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敲开范文慧的门时,范文慧脸上泪痕未干,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你哭了?”
一句话说得范文慧恨不得扑入他怀中,大哭一场,可想想似乎跟人家没那么熟,万一吓跑了怎么办。
“先吃饭吧!”说着,率先朝门内走去。
“是旭东哥哥来了吗?”这是范小胜从房间里喊出的声音。
“哦,是我!”陈旭东跟着范文慧走进小胜的房间。
饭菜已经摆好了,很丰盛,有红烧大盘鸡、苜蓿肉、清炖草鱼、西红柿炒蛋,鸡鱼肉蛋样样齐全,主食是米饭,小小的折叠桌竟摆的满满当当的。
“太丰盛了点吧!有喜事么?”陈旭东看着一桌菜,笑着问道。
范文慧红着脸说:“没有没有,你去洗下手过来吃饭吧!”
“是啊!旭东哥哥,快点,我的肚子都快饿扁了,看着这么多好吃的,只能一个劲地流口水,我想先动,姐姐死都不同意,现在我都好像是外人了,呵呵……”小胜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搞得范文慧的脸蛋更红了。
陈旭东再次回到桌边的时候,看到面前竟然多了一杯红酒,当然范文慧面前也有一杯,小胜面前却是没有,而他已经大口扒起饭来。
陈旭东笑着坐下,看向范文慧问道:“今天是不是个特别的日子,竟然有酒有肉!”
“不是,来,陪我喝一杯!”范文慧说道,粉白的面颊上浮着两朵健康的红晕。
陈旭东端起酒杯,刚要同范文慧碰在一起,却被小胜拉住了,他艰难的咽下一口饭菜道:“陈旭东哥哥,你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陈旭东摇了摇头。
“小胜!”范文慧想要阻止。
但小胜还是说了出来:“今天是我姐的生日,她二十一岁了!”
“噢?”陈旭东疑惑地看了看范文慧,只见她低下头去,脸已红到了耳根。
“不过,”小胜继续说道:“姐姐好像从来都没有过过生日,今年不知怎么了,我想应该是因为你吧,旭东哥哥!”小胜说罢继续低头扒饭。
“你怎么不说?”陈旭东问道,目光变得温柔起来。
“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是又老了一岁。”范文慧依旧低着头。
陈旭东举起酒杯:“祝你生日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范文慧抬起一双婆娑的泪眼,很是感动:“你是第一个给我生日祝福的人,谢谢你,我很快乐!”
陈旭东唇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
“什么嘛!”小胜抗议道:“姐姐,我每年都有向你说‘生日快乐’的,好不好!”说完他恶作剧地笑了笑,只是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幽默。
“有些突然,我没准备什么。”说着,陈旭东卸下腕表,“现在我只能送你这个,以后会有更好的。”
范文慧一看看到欧米伽的徽标,说:“太贵重了,我不能要。”看到陈旭东执意要送,范文慧只好收下,然后端起酒杯,幸福地笑道:“这是我第一次收到生日礼物,我真的好开心!来,我们干一杯。”
“好啊。”
两只高脚杯咣的碰在一起,分开时各自干了杯中之酒,范文慧果然不胜酒力,一杯下肚,脸便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
二人随意吃了几口饭菜,发现小胜正嬉笑着看着二人,于是齐声问道:“你看什么?”竟有一种莫名的默契。
“我,我吃饱了,你们呢?”小胜问道。
“我也饱了!”范文慧道。
“还好。”陈旭东说。
“那就收了吧!我困了。”小胜意味深长地一笑。
陈旭东主动站起来道:“我来收拾。”说罢便端起碗和盘碟向厨房走去。
“我来帮忙!”范文慧收拾完房子便跟了过去,刚出房门,小胜叫住她道:“姐姐,我晚上睡得很死的,你们好好聊聊,我什么都听不见。”
范文慧本来脸色就很红润,此刻听了弟弟弦外之音,面色更红了几分,她啐道:“去你的,什么肮脏的思想,我们只是聊聊而已。”但最终还是随手带上了不曾关过的房门。
厨房中正涮着碗筷的陈旭东,突然感到有人从背后将他紧紧抱住,而且那具身体似乎还微微颤栗着……
范文慧的闺房,粉色是主要的色彩,充斥着淡淡的馨香。
陈旭东是第一次走进女孩子的闺房,充满了好奇。
范文慧拉着他的手,引着他来到阳台,两把藤椅中间一张玻璃圆几,小圆几上放着喝剩下的半瓶红酒,还有两只高脚杯。
两人分别落座,范文慧给两只杯子里倒满了酒。
月明风清,万籁俱寂。
范文慧端起酒杯,欲语泪先流:“这些年我真的很苦,一直想要找一个可以倾诉的人,不怕你笑话,我对你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你愿意听我唠叨吗?愿意让我倒一倒满腹的苦水吗?”
“好一个一见如故,我也有这种感觉,也许是咱们身世相近吧!谢谢你的信任,我在听。”陈旭东说得很认真,他知道,很多时候,人缺少的便是一个默默的听众。
范文慧的声音幽幽响起,而陈旭东则静静的听着,时不时抿上一口红酒。
“在弟弟十岁那年,父母因为一次意外,双双离开了我们,弟弟的病从小就有,几乎花尽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幸好,父母还给我们姐弟留了这么一套两室、能够遮风挡雨的小房子。从那时起,我便辍学打零工挣钱。弟弟动不动便要去医院,所以一个月下来,我们都是勉强糊口,艰难度日。”
范文慧陷入回忆之中,双眼半闭微睁,秀眉轻轻蹙在一起,虽然往事说来只是三言两语,但其中所经历的苦和难只怕是刻骨铭心的。
于是,陈旭东拍着她的手安慰道:“一切都会过去的,只会越来越好,不过,我一直没敢问,小胜得的到底是什么病?”
“先天性成骨不全,纤维结构不全,俗称‘玻璃骨’。”
“玻璃骨?”陈旭东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怪病。
“是,骨骼异常脆弱,动辄骨折,往往摔一跤,便会断上几根肋骨,腿骨也有可能断裂。粗略算来,一年至少骨折数十次。”
“什么?”陈旭东觉得匪夷所思,大千世界当真是无奇不有,范小胜不是虚弱到一摔就碎的地步了。
“这也就罢了。”范文慧掀动了一下漂亮的柳叶眉,幽然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知道我的工作,我是太平洋保险公司的一名保险推销员。”
“是啊!没想到你们所谓的市场拓展,就是上门推销!”
范文慧无奈的摇了摇头:“什么苦我都能承受,就像前几天你为我解围的那次,那种情况我见得多了,可是我们分公司的经理郎秦生竟然对我提出了那种要求!”说到这里,范文慧秀面上竟流露出少有的痛恨之色。
“人的名,树的影,这货铁定禽兽不如。”
“就是,那个郎秦生说了,如果这个月拿不到十张保单的业绩,便给我两条路,一是卷铺盖走人,二是当他的地下情人。所以我想——”说道这里,范文慧嗫嚅了一下,看着陈旭东的眼神逐渐迷离起来,声音也如一阵清风,“我想把第一次交给你。”
若不是喝了酒,一向矜持的范文慧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陈旭东看着一张因酒精而变得娇媚的俏脸,一双因苦难而变得坚定的眸眼,他没有情欲,只有感动。
“你把我陈旭东当成什么人了?我是那种乘人之危的人吗?”陈旭东拉着范文慧的冰凉的小手,义正词严道。
“你不是乘人之危,一切都是我自愿的。”范文慧小鸟依人般钻进陈旭东的怀里,双臂紧紧缠绕着他结实的腰身,动情地说着。
“那也不行,一定有其他解决的办法!我是你朋友,你又这么信任我,那就交给我吧!”
“你能有什么办法?”范文慧扬起梨花带雨的俏脸。
陈旭东道:“大不了咱自己买,又花不了几个钱。”
“得两万多啊。”
“才两万,我以为是什么天文数字呢!”
“可郎秦生是不会放过我的,他一计不成,必定会再生一计,我迟早要被他……”
陈旭东怜惜的轻抚着范文慧的俏脸:“先过了眼下这关再说,不过你说得对,这个禽兽不能惯着,要让他知难而退。”
“他权力很大,他老婆很厉害。”
“哦,我好像想到办法了,咱们双管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