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君安的脸上流下冷汗。
他最怕的就是不要命的。
“那,那就反击好了。”他细细的、柔柔的说道。
这不是因为周君安嗓音小,而是因为他不敢张大嘴,否则那剑尖可能就刺入肉里。
“反击!”马超立刻大声下令。
吴明终于长出一口气。
他正准备直接冲到左二队去当场拿下周君安。还好,左二队终于反击了。
战场上的态势终于确定。
左三队先消灭了中路最强的西楚军一万人,然后,围攻左三队的两万西楚军又被消灭,前来救援的两万西楚军则被汉军分成两半团团围住,其中由左四队和左五队围住的一万西楚军已经崩溃,要不了多久就会全军覆没,而现在唯一占优势的一万西楚军被左一、左二、左三三队分成两块围住,这一战,西楚军不但无法全身而退,甚至不能保证残兵败卒生还。
吴明抬手,擦去脸上的汗水。
日正当午,炎炎烈日烤着大地,在明亮的阳光下,数万人的血流进泥土。这里是今天中午唯一一块不会被阳光烤得干裂的土地,因为人的鲜血让这里的土地保持了湿润。
战场上,战斗开始进入尾声。
约二三千西楚军残兵幸运逃脱,绝大部分西楚军在这一战中死去。五万西楚军,至少四万五千以上被歼灭,自汉金开战以来,还从没有过这样的大胜。
但是,汉军自己的损失也的确不小。其中以左三队损失最大,近半数死伤,整个汉军投入作战的五万人,损失近二万,占总兵力的近四成。当然,损失最小的是左二队,在顾大将军的英明指挥下,这支部队在相当长的时间里站在一边看风景,成了损失最小的一队。不得不说,如果不是顾大将军的英明指挥,左二队的损失绝对没有这么少,但同时,整个汉军的损失也绝对没有这么多。
周大将军也许不想证明自己的英明,但他要证明自己的权威。吴明还没有下令召唤周君安,周君安自己已经来了。
“吴叔叔!”周君安一见吴明,眼中立刻涌出泪水,他努力抬起头,向吴明展示自己脖子上足有五分之一寸长的伤口:“马超以剑威胁我,意图叛乱,我已经下令抓起他来,请吴叔叔定夺!”
“来人!”吴明一点没有犹豫,“放了马牙将,传我命令,左二队由马牙将指挥,把顾将军抓起来,先行关押,等待本帅定夺!”
周君安被士兵绑走了,一路上连连大叫着:“我爹爹是兵部尚书!”
吴明连吸了几口气,才算忍住追上去一剑砍了这个混蛋的冲动。“韩信在哪里?”吴明看到战场上已经没有了什么有组织的抵抗,几位常将军都已经来到自己身边,却独独不见韩信,心中暗惊,生怕韩信有个三长两短,急忙向刘安邦发问。
“他在照顾伤兵。”刘安邦答道。
吴明不由得点了点头。
大胜之后,不是炫耀自己,而是首先想到伤兵,如此将领,怎能不得人心?这样的好将领,又有勇有谋,以后只怕绝非一个参将能相抵的。
坦率的说,吴明虽然连连点头,但心里却只有一半的赞许同,另一半多少可算是嫉妒。至少,他吴明就做不到这一点,而其他常将军也没做到,因为他们现在都在吴明身边,而不是在伤兵身边。
不过,无论是吴明、刘安邦或者其他任何一位将领,绝对没有人能猜得到韩信为什么会在这时候急于照顾伤兵,事实上,韩信并没有想要现在照顾伤兵,因为他知道战斗结束后首先要做的是到主帅处汇报和听取命令。
韩信之所以急于在此刻照顾伤兵,是因为他在伤兵中发现了赵有力的女儿赵月如!
战斗结束时,韩信正要前往吴将军处,却被陈平派人叫住。陈平没有亲自来,只是派了一个士兵,转达他的一句话:“请韩游击立刻赶来。”
“带路!”韩信一点犹豫都没有。如果陈平要求他立刻赶到,他绝不会多休息哪怕一呼吸的时间,因为那一定意味着有极为重要的事情。
事实证明,韩信没有猜错。
陈平在收拢士兵时,发现了一名伤兵,他本是打算帮这伤兵裹一裹伤,然后叫人送到军医处去。但这一裹伤却让他惊呆了:这伤兵居然是个女人!这女人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嘴里却仍低声念着一个名字:“韩信。。。韩信。。。”
于是陈平立刻叫过一名士兵,让他传话,要韩信立刻赶来。
韩信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女人是谁。虽然她的脸上满是血污,但韩信清楚的记得,这张美丽的脸曾经因愤怒而扭曲,因悲哀而抽搐。正是她,赵有力的女儿赵月如。
陈平看到韩信的神色就知道,这个女人和韩信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事。不过,老练沉稳的陈平这一回也犯了错误,他以为韩信和这个女人之间产生了感情。这也难怪,一个女人重伤倒地,却仍念念不忘记韩信,换了谁谁都会这么想。他轻轻的把一件东西递给韩信:“这是她的。”
韩信顺手接过,不由一呆。那是一只耳环,一只被江小玉形容成十分廉价的耳环!
“原来。。。。。。”他还没有想太清楚,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大吼:“起床了!”
徐霞客一跃而起,只凶关超在一边哈哈大笑着。
徐霞客长出一口气,只见阳光已经照到了床上。
“我先吃饭去了,你快着些!”关超得意的说着出门去了。
徐霞客呆坐在床上,心中越想越奇怪。
他居然在梦里连续成为韩信,而且明显的,梦里发生的事十分的连贯,绝不象一些支离破碎的梦,这就够奇怪的了,更奇怪的是,梦里,居然有一个江小玉!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因为他心中暗恋江小玉,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他手在床上一撑,想下地,一撑之下,感觉手里有什么东西,他抓着这东西凑到眼前看时,不由得激泠泠打了个冷战:那是一只耳环!正是梦里那只耳环!
这是怎么回事?
“老徐,你打算睡一天啊?”关超的大嗓门在门外响起。
“就来!”徐霞客急忙把耳环塞在内衣口袋里,匆匆出门。
“大家都快吃完了,你不会让大家都坐那儿等你吧?”关超在门口有些埋怨的说道。
徐霞客脸上有些发红,急忙往前走去。
吃罢了饭,一行人直奔泰安,徐霞客心中一直想着那个从梦里跟到现实中的耳环,对聊天没什么兴趣,众人也不理会他,互相聊的很投机。
中午时分,众人已经到了泰安,泰山已经在眼前了。众人在街边的小饭店落座,打算吃一些东西再上泰山。
汤姆双手合抱坐在桌子边上,开始念叨:“主啊,向你献上感谢是件何等美好的事。至高者啊,向你的名高唱也是何等的美好:为了显示你早晨的慈爱和你每晚的信实。因你借着你的作为使我欢喜。在你手所作的诸事中我将夸胜。哦主啊,你的作为何其广大,你的思想何其深奥!你是永远常存的至高者。我将要怎样报答主所给我的一切恩惠呢?我将举起救恩的杯呼唤主的名字。我将向你,我的神,在你的子民面前还我的誓约。至高者啊!敬畏主和信靠主的人是有福的。求你接受我向你献上的感谢祷告,奉我主耶稣基督的名。。。。。。”
众人无不皱眉,关超更是烦的要死,干脆转向徐霞客:“老徐,你那本书上居然没写泰山?还要劳动你来登山?”
徐霞客笑道:“怎么会?不是没写,而是写的有些东西不详细。《水经注》上说,‘传泰山有神鹰,惜乎未见’,我就是要考查一下有没有这东西。”
关超笑道:“有也未必能见到啊。”
“这就看运气了。”徐霞客答道。
众人正说着,小二已经把饭菜端了上来。
“这都是什么东西?”汤姆祷告完毕,看着眼前的饭菜十分吃惊,他虽然在中国很久,却没有吃遍中华美食,有些东西他还真没见过。
店小二见有个皮肤惨白的人说中国话本就很稀奇,见他问起这些饭菜,也不去招呼其他客人了,在一边得意的说道:“我给几位介绍一下吧,这是本地特产。这个是泰山煎饼,是咱们的传统名吃之一,咱泰山煎饼的独道之处,离不开泰山水的滋养,泰山三美当中,以水为先,不但泡茶清香可口,生喝没有异味。烧水,壶上不结水垢。只有用它孕育的五谷杂粮制作的煎饼,才是闻名于世的泰山煎饼,才具备泰山的神韵。煎饼原料由生长自泰山脚下的玉米、高粱、谷子、地瓜干等粗粮,配适量泰山芝麻,花生,核桃,板栗,精细研磨而成,泰山味十足。二是泰山煎饼薄如蝉翼,几乎透明,是因为它的摊制工具与其他地区不同。”
“它的保存时间也特别长,达三四个月左右。”
信哥笑道:“煎饼就是煎饼,这个是火烧吧。”他一举手里的食物。
“这是泰山火烧,”店小二坚决维护泰山特色,“这叫泰山范镇驴油火烧。又被称为:范镇油酥火烧。统称泰山火烧。据传范镇驴油火烧源于汉武帝东封八登泰山时的庆典宴会,后来又得到唐朝帝王的青睐,可有名呢。”
韩丽听着不由好笑,指着桌子上的鱼问道:“那这个就是泰山鱼了?”
“这叫泰山赤鳞鱼”,店小二仍是泰山二字不离口,“泰山赤鳞鱼,又名螭霖鱼,石鳞鱼、时鳞鱼、斑纹鱼,是泰山泉水哺育的鱼,一直是宫廷贡鱼。肉质细嫩,其味鲜美而不腥,为名贵肴馔,还可药用。《泰山药物志》上说:螭霖鱼方头巨口,龙须龙目,全首似龙而无角,因得‘螭‘字,以其性喜雨而得‘霖’字。这螭霖鱼有补脑益智,生清降浊,养颜补气,延年益寿,明目聪耳,坚齿健身之功效,是咱泰山独有的著名特产。这种鱼可不是哪里都有的,它喜活水,安静,且极其胆小,听到脚步声或见到人影晃动,便迅捷的游入石缝中躲藏,非常难以逮到。”
“怪不得这么贵”,关超笑道,“这就是所谓的泰山三美吧?”
店小二急忙摇头:“白菜、豆腐和水,并称‘泰山三美’,历代帝王来泰山,均食素斋,洁身养性,以示虔诚。咱们这里仅豆腐宴一项就有一百五十多道菜。”
正说着,有客人招呼,店小二急忙去招呼客人了,众人听得这些说法,倒也开胃,纷纷动筷。
周虚不食荤菜,吃了几筷,见众人一时吃的开心,他不好就此放筷,当下说道:“这泰山与我道家是有缘的。东岳大帝和碧元霞君就在这里。”
“周先生,您说说看?”韩丽大感兴趣。
周虚说道:“道教五行学说,泰山神统管天下九州人类之生死,官员职位之升降,四海伟业恒泰安康。泰山古称东岳,自古受着人们的崇拜。汉代纬书称:‘东方泰山君神,姓图名常龙。”《太平御览》卷三百九十七引张华《博物志》称泰山神有女,‘嫁为西海之妇’。《魏书》卷五十二《段承根传》又称泰山神有子与段晖同学。宋吴曾《能改斋漫录》卷十八更称东岳有子五人,‘惟第三子,后唐封威权大将军,本朝封炳灵侯。’特别重要的是:民间认为泰山是人死后灵魂的归宿之地,泰山神是阴间鬼魂之最高主宰。汉代纬书《孝经援神契》曰:‘太山天帝孙,主召人魂。’‘东方万物始,故主人生命之长短’。
此外,史籍中又多记人死后赴泰山任泰山府君、泰山令、泰山录事等事。《南史》卷三十七《沈庆之传》称,沈僧昭少事天师道,‘时记人吉凶,颇有应验。自云为泰山录事,幽司中有所收录,必僧昭署名。’
所以帝王多封泰山。唐玄宗开元十三年,封泰山神为天齐王;大中祥符元年,封禅礼毕,诏加号泰山天齐王为仁圣天齐王;五年,诏加上东岳曰天齐仁圣帝。至元二十八年,诏加东岳为齐天大生仁圣帝。
我们道教亦很早崇奉泰山神。《洞玄灵宝五岳古本真形图》曰:‘东岳泰山君,领群神五千九百人,主治死生,百鬼之主帅也,血食庙祀宗伯者也。俗世所奉鬼祠邪精之神而死者,皆归泰山受罪考焉。泰山君服青袍,戴苍碧七称之冠,佩通阳太明之印,乘青龙,从群官来迎子。’道教斋醮科仪中,常以之为主管鬼魂的地祇大神被祈祷,《元始天尊说东岳化身济生度死拔罪解冤保命妙经》曰:‘泰山元帅累朝节封东岳大生天齐仁元圣帝,气应青阳,位尊震位,独居中界,统摄万灵。掌人间善恶之权,司阴府是非之目,案判七十二曹,刑分三十六岳,惩奸罚恶,录死注生,化形四岳四天圣帝,抚育六合万物群生。’”
信哥和关超都是周虚的俗家弟子,对这些内容听的津津有味,信哥在一边问道:“东岳大帝的出身是什么样的?”
“《三教搜神大全•东岳传》里有详细记载。”周虚答道,“昔盘古氏五世之苗裔曰赫天氏,赫天氏子曰胥勃氏,胥勃氏子曰玄英氏,玄英氏子曰金轮王。金轮王弟曰少海氏,少海氏妻曰弥轮仙女也。弥轮仙女夜梦吞二日,觉而有娠,生二子,长曰金蝉氏,次曰金虹氏。金虹氏者,东岳帝君也。金蝉氏即东华帝君也。金虹氏有功在长白山中,至伏羲氏封为太岁,为太华真人,掌天仙六籍。遂以岁为姓,讳崇。其太岁者,乃五代之前无上天尊所都之地,今之奉高是也。”
“那该怎样祭祀?”关超问道。
“三月二十八日为东岳大帝生日,”周虚继续解说,“典籍记载:该日士女答赛拈香,或奠献花果,或诵经上寿,或枷锁伏罪。钟鼓法音,嘈振竟日。盛设鼓幡幢, 戴方寸纸,名甲马,群迎以往,妇女会亦如之。是日行者塞路,呼佛声振地。甚有一步一拜者,曰拜香庙。东岳掌天下人民死生,故酬答尤虔。或子为父母病危,而焚疏假年,谓之借寿,或病中语言颠倒,令人殿前关魂,谓之请喜。祈恩还愿,终岁络绎。至诞日为尤盛。虽屯僻壤,多有其祠宇。在娄门外者,龙墩各屯人,赛会于庙,张灯演剧,百戏竞陈,游观若狂。。。。。。”
“这故事不好听。”一边上,韩丽有些不满,听得周虚总是引用古文,有些枯燥。
周虚哈哈大笑,说道:“那么我给你讲一讲碧霞元君吧,这一回一定有趣。”
他有意的用讲故事的口气讲了起来:“凡是爬泰山的人,没有不拜见泰山奶奶碧霞元君的。有的慷慨解囊,施舍钱钞;有的虔诚叩首,五体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