到你们这么般配的鸳鸯。”
范文慧早已羞得玉面透红,娇嗔道:“王奶奶!”
“好好好,我们文慧脸皮薄,你们年轻人事多,赶快忙去吧!”说罢颤颤巍巍地往回走去。
经过这事,范文慧又主动同陈旭东拉开了一段距离,免得再被熟人误会。
很快,二人到了分道扬镳的时候,陈旭东在后面喊道:“要不要我送你。”
“不麻烦了。”
“那好,再见。”陈旭东率先离去,他还要去取车。
看到陈旭东走到干脆,范文慧幽幽一叹,带着些许失落走向公司。
一到公司,便被叫进了经理办公室。
经理姓郎,名秦生,因是在秦地所生,故得此名。
这货是太平洋保险公司渭阳分公司的一把手,生得肥头大耳、肚大腰圆,还戴着一副平光眼睛,是出了名的色棍。
因为有着完全的人事任免权,所以分公司除他之外,下面的业务员全部都是二十多岁、风姿卓越的女性,而且几乎全部同他有染,只是这个叫做范文慧的最最年轻漂亮的业务员,他却迟迟未能到手,于是一直如鲠在喉。
他是不知道,手底下的业务员私下里全部管他叫“狼禽生”,就是禽兽畜生的意思。
这一天,郎秦生终于按耐不住,准备对范文慧下手。
范文慧进入办公室的时候,郎禽生正坐在待客的四座沙发正中间,臃肿的身材几乎占了两个位子,一见范文慧进来,他眼睛一亮,和蔼说道:“小慧,过来坐,我们谈谈你的工作。”
范文慧每次透过平光镜看到那一双白多黑少的死鱼眼时,心里便砰砰乱跳。也终日从同事口中听说郎秦生的种种劣迹,对于他“色棍”的雅号,她从来未曾怀疑过,所以早早便有一种预感,狼禽生迟早会对自己下手。
范文慧只能靠着沙发扶手坐下,同郎秦生保持半个人的距离。
“小慧呀!”郎秦生的大屁股又向她这边挪了挪,对着她吐了一口烟酒混合气体,笑道:“你好像很怕我,难道她们没有跟你说,我是个很随和的人!”
随和?是随便和人上床吧!范文慧在心底暗道,她虽然低着头,却分明感觉到有一双热辣辣、肆无忌惮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逡巡着,似乎已经穿透了薄薄地职业套装,让她有一种赤裸裸的感觉,总之是浑身不自在于是,她又向边上挤了挤,道:“狼经理有什么吩咐?”
郎秦生嘿嘿一笑,露出几颗金牙,他道:“我是郎经理,不是狼经理,又不会吃了你,而且我还很善解人意,又懂得怜香惜玉,慢慢地你就会发现我的好处。”说罢竟厚颜无耻的将一只毛茸茸、满是色斑的大手放在范文慧只穿着肉色丝袜的大腿上。
“经理。”范文慧如遭电击般一下子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郎秦生讪讪地站起笑了笑:“不要这么激动,你知道我这人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什么意思?”范文慧戒备地问道。
“别紧张,你来公司也有三个月了吧!”郎秦生一副志在必得地笑着。
“嗯。”范文慧隐隐捕捉到了什么。
“有没有一单业绩?”
“没有。”范文慧低下了头,心中开始发凉。
这时郎秦生又凑了上来,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没关系,年轻人吗!只要懂得做人,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说罢竟然又来拥范文慧的肩头。
范文慧立刻闪开,道:“经理,我不明白!”
郎秦生一声冷笑:“哼哼,你真不明白,那我将话说得直白些,你很在乎这份工作!你很需要钱!”
“是!呃……你怎么知道?”范文慧疑惑地问道。她不经意的一个动作,却让郎秦生一阵晕眩,差点把持不住。
“我派人调查过,你有一个药罐子弟弟,每个月都要花去一大笔医药费,是不是?”
“你,你居然调查我?到底想干什么?”
“我说过,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你这么聪明,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我还是不明白!”范文慧冷然道。
郎秦生做了一个深呼吸,才抵住阵阵晕眩:极品啊极品,或喜或嗔都能美到骨髓里去。
他笑道:“我是个很开明的人,只是你的业绩太差,我们现在来个君子协定,以月底为限,今天是10号,若是到了月底,你的保单还是低于十份,那么我可以给你两条路,第一是卷铺盖走人,这第二嘛,就是……”
郎秦生故意顿住,去观察范文慧的反应,他虽然是匹不折不扣的色狼,却也有着狐狸的本性,所以能在高位上坐了多年而屹立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