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细想,窗外的光线,陡然暗了下来。李镇的身影,缓缓逼近。
看着他阴沉的脸色,像是暴风雨欲来的天空,她的心止不住颤抖,眼前的男子,依旧俊美非凡,却与她当日在摄政王府后花园里所认识的温柔俊朗的皇子,判若两人!
她怔怔地抬头,许久以来的期盼,一旦化为泡影,她的眼中,渐渐地,褪去了一切表情,只剩下一片冰冷。
看着她这样的眼神,李镇心里愈发痛不可言,一抬手,竟然狠狠捏住她的脸,恨恨说道:“本王原以为娶了全国最好的女子,没想到,却是一个残花败柳!你让本王丢尽颜面,成为天下人的笑柄,你说本王。。。。。。该如何谢你?”
他心里已经恨到极致,他的五指陷入娇嫩的肌肤,几欲将她的颚骨捏碎。
剧烈的疼痛,几乎要将她击溃!不为身体上的痛楚,只为他的那句残花败柳!
残花败柳。。。。。。
在他眼中,她原来是这样的女子?!甄静忍不住悲凉一笑,顿时心沉如铁,竟一下子平静下来。倔强地扬起头,她看着他,一字一句道:“甄静自小幼庭承训,父母教导极严,从未做过越轨之事!麻烦王爷冷静的想想,我若真与人有染,又怎敢答应嫁王爷你为妃?就算没有被诊出怀有身孕,待到洞房花烛,被识破并非完璧之身,我又要如何交代?”
她的话有条有理,惊而不乱。问得李镇微微一怔,眼中的怒火终于有了一丝消减。他仍旧怀疑地盯着她看,从那张完美无瑕的脸庞上,找不出半点虚假的痕迹。他终于松开了手。
得到解脱的甄静,暗暗吐了一口气,抬手,看到细白掌心中,锋利的瓷片早已深深嵌在肉里,被鲜血染红。
李镇目光一动,直直盯着她手上的血迹,口中忽然道:“要证明你是否清白,只需要一个办法!”他话未说完,便猛地从地上将她抱了起来,快步走到软榻边,将她丢上了宽大的床榻。
甄静心头骤然一惊,顿时明白了他的意图,脸色倏然惨白。
“你怕了?”李镇死死盯着她瞬间变白的脸,冷冷问道:“倘若真的清白,你又何惧之有?”
甄静心间剧痛,洞房花烛,一个女子最期待,也是最美好的夜晚,不该用来证明她的清白!这样屈辱的方式,她绝对不能接受!她的自尊,也不允许他这样做。强烈抑制住内心的颤抖,直觉地挣扎起身,却被一双大掌狠狠地按了回来。
无力抗争,只能被动的等待被人凌辱的厄运,她的内心不由自主地感到恐慌。但越是恐慌,她却越是抬起头,一双冰冷的美眸,死死地瞪着他,咬牙道:“李镇,你敢!”
李镇眯起双眼,冷冷一笑道:“这天底下。。。。。。还真没有我李镇,不敢做的事!”说罢紧紧抓住她的手,用力地压向头顶,不顾她的反抗,急切地剥裂她的衣裳。
甄静瞪大眼睛,虽然体内一点气力也无,但她仍是竭尽全力死命挣扎,尽一切努力想要推开他。但李镇已打定主意。越看她挣扎,越怀疑她是心虚所致。一股浓烈的愤恨,以及倍感耻辱的情绪,由心而起,瞬间填满了他的心房,令他狂性大发,理智全无。
一扬手,她身上的鲜亮喜服,被剥裂在地。上头的金丝绣凤,仿若被强悍的猎人狠狠折断了翅膀,悲哀的匍匐在一旁。
女子莹白的酥胸,顿时袒露无遗,他眼底闪过一道毁灭般的快感。甄静瞳孔遽缩,急声叫道:“李镇!。。。。。。你不能这样对我!快住手!”
内心的恐慌,无以名状,任是她平常再冷静聪慧,此刻也忍不住瑟瑟发抖。想她自小被父王母妃捧在手心里呵护着长大,从未受过如此羞辱对待,一时禁不住痛恨难当,猛地朝李镇的手咬了下去!
李镇怒火中烧,挥手一掌,将她煽翻一旁,冷冷说道:“是你负我在先!”手中动作,并未因此有所停顿。
“这是误会!”她的声音微微颤抖,“李镇,你放开我!你。。。。。。若胆敢对我用强,我定会叫你后悔!”
甄静昂首怒瞪着这个她曾以为是她此生良人的男子,她的胸膛急剧起伏,激愤难抑。所有的失望和恐惧,皆化作彻骨的羞愤。李镇,如此待她,即便今日证明了她的清白又能如何?往后的日子,要与他朝夕相对,同床共寝,让她情何以堪?
李镇动作微微一顿,抬眼看到她眼中有一丝压制不住的愤恨,顿时心头一痛,明明是她与别人苟合,身怀有孕还嫁给了他!让他被人耻笑,戴上绿帽子!现在居然还敢用这种眼光来看他!到底是谁不知廉耻?!李镇越想心里越恨,非但不停手,反而更加粗暴。
“后悔?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叫我后悔!”
他大掌直挥,她衣帛尽碎。
不过片刻功夫,女子柔美的身体便毫无遗漏的呈现在他的眼前。肤若凝脂,曲线毕露,李镇呼吸一顿,身体蓦然紧绷。
没有任何温柔的抚弄,更无情意缠绵,他抓住她的纤腰,迅速分开她修长的双腿,朝她倾身覆下。
撕裂般的剧痛,一瞬间贯穿了她的身体,将他曾经对她许下的诺言,撕成粉碎。
犹记得,梨花树下,春光明媚,俊朗风流的男子摘下一朵洁白的梨花,轻轻插在她的发上,当时他神色温柔,对她许下“若得芳心,三生不弃”的诺言。。。。。。此刻,言犹在耳,那个俊朗温柔的男子,却永远的死在了从她的心里。
疼痛,仿佛一下子贯入五脏六腑,透彻心骨。她咬紧双唇,将几欲脱口的惨叫,强硬地逼回齿间。
咸涩的血腥味道,顷刻涌入口中。
屈辱的泪水,不知不觉已涌上眼眶,她绝望地闭上双眼,心里蓦然间生出浓烈的怨恨,恨他可以不信她,却不该这样伤她辱她!
李镇握住她纤细的腰肢,手下柔软光滑的肌肤,胜过天下间最完美的丝绸,美好的触感,让人忍不住心驰荡漾。而她体内十分紧致,牢牢将他包裹住,令他不自觉地快意驰骋,微微一抬头,看到她眼睫上垂悬的泪珠,晶莹的光泽,将她美到极致的面庞,映得惨白若雪,叫人怜从心起。
忽然不忍,他动作缓了下来,轻柔抚摸着她几近透明的肌肤,一时竟忘记初衷。低下头,想去吻她的唇,甄静下意识偏过头去。他微恼,捧住她的脸,用力吻上唇去。
半年前,他第一次在摄政王府见到她,竟然不敢相信这世上有这么美好的女子!精美的五官,窈窕的身段,优雅的气质,和平淡微冷的目光,仿佛近在咫尺,又仿佛远在天边。举手投足之间,充满了摄人心魄的魅力,无不吸引着他的目光。只是这一面,他便认定她是他此生想要的女子。
唇上传来柔软的温度,令他失控地想要更进一步,不自觉地撬开香软的双唇,在她口内汲取芳香,肆意挑逗。
那分明是情意汹涌。
甄静有一刹那的失神,但很快回复清醒,顿时急怒攻心,浑身无法动弹,只能张嘴用力朝他咬了下去!
“啊------”,李镇痛得大叫一声,嘴角渗出血来。他怒极一掌挥去,甄静无法防备,硬生生被他扇下了床。
这女子看似柔弱,性子却是刚烈无比。李镇伸手用力将血迹擦去,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扭头朝床榻上看去。
淡黄色天丝帛锦做成的锦缎之上,没有任何象征女子贞洁的印记。
李镇的瞳孔骤然一缩,猛地掉头,阴冷锐利的眸子像一把钢刀朝她直刺过来。伸手抓住她的长发,将她的身子提了起来,恨声道“你这贱人,张大眼看清楚,是否本王误会了你?”
甄静顿时睁大眼睛,呆住,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的!不可能。。。。。。
诡秘、不可思议的事实,带来的惶惑和恐惧,将她瞬间击中,令她几近崩溃,控制不住浑身颤抖。她蓦然闭了眼,心头刺痛到麻木,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她完全没有准备。
眼前,似乎铁证如山,她所有的争辩,都已无任何作用。
“如何?无话可说了?方才你还砌词狡辩,说什么出身名门最懂得礼仪廉耻。。。。。。哈哈,真是可笑!”李镇大笑出声,充满了自嘲的心痛。
他平生最恨欺骗,枉他对她一见钟情,千方百计让父皇下旨赐婚,却万没料到,在大婚之日,得来这样一个笑话。看起来那样完美无瑕的女子,竟然如此下贱不堪!他觉得自己蠢到极点,复又恨恨道:“来人!拿纸墨笔砚,本王要休了这个贱人!”
一阵冷风随着门开,扫了进来,刮在女子裸露的肌肤上,她的心,此刻比腊月间的三尺寒冰还要冷上几分。
莲儿直冲进来,惊慌失措地将她揽在怀里,急忙拢紧那残破不堪的衣衫,试图盖住裸露的肌肤。她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的主子,再看向脸色阴郁的镇北王,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甄静木然地坐在地上,脸色平静得让人害怕,莲儿看着这样的她,吓得忍不住哭出声来,她却依然没有反应。只是微微抬眼,扫了一眼那些用鄙夷目光看着她的下人们,还有那个说要休了她的男人,突然间,她冷冷地笑了。
李镇没看到她的笑容,径直走到桌旁奋笔疾书,字迹缭乱,怒气冲天。写罢,抓起休书向一旁的主仆二人扔去。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她抓起休书,竟然站了起来,没有看上一眼,艰难地走到李镇的面前。
李镇这时候正在气头上,见她走近,以为她必然要求饶,冷哼一声不屑地撇过头。却没发现她唇边的那一丝冷笑,越来越深,越来越冷。
身体里被撕裂的痛楚,依然清晰,她高高地抬起下巴,用垂视的眼光,冷冷地注视着,这个极为英俊却冷酷无情的男子,眼中无有温度,也无半点情绪起伏。只是淡淡地,冷笑着,一字一字,缓缓说道:“镇北王!休得好!像你这样的男人。。。。。。今日你不休我,他日我也必会休你!”
“你!”李镇一怒回头,似是不敢置信,她竟然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甄静又道:“镇北王李镇。。。。。。希望将来,我们之间别再有任何牵扯,否则,我一定会让你后悔今日所作所为!”
她声音不大,却冷静得可怕,带着冰一样的寒气,字字打在他的心上。李镇心底一震,神色难掩惊诧痛怒,瞪着她,想同之前那样痛斥她,但张口却发现他竟然吐不出一个字来。这样骄傲决绝的甄静,明明心里很痛,面上却那么平静的女子,他仿佛从不曾认识。
女子指尖忽然用力,将休书一撕两半,再撕成无数碎片。苍白的纸屑,如冬日里冰冷的雪,被抛洒在他的眼前,一股冷冽寒意,瞬间直击他心肺。
李镇不由自主浑身一颤,内心突然涌出无法扼止的悲痛,将他定在了那里。他呆呆地看着她扶着莲儿的手,那样步伐艰难,却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曾是他梦寐以求的女子,想拥在怀中呵护一生一世,她曾是他认为的鸿福吉星,连凤血灵玉也认了主,可是这一刻,他终于证明她是他的耻辱,极怒之下休了她,却提不起心来厌恶和憎恨她!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就好像走出了他的生命永不回头。。。。。。
他的心,忽然间,像是被人掏空了。
正午的阳光,明晃晃地洒在甄静残破的喜服上,显得格外刺眼。那原本绣在上头的金丝彩凤,早已支离破碎,却依旧闪烁着耀眼的金光。但,这不再是尊贵与荣耀的象征,而是耻辱的证明,今日的天气是这样好,似乎就连老天也刻意让她的狼狈无处可藏。
街上到处都是人,他们好像都躲在一旁,暗暗讥笑着自己,笑她是荡妇,活该得到这下场。回家去?若是父王母妃,看到她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又该是多么地心痛与愤怒?不,不能让他们看到她这副模样!甄静猛地挣开莲儿搀扶的手臂,飞快转身朝摄政王府截然相反的道路奔去。
“小姐?”莲儿十分担心的唤她。
“别跟着我,我想一个人静一静。”甄静头也不回地叫道,虽然气力尚未恢复完全,迈出的每一步都是那么艰难,她却不敢稍有停顿。只想拔足狂奔,到一个无人之处一个人安静地等待天黑。黑暗可将一切吞噬,不会有人注意到她狼狈的样子。也不会有人知道她是谁。
天堂跌到地狱的感觉,她会记住,永远。
两侧景物飞快地退去,耳边传来呼呼地风声,直到甄静觉得脚下一软,摔倒在地。她缓缓低头,身子已经扑在水里,茫然四顾,岸边花繁柳绿,春光正好。
这是,洛水?原来她已跑了这么远。
水波向四周一圈圈荡漾开去,映在水面上的脸,随着涟漪不住地左摇右晃,好似她纷乱繁杂的内心,很久后方才渐渐地平静下来。
甄静就这样呆呆地坐在江边,今日之事,诡异而突然,饶是她聪慧过人,一时间也无法理清。她身染奇毒,原以为不能活,母亲想了各种办法,暗中请人教她武艺,看遍天下名医,食遍天下草药,这几年,经过悉心调理,身子远比当年强了许多。若不是正值毒发,她也绝不会被李镇。。。。。。心头蓦然一痛,父王为她千挑万选的良人,竟然会是如此相待!
被风吹皱的水面上,隐约点缀着无数碎光,突然银光一闪,甄静心头一凛,立时向左侧滚去,一柄利剑,夹着凌冽的杀意,直刺入江岸边的土地中!
江岸边站着一个黑衣人,银光覆面,手执长剑,甄静只觉得眼前的人身形诡异,竟看不清他的模样,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暗暗提气聚于掌中。
那人一击未中,似乎并不急于再进,只站在不远处死死地盯着她,眼底掠过一丝惊艳之色。
甄静迅速定下心神,试探道:“阁下是求财?”
那人不答。
甄静皱眉,此时她内力未曾完全恢复,毒气无法压制,随时有再发作的可能。此人武功不低,只可智取不可硬拼。于是缓缓上前一步道:“阁下若是求财,小女子定不吝惜,双手奉上。只求阁下还我一个平安,家中尚有双亲在等我回去。”说着,她便缓缓将头上一支金簪摘了下来,目光仍然紧紧地锁在他握剑的右手上。
黑衣人双眼微眯,这千金小姐看似柔弱可人,实则机敏过人,方才他一剑刺空,就已说明她武功不弱,他需格外小心谨慎,万不可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