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染敛下满是消沉伤痛的眸子,直到再无一丝波澜荡起,她扯了扯嘴角,毫不在意的对身后人淡淡的道:“你恨靳澜卿?可惜,利用我当诱饵,也报不了仇了。”
靳柯骁阴狠的目光由莫泌身上挪至穆染脸上,他心态已经扭曲了,似乎把对靳澜卿的恨意通通转移到了穆染的身上,他捏住她纤细的脖子恶狠狠道:“那又如何?我杀了你,他活着也是痛不欲生,怎么样,你说我要不要当着他的面上了他的新娘?”
穆染只觉得一瞬间心都凉的没有知觉了,她悲悯的看着男人:“靳澜卿不要我了,你也要杀我,我恨你,可我更恨靳澜卿,让我再跟他说一句话好吗?”
女人漂亮的面孔苍白如雪,心如死灰,靳柯骁不知是震惊,还是被触动了,手居然松了松。
穆染推开他,往甲板最边缘走去,她一身白裙,负手而立,神色冷清,嘴角几不可见的微勾,倾天的狂风骤雨居然都因她而黯然失色,淋在她的身上,更添一丝清愁。
她自嘲,终了还要被男人恶心的侮辱,她宁死,也不愿被恶人胁迫威胁了她的爱人,威胁了她的挚友。
看着哭得不能自已的陈晓静,看着挣开莫泌对上她眸子的靳澜卿,她看到他的心痛,浅浅笑了下,似嘲弄,似心死。
穆染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了无生意,一袭白影似从不曾存在般决然跃入惊涛骇浪之中,转眼便消失不见。
“穆染!”
“穆丫头!”心碎欲裂的声音自岸上传来,什么枪,什么威胁,通通不管了,所有人都扑向海中,靳柯骁已然愣住了,直到被铐上手铐。
靳澜卿直身未动,他的心似乎也随着那抹白影消失在无边大海之中,感觉不到痛,也感觉不到自己还是活着的。
他推开莫泌,莫泌狼狈的摔在地上,可她毫不在意,快意的看着吞噬穆染的海面,那个贱女人死了,哈哈,她死了!
他直直的望着大海,脑海中出现很多画面,满满的都是她。
“靳澜卿,我好像对你一见钟情了。”初遇,她找到他眨巴着大眼睛认真的对他道。
“靳澜卿,6月15号是我生日。”她羞涩地提点,不顾男孩的冷漠以待。
“靳澜卿,明天是6月14号哦。”她像个日历一样,天天乐此不疲的来提醒他。
“靳澜卿,又过了一天了,明天是15号,”她好失望,他记不得是吗?
“靳澜卿,明年我的生日,你一定要来参加好不好?”即使他不在意,她还是跑到他面前期待着明年生日的时候他能参与。
那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三年之久,他每天都能看到那个笑容明媚的女孩围在自己身边转来转去,说着漫无边际的话,他似乎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一点点变化,然而分开的时刻,来得却是如此突然。
“靳澜卿,我要去实习了,好久见不到你怎么办?”
“靳澜卿,我好累,你能对我笑一笑吗?”
“靳澜卿……我真的累了。”
她从此消失,一句告别都没有。
他原以为那个女孩不会再次出现在他的世界中,原以为自己的生活会一直这样平淡乏味地过下去,却没想到,她会再次出现。
“澜卿,我现在在你面前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穆氏”。
“澜卿,请不要丢下我,我只有你了。”
“老公……”
冰冷的海水漫过全身,透过昏暗的光线,穆染仿佛看到了自己那些年与靳澜卿的点点滴滴,像是电影一般在她眼前迅速划过。
她似乎没有说过她爱他,可她就是在他身上耗费了一年又一年的青春,从不曾放弃,直到,她再也不能爱了。
穆染笑着闭上眼,她终于想起来了,多年的爱恋却随着她的想起而一起结束!
找不到,所有人都找不到穆染,哪怕狂风过后,一切恢复风平浪静。
天还是那么蓝,海水也从疯狂安静下来,温柔的抚摸着海岸线,棕榈树抵御了暴风雨,骄傲的挺直树身,飞扬起自己的叶子。
一切归于平静,可在不在平静,他们亲眼看着一个女孩的毁灭,无论是谁,都觉得心酸悲痛。
靳澜卿后来晕死了过去,被送去急救,然后……
又是一个五年悄然流逝
“小染,你还在磨蹭什么?大家都到齐了,就等你一个人呢。”一个大大咧咧的男人冲进来,惯性的连门也不敲,咋咋呼呼的让屋内的女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阿存,你小点声,”素手压住怀里小猫儿蠢蠢欲动的小爪子,女人的脸上满是温柔之色,祥和的令阿存不自觉就小了声音。
“小染,你的宝贝格格也回来了哦,”阿存声音小了,但还是难掩激动。
女人动作顿下,连忙起身把小猫儿放在垫子上,女人就迫不及待的随着阿存出门了。
阿存满眼喜色的看着难得激动的小染,他没说,还有一个重要的人,也回来了 。
进了大厅,温柔的女人便开口唤道:“小格格,我的小格格在哪呢?”
“妈咪,”听见熟悉的声音,一个小女孩匆匆跳下男人的怀抱,迈着小短腿奔向女人。
“妈咪,妈咪,我好想你哦,”小女娃长得跟精雕玉琢的小瓷娃娃一样,稚嫩的小脸上扬着开心的笑容,在她妈咪脸上大方的印着口水。
“妈咪也想小格格。”爱女心切的女人抱起小宝贝香香的身子,眼眶都有点红了,她好想她的小格格。
“妈咪,是焰爸爸带我回来的,你要谢谢焰爸爸,”过了足有十分钟,小格格才用手把妈咪的脸转向那个一直沉默不语静静看着他们的冷峻男人。
女人的视线终于舍得从宝贝女儿的身上移开了,看向一满厅打趣看着她的人,她脸一红儿,对小格格嘴里的‘焰爸爸’点了点头就抱着小女儿找了个位置坐下,打算好好跟女儿叙叙旧。
众人唏嘘不已,阿存忍不住咧着大嗓子又开始了:“小染,你这个重娃轻友的死性子能不能改一改呀,我们这么多的人就搁这儿看你晒娃呢。”他这豪放的大嗓门和性子,究其原因也是因为他来自于中国东北,哪怕没在东北成长,也难掩本性。
女人终于舍得给他一个目光了,却是瞪了他一眼,嘴里似埋怨似委屈的道:“都是你们这些坏人害我宝贝格格离开了一年,要不然我怎么会这样,以后不准你们带走格格了。”
虽然她眉目间沉敛了许多,但是那精致的五官和面容,分明就是五年前消失在茫茫大海中的穆染。
五年的时间,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甚至让她显得更加恬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