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计划,其后的一个星期,每天下午的三点到六点,是训练的时间。
除了第一天因为祸从口出,被这个姓孙的师姐好好修理了一顿之外,训练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孙英姿主要是介绍了自己培训的理念,以及一些注意事项。
其实,孙英姿心里也是实在没底,要在短短一个星期,将一个没有接受过任何正规训练的人加以培训,让他打败一个成名的黑带九段高手。
如果这样的结果出现了,那只能用逆天来解释。
当天下午,炼狱正式开始。
和孙英姿预想的一样,陈旭东刚坚持了两天,便有些受不住了。
每当孙英姿挨着他毫无顾忌的纠正动作时,陈旭东都忍不住深深吸上一口香气,当然也就仅此而已。他促狭的想着:即便师姐不着寸缕,玉体横陈,他多半也是有心无力,光能过过眼瘾。
所以,开始这个训练第二天的晚上,他找到了成敢为,那个和他称兄道弟有着过命交情的刑警队长。
累,全是上下,每一个关节、每一块肌肉,甚至每一个毛孔都累。
喝酒可以解乏,而且要喝白的,这是他找成敢为的真正原因。同时,也是为了履行曾经许下的诺言。
只是想到践行诺言,他好像还答应了范文慧这两天去看看小胜呢,一时还没安排过来。
果然,成敢为是随叫随到,还是开着他那辆破吉普。
陈旭东选一个叫仁和酒家的小酒馆,成敢为进来时,他把菜也都点上了,一碟红油猪耳,一碟素拼,一碟肥肠,一碟醋笋。都是喝酒的凉菜。
第一次请人家,他也不好意思拿太差的酒,于是先拿了一瓶六年西凤,好像一百多块的。这个档次,也就差不多了。
孰料,成敢为笑嘻嘻的坐下,手里还提了个黑袋子,说道:“何必花钱买酒,你看我带的什么?你把西凤退了吧!”说罢从袋子里提出一个塑料盒盒,原来是一瓶五粮液。
“好,那就先拿你的簌簌口!”陈旭东从他手中接过酒瓶,给两人各倒上满满一大杯,这样一来,一瓶酒还剩不到二两。
陈旭东没有退酒的意思。
“来,老哥。一直想跟你好好唠唠,可是最近确实有些忙,今天得空,咱们好好喝一回,一醉方休。”
成敢为抿了一口笑道:“你小子,想买醉还把我拉上,不过无所谓,跟你在一块哥心里踏实,今天一定奉陪到底!”
“好!先下一半,然后再慢慢吃喝。”陈旭东说罢先喝了一大口,少说也有二两。
“你急什么,慢慢来嘛!”成敢为虽嘴里这么说,但还是皱着眉头把一杯酒喝下去了大半。
陈旭东挑了一块肥肠,放到嘴里嚼着,然后说道:“老哥,最近忙什么呢?”
“没毬事!”
“壁虎落网了没有?”
成敢为摇了摇头,“这厮跟人间蒸发了一般,我们估计他已经不在渭阳了。”
陈旭东咪了一口酒,笑道:“他就在渭阳!”
成敢为抬头问道:“你这么肯定?”
“我亲眼见过他,就在前几天晚上!”
“在什么地方?”成敢为见到有了线索,立刻恢复了职业的敏锐。
“就在夜贵人门口!我本来打算让人跟踪他,可是后来因为有事耽误了,但是我可以肯定,他暂时不会离开渭阳。”
“为什么?”
“因为,他要报仇,他要亲眼看到我废了!”
“所以我就有机会抓住他!”成敢为也是老刑警出身,一点就通。“那你估计他下次大概什么时候出现?”
“快了!就这一两个礼拜之内。”
“你又怎么这么肯定?”成敢为一时真被弄糊涂了。
“因为我很快要倒霉了!”陈旭东笑道。
成敢为一下坐直身子问道:“怎么回事,谁敢动你?难道是那个姓张的!”
“姓张的?你说张立业,不是!是日本人。这事一言难尽,来,咱们干了这杯,我慢慢给你说。”
于是二人一碰,酒杯就空了,陈旭东又将瓶中剩下的五粮液平分了,之后给成敢为道出了这件事的原委。同时,他还分析,可能壁虎同日本人有牵连,刚开始,可能是他挑的头。 但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即使没有壁虎的关系,日本人似乎也不会善罢甘休了。
听了陈旭东说出事情的经过,和自己的分析,成敢为沉吟半晌,说道:“那个武馆我是知道的,我也一早就感觉他是有一股很大的势力,而且有很深的背景。这件事情不好处理,可能伤害到外交关系,但是我想,我可以尽可能给你一个公平的环境。”
“好了,喝酒喝酒,想那么多干嘛?我找你来可不是来给我解决问题的,仅仅是陪我喝酒。”陈旭东说罢干了杯中的五粮液,又开了那瓶西凤,催道:“快些,我等着倒呢!”
成敢为感觉喝的有点猛了,有点犯晕乎,他甩甩脑袋,喝干了酒,笑道:“你的事我要好好想想。对了,我可是开车来的,好像喝的有点多了吧!”
陈旭东眉毛一挑:“谁还敢拦你不成,你只要不主动撞人家就行,还有不要上人行道。”
“嘿嘿,那倒也是!”成敢为说罢操过一块红油耳片大嚼起来。陈旭东又给他满上了酒。
半斤酒下肚,成敢为本来黝黑的脸上泛起了一层红光,他说道:“最近收入还行吧。”
“怎么,是不是抢了老哥的饭碗!哈哈,我有正当职业,你知道,我又做保安,又做保险。至于其它吗,完全是兴趣,是个兼职。”
“没事!你不收也有人收,我们根本管不了。难得他们都心悦诚服的给你交钱。这事,有说道,往小里说,你是维持一方治安稳定,往大了说,你是为构建和谐社会做贡献呢!”
“哈哈!”陈旭东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老哥真能掰,你不搞政工宣传太亏了。可是这样一说,不是显得你们太无能。”
成敢为摇了摇头,似乎有点疲惫:“哪里都一样,只是都藏在桌面子底下,不为人知罢了。想咱们这样的小城,都好到不知哪儿去了。”
“是吗?不是自夸?”
“当然不是!你是不知道,我有个警校同学,现在在重庆,跟我职位差不多,那地方有很多码头,哪个不是被帮派占着,而且为了抢码头,还经常发生火并。”
“啊!”陈旭东眼睛瞪得老大,这事他还真是第一次听说,“那不是跟旧社会一样!”
成敢为端着酒杯跟他一碰,无奈一笑:“也有不一样的,就是粉饰太平的手段高明了一大截。”
接下来,二人放慢了节奏,待清空了四个菜之后,一瓶西凤也见了底。
成敢为不停打着酒嗝,对着陈旭东说:“兄弟,老哥我有点高了!”
“没有啊,我看不出来!不过我感觉这会浑身力量算是恢复了不少。”
“好好好,那我就在带你再找个地方,解解乏!”
“什么地方?”
成敢为黑着脸嘿嘿一笑,“当然是男人去的地方喽!”
陈旭东也明白过味来,笑道:“我可是守身如玉的,咱们最多洗洗澡,捏捏脚。”
当成敢为的车开上渭河大桥上的时候,陈旭东突然要求停下了,说是要透透气。此刻,他立在桥头,头上皓月当空,面前清风徐来,脚下渭水东流。
突然萌生吟诗冲动,一首诗很符合他此刻的心境。
一上高楼万里愁,蒹葭杨柳似汀州。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鸟下绿芜秦苑夕,蝉鸣黄叶汉宫秋。
行人莫问当年事,故国东来渭水流。
“呵呵,好一个山雨欲来风满楼,老弟还蛮有才情的吗!”
“有个屁,老哥见笑了,咱们走吧,再在这里待下去,就变得无欲无求了。”
“恩,我也有同感。不过老弟确实是才貌双全哪!”
“恩?才貌双全?说我?合适吗?”
“非常合适。”
十几分钟后,吉普车停在一个叫做盛凯伦的洗浴中心门口。所谓洗浴自然是个幌子。
谁有病也不会拿上百个元来洗把澡,当然是挂羊头卖狗肉!
这是一家在渭阳西郊的高级娱乐场所,周围很空旷,也就这么一栋三层的建筑,孤零零的立着。
不过,它的辉煌气派毋庸置疑。
门前一个大大的水磨石广场停满了四五十辆各个牌子的中高档轿车,五彩的霓虹灯闪烁不已,直晃的人眼晕。外墙上巨幅洗浴照片:一个俊朗的男人坐在洒满玫瑰花瓣的木桶里,身后是一个浴袍半开的秀美女子,正轻舒兰花指,抚弄着水中的玫瑰花瓣……
此等照片可谓极尽诱惑之能事,确实有点让人浮想联翩。
成敢为很谨慎,将车绕到了后面,怎么说,他的车还挂着警牌,让人看到不好。自然,还有一方面的原因,与广场上众多车子相比,他那车有点瘪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