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澜静静的打着伞,心里也差不多明白了刘韵的意思,开始思量一会儿的说辞。
“爱妃,怎有这般好兴致,大风之日出来游园?”皇帝看着向自己款款走来的刘韵,心中有些多疑起来,他可是挑了这么一个很少会碰到妃嫔的日子,才来一次御花园,怎么这个舒贵妃竟如此的巧合也在这里。
刘韵黛眉轻拢,幽幽的道:“臣妾拜见皇上,臣妾正要去皇后娘娘宫中请安,今日是照例的请安日,少不得的。咳咳。”刘韵咳了几声,眼圈微微泛红。
“娘娘可要来一会儿……”苏澜在旁边有些担忧的道。
刘韵摆了摆手,阻止了苏澜说下去,自己福了福身,道:“不知皇上有何事吩咐,臣妾,不能误了去明辉宫请安的事。”
皇帝挥了挥手,眼中闪过莫测的笑意,道:“爱妃前几日不是才没去请过安吗?怎的今日这般勤奋。”刘韵心中一跳,她就知道不请安的事,必然是被新皇后告状给皇帝了。
“前两天太医才来过来看过,说臣妾身上没什么大碍了,臣妾才想着既然身上好了,自然是要给皇后娘娘请安的。”刘韵抬手将自己滑下来的额发别到耳后,面纱竟然掉了下来。
皇帝见刘韵面纱下苍白的面容,心中有几分不忍,对于前几日新皇后所言的舒贵妃很是张狂,连请安都不来请,是仗着她母家的威势的说法,产生了几分怀疑。如此一看,舒贵妃并不像是装模作样的。
? 刘韵俯身想捡起面纱,却被另一只手抢了先,刘韵抬头,就看到皇帝已经附身捡起了帕子,四目相对,刘韵的眼睛里莹莹的似乎有些水光,皇帝鬼使神差的就将面纱亲自戴在了刘韵脸上,又帮她拢了拢身上的衣服。
“你且去吧。”皇帝也没有再挽留,瞥了眼刘韵旁边的苏澜,示意苏澜扶着刘韵,便重新在亭中坐下。
刘韵福了福身,便和苏澜向明辉宫那边走去,只是这下的步伐比初时更急了一些,皇帝在后面看着,眼神微沉,恭顺温柔,想来如今的皇后也并不是全如在自己面前表现的一般。
渐渐走远了,刘韵才示意苏澜慢下步伐,眼角带了点笑意,道:“苏澜,今天这个眼药也算是给皇后娘娘上好了,后面几日得小心着点,可别被皇后娘娘抓了什么错处,反倒给我们上个眼药。”
苏澜点了点头:“奴婢明白。”
等到了明辉宫,便见到新皇后端坐在厅内的主座上,手中的茶杯在看到刘韵来了之后放在了旁边,新皇后无疑是个美人,此时穿着亮色的宫装更是显得明艳照人,光彩夺目的模样压倒了厅内其他的一众妃嫔。
而如今的刘韵走的确是和她完全相反的路线,原因无他,只因为在记忆里,皇帝所喜欢的宸贵妃就是这个模样的,也可以见得新皇后的可笑,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真正的优势是什么,如今成了皇后,反倒比从前规矩了起来。
刘韵心中暗笑,却并不显露,只是慢步走到厅的中间,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标准的令人找不出一点错处。
上头皇后眉毛一挑,眼下意思不明,只是道:“舒贵妃来的倒是早啊。”
刘韵面上表情淡淡的,闻言,道:“路上耽搁了一些,还请娘娘见谅。”
“若今日一个见谅,明日一个见谅,那天天都要见谅的话,这规矩还怎么立呢?”皇后看似不怒不喜的道,话里有却满是刺芒。
刘韵眉心微蹙,却没多说什么,只是恭恭敬敬的又福了福身,道:“娘娘说的是,迟来的确是臣妾的不是,请皇后娘娘责罚。”以退为进,现在与新皇后相争并没有什么益处。
皇后脸上有了几分满意,看着这个曾经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昂的女人在自己面前服软作礼,很是一件令人痛快的事情,高兴之余,皇后也就没怎么追究,只让刘韵在回宫之后多抄几卷经书罢了。
在明辉宫里坐了没多久,一众妃嫔谈笑了几句,这请安也就散了,刘韵如愿回到自己的宫中,缩在了自己的小屋里,经书的事也交给了苏澜,只在自己案头摆了一些,在别人来时可以做些伪装。
让她一个现代用惯钢笔的人,用这种软软的毛笔来写字,还不如杀了她,所以这项任务就光荣的落到了苏澜手中。
“娘娘,若是被发现了该如何?”苏澜有些担忧的道,这种事情若是被发现了,往往是要受到重惩的。
刘韵嘟着嘴白了她一眼,道:“做这种事情怎么能想着被发现呢,自然是不能被发现了,你且避着那些宫女,不轻易显露字迹,自然不会被发现,还有就是嘴管严实点。”
苏澜见刘韵是铁了心的,只得叹了口气,道:“是,娘娘。”
又过了几日,苏澜手上的经书才抄完,刘韵摆在了案头,这几日轻松了一些,也是因为要抄经书,皇后免了她这几日的请安,只是每日里总让人送些图样子过来,也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
不过这几个图样子也是比较好看的,刘韵看着便起了几分临摹的兴致,便提起了笔,准备花些什么,却没注意到旁边苏澜看到这些图样子时怪异表情。
刘韵才画了没几笔,就听到外面的传报,“明辉宫,紫菱姑姑求见。”
刘韵放下笔,道:“请进来吧。”心中却想着,又是来送图样子的?这皇后究竟想做什么?纵是这些图样子她也挺喜欢的,但不代表她无时无刻都要看到这个东西,难不成想用什么疲劳美感来影响她,默默地,刘韵的脑洞越开越大。
只见那紫菱走进来,福了福身道:“娘娘让奴婢给舒贵妃娘娘送来新的图样子,还有内务府新进的江南布匹。”
“江南布匹?送来我这做什么?”刘韵纳闷,看向旁边的苏澜。
苏澜眼睛眨了眨,附身在刘韵耳边低声道:“这些图样子,都是江南那边过来的刺绣图样子。”
刘韵双眼眯了眯,看向那紫菱,道:“不知皇后娘娘这是何意?”
连着布匹,还有图样子都送来,难不成还要她给皇后绣东西不成?简直是在开玩笑,说到底,再不济她现在也是个贵妃,替黄昏刺绣什么的也太过了一些。
紫菱脸上带着笑意,道:“想来娘娘必是明白的。这几日,娘娘在宫中抄录经书可是心闲,皇后娘娘突然忽的忆起往日里舒贵妃娘娘便在女工上不甚通透,故而特意要了这些子布匹,给舒贵妃娘娘练练手。”
“本宫自小便不喜这些,皇后娘娘的心意,本宫只心领了,你且回去回话吧。”刘韵选择拒绝,虽然她现在不去找事做,但也不能莫名其妙就接了这种事。
“舒贵妃娘娘在这说的哪里话,皇后娘娘在奴婢来之前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定是要送到娘娘您这里,且这新送来的这几匹布必须要绣上图样上的样子。”紫菱不为所动的道,云淡风清的模样,让刘韵有些牙痒痒的。
刘韵有些不爽快的道:“紫菱姑姑可看过没有这些东西?”
紫菱笑道:“奴婢不用看,只知道这是皇后娘娘的懿旨,舒贵妃娘娘怕是不得违背。”
刘韵叹了口气,道:“臣妾领旨,紫菱姑姑便回去汇报吧。”实在也是没什么好争的了,这样子不讲理的,也没办法争,皇帝也不会偏着她这边,这个哑巴亏,怕是吃定了。
“那奴婢便先回去了,望娘娘变成宫内的女工第一人。”说着便出去了。
“什么女工第一人,来宫中的,有谁又需要做女工相夫教子不成?这皇后打的主意却不是什么好主意。”看着那个紫菱放下的布匹,刘韵只觉得十分的心累,这都是干什么啊,她宁愿这个皇后跟她正面刚,然而这都只是幻想。
苏澜站在旁边,道:“娘娘可要如何做?”
刘韵摆了摆手,道:“不怎么做?这些布匹到时候怎么拿来怎么拿回去。”
她在赌,赌这个新皇后的所作所为,皇帝会有一定的动作,虽然不见得很有用处,但是表面的嘘头肯定会有,到时,这种明面上比较过分的东西皇后自然不会再用。
对她现在来说不争不抢,不卑不亢,改观皇帝对于自己的印象才是最重要的,别的事情只要不是太过,暂时还可以忍受。
至于这些她完全干不来的东西,若是有由头的,她就找别人做了这些事,若是没有由头的,大可不必理会,有人想故意折腾自己的话,若是回回都跟个傻瓜似得上钩,未免太过愚蠢了。
在宫里的日子可以说是十分无聊的,在屋里待了整整半个月有余的刘韵也开始有些坐不住了,她是个宅女没错,但是也是个有底线的宅女,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怎么宅?这是不符合宅的世界的!
唤了苏澜进屋,刘韵懒懒的道:“苏澜近来宫中可有什么事情?”
苏澜思索了一下,便道;“除了吴贵人流产,似乎也没有什么大事。”
“吴贵人流产了?哦?怎么回事?可查出来与谁有干系,本宫不要听宫里的那些人的说法,便只听哥哥查出来的结果。”刘韵似笑非笑的看着苏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