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会开始的时候,凌肃天才明白尼克莱斯为什么一定要他来参加。本以为只是一次普通的军需采购罢了,只因为对方是反政府武装才会把交易隐藏的这么深。看到这架势,这分明就是个竞标大会。几大供应商全数到齐,而且这些人也都是世界各大军火供应谈判会议的常客。凌肃天这几年代表财团主事,各种大会参加的不少,这些人基本都很面熟。他心里想着,竟然被尼克莱斯这小子给算计了,他隐藏了这么久竟然在众人的目光下一次性曝光。
尼克莱斯笑得得意,心里想着,看你躲!让你光分钱!让你不出力!让你不把老七给我!心里越想越解气,别提多美。当他看到凌肃天回敬的诡异眼神之后,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心里疯狂的流泪。这样一来,那老七就离他越来越远了。
为了拿下这个大订单各方都给出了相当诱人的优惠,凌肃天粗略算了一下,再压下去就要赔钱了,大家是希望这战争长久下去,然后好在后期大发战争财。他看了看尼克莱斯,大少爷不动声色摆明了要拼到底,既然如此凌肃天也在心中压低了价钱。
谈判进行的正憨凌肃天发现哈德马克也瞧出了门道,他是反政府武装的代表,始终不松口落定,一定是心里有他自己的盘算。凌肃天低头看了看身边的飞儿,小姑娘正神游天外,思绪不知道飞到何处去了。
“在看什么?”贴在她耳边低声的问。
“那个人的纹身好奇怪。”
凌肃天顺着飞儿的目光看了过去。那是一个白人姑娘,手臂上纹了一个中文的龙字。这女人是那些法国人带来的,应该是他们老大的女人。这女人是个生面孔,看样子却非常的游刃有余,尤其是面对这种大场面却表现得异常冷静,她故意伪装出来的怯懦和灵光,在别人看来或许很真是,但在凌肃天眼里却是一种老道的演技派。
“是有些奇怪。”凌肃天将飞儿向怀里搂了搂,让她不要盯着别人看。
女人也发现飞儿一直盯着她看,不自觉的搓了搓手臂。凌肃天眉心一紧立刻拔出了腰间的银枪对准了那个女人。
在场的所有人全数站了起来,对峙双方持枪相对。女人发现凌肃天的伤口对准了她,身体一紧眉羽间透出一种防御之色,到很快便惊叫着躲到了达马的身后。
“凌肃天!你别在这耍威风,这可不是你们凌家!”达马也是前辈,面对着初出茅庐的凌肃天他还是要沉稳许多。
“T,咱们可是来赚钱的,不搞黑吃黑这一套。”尼克莱斯虽然在一旁小声提醒,手中的枪可没有半刻放松。
吉森很了解凌肃天,他不是一个冲动的人,现在的举动一定有他的道理。
这个时候凌肃天扣动扳机,子弹擦过达马手臂的时候擦破了他的名贵西装,直接打进那女人的肩窝。女人被这冲击力一阵身体向后倒去,凌肃天一手将飞儿推到吉森的怀里,单手撑着桌面就跃了过去。
还没等达马的手下反应过来凌肃天已经抓住了女人的头发,将她拎了起来,一拳击中了女人的腹部。
那女人见此情形,自己实在吃亏,立刻出手还击。两个人过招之时女人虽然受伤但也不算吃亏。
“这是怎么回事?”本想命手下开枪的达马有些吃惊,这女人是他的新宠,乖巧的不得了,怎么可能会功夫。
“误会,误会。”尼克莱斯让大家收了枪。这不是明摆着嘛,达马中招了。
尼克莱斯冲着吉森使眼色,那意思是让他上。跟这女人打起来,凌肃天明显占不得优势,他可是个文明人,不稀罕打女人,这苦力活还是吉森去做吧。
吉森倒是不屑于这个,两个人合力几招就把那女人制服。吉森扣着女人的手臂将她关节反锁,凌肃天的动作有些粗鲁,手指直奔女人眼睛,重力一戳女人发出惨叫。
“这女人是特工,此地不宜久留。”凌肃天手里拿着的是还滴着血的特制隐形眼镜。
哈德马克一惊,拍桌而起。达马也感到非常抱歉,他也是受害者。
“大家不要在这耽误时间了。”凌肃天用刀取出藏在女人手臂纹身中的追踪器,刀尖入肉,疼痛难忍。回手一刀正中女人咽喉。“这东西还是由您处理吧。”
哈德马克接过那追踪器,仔细看了看,果然是高精设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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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自然是没有谈成,据说后来国际刑警跟随着追踪器找到的是一群鬣狗,这些都是哈德马克的人在处理。
凌肃天他们分头离开,只怪尼克莱斯少爷太过聪明了,虽然是夜间被蒙着眼睛进来的,但是几个人都是经过训练的,方向感极好,不需要向导他们也可以轻易的走出深山,只跟哈德马克结了两辆车就走了。有的时候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他们在路上遇到了达马的伏击。
“我靠!这孙子竟敢跟我玩阴的,逮住他我把他剁吧剁吧喂狗!”尼克莱斯背靠着军用吉普嘴里念叨着。
子弹咻咻的从头顶飞过,凌肃天摸了过来把飞儿紧紧地搂在怀里。小姑娘身体绷得紧紧的,一声不吭,她很清楚这样的情形之下自己应该怎么做,她的喊叫只会惹来麻烦。凌肃天也感觉到了怀里的人异常的紧张,她的紧张不是来自于别人的伏击,而是刚才在谈判桌上他是弑杀举动。他低下头亲吻着她的发髻,小姑娘竟然瑟瑟发抖起来。
陈飞儿心里突然明白了,他对自己的好真的是在宠着她、惯着她,如果把这个人惹急了,自己死的肯定骨头渣子都不剩。她清楚的记得文登说过,谁惹了天哥,天哥就会让他死得很有节奏感。那种死亡的方式何止是节奏感,简直就是交响乐。他明明可以把那个女人杀了之后再取出她的追踪器,可是他偏偏喜欢活体解剖。抱着她的这只大手,一定染过不少的鲜血,飞儿感到身上、心里,甚至是灵魂都刺骨的冷。
“T,你带着飞儿先走,我们很快搞定,呆会在老地方会和。”吉森办事很有分寸,而且滴水不漏,他是不可能只带着两个人去参加谈判的,他的人马早已经准备就绪,只要得到他的命令就会立刻向他的位置集结。
凌肃天带着飞儿跑了不到五分钟就在树丛里找到了一辆摩托车。他们飞驰出了丛林,来到镇子上的一家旅馆。这家旅馆并不起眼,里面打扫得很干净,内设的装潢却与外表大相径庭。即便是看不出牌子,但是所有旅馆内的用品摆设都是品质尚好的,一看就是五星级酒店的东西。
“吓坏了吧,我给你放热水洗个澡。”他的话语间尽是温柔,那种柔情从来都未曾有过。
飞儿一直没有说话,任由他怎么摆弄都好,就像是一个洋娃娃一样。凌肃天抱着她泡在按摩浴缸里面,手指刚柔并济的给她揉捏着身上的肌肉,他的所作所为充满了讨好的味道,一举一动间尽是谄媚。擦干身上的水珠,吹干头发,给她换上睡衣。这些行李是从家里带过来的,他们之前不是住在这里的,行李又是谁送过来的呢?这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吗?
“这是什么地方?”
凌肃天看着飞儿的眼睛,她的眼睛里不只有疑问,还有很多不信任。这让凌肃天感到了不安,他们经历过太多太多,可是每一次小姑娘都坚定的选择了信任他,这一次的疑惑,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对于他们紧张的关系来说都是致命的。
“这是我们公司的招待所。”他选择了诚实交代,而且也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我跟吉森和尼克莱斯合伙做点生意,这边主要是黄金,还有几个矿在非洲和南美,主要产钻石和宝石。”
见到他这么坦诚,飞儿动了动嘴唇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对于他的生意她一概不懂也不多嘴。滑进被子里转过身去又不讲话。
“累了吗?你先睡,他们快要回来了我去跟他们谈些事情,玩一会再回来陪你好不好?”凌肃天的唇贴在飞儿滑嫩嫩的脸蛋上,看着她睁着眼睛却不知道看向何方。
凌肃天深吸了一口气,皱了皱眉,抬起手又放了下来,站起身俯视了好久。他的心里有千万种情绪在不停的僵持、撕咬,他恨极了飞儿对他的不理不睬,他很想把她抓起来揍她一顿。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转身离开。当他的手压在把手上的时候,听见飞儿细小的声音。
“早点回来。”
凌肃天点了点头,轻轻的关上了房门。
飞儿坐了起来,看着他宽阔的背。她并不是心软,而是在讨好。飞儿清楚的记得他杀人时候那狰狞而阴冷的样子,她害怕自己有一天也会落得如此下场。凌肃天这个人实在是太恐怖了,他嘴里说着爱着你的时候,他的心里或许在盘算着怎么杀了你。飞儿不敢惹他生气,只要发现他有一点点的不高兴,哪怕是伪装也好,也一定要让他暂时放下想要收拾她的念头。飞儿在心里觉得他需要的不只是一个听话的女人,而是一个连思想都任由他摆布的女人,他要的是别人的完全臣服。
这种生活在地狱边缘的感觉,或许没有人会明白。他可以给你金钱,给你万千宠爱,给你你想要的一切,但是你永远都猜不到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讨好,尽全力的讨好,只希望能够让他高兴,终有一天能够把孩子还给她,即便逃不出他的魔掌,也要跟孩子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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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你能不能给我们一个期限,我怕这样下去,咱们几个的资金都耗不起。”吉森有些担心,他们的确不缺钱,可是毕竟自己的生意还要正常运转,现在拿出这么一大笔资金来挪作他用,有时候也有些力不从心。
“你们陆续把手上的股票套现,一点一点的抛,据我估计最多半年就会来一次经济危机。”凌肃天看着杯中绚丽的红酒,双眸都被染成了红色。
“现在各大股市还在攀升,卖了不是可惜,等跌一跌再卖吧,反正不缺那几个钱。”
“你还是卖了吧,我要用钱。”凌肃天说得天经地义。
“你用钱干嘛跟我要~”
“ST遇到的麻烦不小,不只是外人插手,行业竞争也很厉害。”还没等尼克莱斯说完,凌肃天就使出了杀手锏。
“卖了,卖了,全给你。您老人家看着办吧。”一想到老七,他什么都应了,不就是钱嘛,最不缺的就是钱,无论花多少钱只要能换得老七欢颜一笑,那也是值得的。
“切~红颜祸水呀。”吉森就知道尼克莱斯盘算着那吃不到的肉,看他流口水的样子吧,鄙视!
“以TK的规模,宫本家就这样耗下去很快就会被拖垮,到时候连本带利的还你。”
“再耗三五年咱们也会被拖垮。你的战线拉的太长了,我们两个人也只是靠自己的财力顶着,又不能动用集团的力量。”吉森说的是事实,现实情况就是他们和宫本家都在往TK里面砸钱,而且是深不见底的深渊,而凌远江又在与TK抢生意或是利用财团向合作方施压,大笔的违约金进进出出没有几个人能顶得住。
“你在担心什么?伯父那边你大可放心,有我在没人敢动他。”尼克莱斯知道凌肃天担心父亲所以他率先打了包票。
“我在等一个完美的理由回去跟他们见面。”凌肃天嘴角的笑容毫不吝惜他天生的英俊,只是这笑容太过诡异,到让人觉得阴森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