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一行人便收拾妥当,不同于来时的满脸期待,文若房独自乘坐一辆马车,一路上阴沉着脸,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小姐,到家了。”丫鬟挑起帘子,搀扶秋怡贞下车。
“小妹,你同大哥讲,若房是如何落水的。”文若轩下马直奔秋怡贞面前,昨日太晚,今日太早,直到此时,他才得以找她求证。
“被一只窜过的小白狐惊吓到,以致落水,并非我推她下水。”秋怡贞不慌不忙的说完,叹了口长气。
“小妹,你先回去,不怕,你若没做过,大哥定当还你清白。”文若轩说完吩咐下人护送她回房,自己便去照顾文若房了。
秋怡贞不再多说什么,冲文若轩福了福,便转身离去了。
“若房,等会儿到了父亲母亲跟前不要乱说话。”文若轩示意丫鬟在一旁跟着,自己上前搀扶着文若房。
“大哥,你还是不肯信我,你还是如以前一般,只顾着护着那个丫头。”文若房此时多了分怨恨。上一世也是如此,明明是自己的亲大哥,却处处维护别人,害自己的计划迟迟没能实现。
文若轩不理解文若房这句话的意思,疑惑道:“若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以前,什么只顾着护着小妹,我听不懂。”
“没什么。”文若房冷冷道,挣开了文若轩的手,自顾自的向前走去。
丫鬟赶紧快步跑上前搀扶。
文若轩看着文若房削瘦的背影,陷入沉思,她为何性情变化如此之大。
“我就知道,那个丫头跟她娘一样,狐狸精,忘恩负义,我早就说过,让你离她远些,你偏是不听,你这次若是有个好歹,你让为娘可如何是好!”
文若轩刚走近大厅,便听见文夫人暴怒的声音。
他知道,文夫人一直耿耿于怀,自己的丫鬟居然怀了自己丈夫的孩子,别人倒也罢了,偏偏是最了解文夫人性子的贴身丫鬟,竟然似乎不顾及自己的感受,做出这种事,叫她如何能忍。今日怕是终于找到由子解决那个眼中钉肉中刺了。
“娘前,您不能单听一面之词。”
大厅内,众人闻声,齐齐看向阔步走来的文若轩。
文太傅厌倦了这些家长里短的琐事,并不多做言语,
“轩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房儿在污蔑那个贱丫头咯?”文夫人瞪向文若轩,气恼自己这个儿子,尽帮着外人说话。
“父亲,娘亲,当日,瀑布边下人众多,随是在我批准下,大家都玩的撒了欢儿,但一定有目的事件发生的人,这件事就交给儿子去查证吧,定当水落石出,不会委屈了若房。”文若轩向文太傅文夫人各作了个揖,语气满是诚恳于自信。
“不行,我不同意,大哥,你口口声声不会委屈了若房,那你现在这是在做什么,你做的事,最让我心生委屈。”文若房说着,起身走到文夫人身边,似乎要寻求安慰一般。她深深的知道,这件事,若是交由文若轩去办,那她便少了一个提前除掉阻碍的机会。
“别争了,这件事就交由轩儿去查明吧。”文太傅终于发声,说完饮了口茶,便起身拂袖离去了,一边走一边念叨,“别争了,别争了。”
文太傅一发话,便无人再敢有异议,文夫人跟了上去。
文若房也只得沉默不语,恭送文太傅和文夫人。
“大哥,那你一定要将这件事好好查明白了。”文若房冷冷的看着文若轩,语气嘲讽的说道。
“若房,你自从落水就变得甚是奇怪,莫不是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
文若轩伸手想要抚摸文若房的头顶,哪知,文若房抵触的躲开了,文若轩的手尴尬的在半空停留片刻,随后悻悻的收回了。
“大哥,男女有别,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文若房突然正色道。
文若轩突然感觉这样的文若房很是奇怪,怎么会一夜之间跟自己生疏成这样,想来一定是为自己护着秋怡贞而感到不开心:“若房,大哥并非偏爱小妹,不随便冤枉任何一个人,这是原则。”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是在冤枉她,大哥虽然不肯承认,但内心还是偏爱那个丫头的,不必解释了,若房不稀罕。”文若房顾不得礼仪,怒瞪文若轩一眼,便拂袖离去了。
文若轩知道,这次,文若房不是在耍小孩子脾气。
文若轩召集齐,所有游玩当天一同出行的下人。
“想必大家都知道,若房是文家的大小姐,从小便被捧在手掌心里,此次出行,若房不幸落水,醒来记不清自己为何落水,想来此事必有蹊跷,所以特地召集大家前来,若有人刚巧目击若房落水的原因,便在这里同大家讲出来,必有重赏。”文若轩并不说明,目的是帮秋怡贞洗清嫌疑,摆脱冤屈。
话音刚落,丫鬟小厮皆窃窃私语,有恨自己为什么不紧跟在大小姐身旁的,有猜测大小姐到底是如何落水的。
文若房则端坐在一旁,冷眼看着周遭。
良久,才有一个穿着浅绿色小褂的丫鬟怯怯的走上前:“大少爷,大小姐。”
文若房冷冷的看着,这个要坏了自己事儿的不起眼的丫鬟,想不起自己见过这个丫鬟吗。
“不要怕,想说什么就尽管说。”文若轩站起身,背着手,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个小丫鬟。
“是,大少爷,那日,奴婢刚巧在不远处,看见大小姐和二小姐,似乎是被那瀑布的壮观吸引了,愈发的上前靠近岸边,不多时,有个白色的小畜生,看不清是兔子还是什么,飞快的从大小姐脚下窜过,大小姐似乎是受到了惊吓,跌落进水中,当时二小姐在一旁急的大声喊叫,再后来,大家就都冲过去了。”丫鬟说完,怯怯的看了一眼文若轩,再看一眼文若房,顿时被文若房冰冷的眼神,吓得在这个暖洋洋的午后,打了个寒颤。
“好,你们都下去吧,”文若轩吩咐完,又冲着那个绿衣丫鬟道,“你去账房领赏吧。”
丫鬟感激的福了福身子,便飞快的离去了。
文若房多看了几眼这个丫鬟,确定记住了她的样貌后,才将目光转移到文若轩身上。
“同小妹与我说的一样,小妹自从回府便没再出门,总不至于是小妹收买了她吧。”文若轩正色严肃道。
“那便是我落水后,记忆混乱了吧,权当我错怪她了。”文若房淡淡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文若轩见她不再不依不饶,便也不计较了。
事后,文若房怒气冲冲的去寻找那个绿衣丫鬟,她早就提前询问了当日前去游玩的所有下人,没有一个人看到她是如何落水的,却偏偏漏了这一个丫头。
可是,文若房无论如何都记不起她的模样,吩咐下人,去将那个丫鬟带来,却皆回她,不记得当日是哪个丫头上前叙说的了,再后来,文若房不光记不起这个丫鬟的脸,甚至连那日发生的事都记得甚是模糊,直至忘却。
秋怡贞站在院内,仔细的回想着。
本应是文若语偶遇世子的那日,文若语却突然腹痛,不能前去祈福,也是那日,遇见世子的成了文若房。
想到这里,秋怡贞猛然睁开双眼,就在明日,她疾奔去寻找文若轩。
文若轩正在院子内习武,周遭候着几个小厮,见到秋怡贞,他示意小厮前来,小厮忙不迭的跑过来接过剑,然后退下。
“小妹,今日前来,所为何事。”文若轩示意秋怡贞坐下,拿起桌上的青花瓷杯,为秋怡贞倒好茶水,递到她面前,她可是他这里的稀客。
“大哥,近几日,我和姐姐接连出现意外,我这心里实在是不踏实,总是忽的忽的跳的急,所以,我想前去祈福,想必心里多少能得些宽慰。”秋怡贞一边接过茶,一边说道。
“也好,这样,我多派些人护送你,以免再出意外。”文若轩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些。
“不必,大哥,人手太多反而麻烦,只一两个便好,那日,若语会女扮男装,好让大哥少些担忧,”秋怡贞思索片刻又道,“这事就不要告诉父亲了,更不要告诉姐姐,恐怕惹的姐姐又生出游玩的心,她的身子还没恢复完全。”
文若轩紧握茶杯,语气低沉:“也好,大哥近日烦事在身,不然,定当亲自护送你前去祈福。”
“大哥有这个心就好了,那若语就先告辞了。”秋怡贞说着起身,冲文若轩福了福,示意他不必送自己。
秋怡贞看着镜子前,自己的装扮,饶是一身公子打扮,奈何脸生的俊秀,掩不住的风情,仍是给人女气的感觉,心里暗道,罢了,反正总归是希望世子可以认出自己的,如此更好。
文若房一大早醒来,开口第一句话,便是问身边的丫鬟:“今天几日了?”
“回大小姐,今天初八。”丫鬟端着盥洗盆,疑惑文若房一大早便没头没脑的问了这么一句。
“就快了,就快了,我绝对不信命,我定要改变我的命运。”文若房低声呢喃,随后翻身下床,等着在丫鬟的伺候下,穿衣洗漱。
“小姐,今日要穿哪件衣裳?”丫鬟一边翻着衣柜一边回头询问。
“你看着挑吧。”文若房不耐烦道。
待梳洗完毕,从父亲母亲处请安归来。文若房穿过抄手游廊,过了垂花门,又度步来到花园。
一个没留神,被一根尖利的枝杈划破了衣裳,随着衣服被撕裂的“嘶啦”声,文若房脑海似一道强烈的闪电划过。
随即,文若痛苦按压着太阳穴,焦急的询问旁边的小厮:“今日初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