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丽翻译道:“他说酋长会亲自来迎接我们,并用最精致的美食招待我们!”
对他们的食物徐霞客真是提不起一点兴趣,不过能够尽快进去救出汤姆来才是最重要的。
片刻间,脚步声响起,一大群人簇拥着一名身材高大的老者走了出来,那老者面色黝黑,长相竟然和那摩十分相像,不用说一定是那摩的父亲也就是族长了。
酋长非常热情的把众人让进村内,徐霞客对着那摩使了个眼色,那摩虽然胆子小,却也很机灵。立刻明白了徐霞客的意思,对着酋长说了几句什么,那名酋长微微一愣,忙对着身边一名族人吩咐几句,那人飞快的跑了开去。
“他们在说什么?”徐霞客问走在旁边的韩丽,韩丽说:“那摩问捉来的俘虏还活着吗,并说那人是我们的朋友。而酋长也不知道有没有处置掉,所以吩咐手下快去把他放出来。”
听到说“他”,徐霞客也是一愣,莫非只有一个人么?那这个人到底是汤姆还是周虚呢?如果是其中一个那另一个人又在哪里?在这茫无边际凶险万分的热带密林里一个人行动确实是一件异常凶险的事。
来到院内才发现,每个茅屋的屋顶上同样布满荆棘,真不知道这里的人为什么会对这种荆棘如此的亲睐有加,或许其中另有缘由,只是初来乍到的,也不好多问,整个部落也不过近千人,大家对徐霞客一行人的装束十分好奇,不过酋长亲自陪同自然没有人敢放肆,只是远远地指指点点的谈论个不停,只有几名光着屁股的孩童围前围后的嘻嘻哈哈的打闹着,众人语言不通沟通自然十分困难,酋长也不和大家说话,只是径直把众人让进一座空荡荡的圆形房屋内,示意众人在这里休息,然后就带着那摩等人离开了。
“这就完事了?”关超不满的埋怨道,“那摩不是说还有丰盛的晚宴款待吗?”
“你这个家伙真是心宽体胖啊,汤姆和周虚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就算给你山珍海味你能吃得下去吗?再说,他们所说的盛宴说不准是些什么东西,我看有些野果能填饱肚子就很好了。”徐霞客说。
“嗯,徐公子说的有道理,到了这里只要他们不为难我们就够了,所谓客随主便,剩下的就看他们怎么安排了!”信哥附和着说。
“什么客随主便,你这个家伙还不是巴不得他们弄点丰盛的东西来大打牙祭,却装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关超不愿意和徐霞客抬杠,却不肯放过信哥。
信哥不和他一般见识,微微一笑,仰脸倒在身后的狼皮褥子上,眨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们好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了,这里是安全的,不如先养足精神再说,我想酋长他们一定不会难为汤姆的,”徐霞客说道,“就像信哥说的,我们就顺其自然吧!”
徐霞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一阵鼾声响起,原来关超已经甜甜的睡了过去,徐霞客苦笑道:“看来我的话真是多余了!”
圆屋内没有床铺,只有几张动物的皮毛铺在地上,这些兽皮皮质细密,足以挡住地面的潮气,上面竟然十分的干爽舒适,众人好久都没有这样踏踏实实的睡一觉了,不一会都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徐霞客觉得有人轻轻的推了徐霞客几下,本能的拿起身边的连弩,霍的坐起来,徐霞客的反应倒是把身边的那摩吓了一跳,那摩后退好几步,指手画脚的说了几句话,徐霞客一句也没听懂,不过看到是他,紧绷的神经才松弛下来,忙点了点头,那摩示意把其他人弄醒。
看看外面,天已经黑了下来,徐霞客忙推醒其他人,那摩对着韩丽说了几句,韩丽翻译道:“酋长准备了晚宴,让大家去享用。”
“韩丽,你快问问他,汤姆他们怎么了,为什么这么长的时间还没有出现,莫非他们所说的囚犯不是汤姆他们吗?”徐霞客连忙问。
还没等韩丽发问,那摩已经很快的跑了出去,不过看他兴奋地样子,一定是去张罗好东西招待众人了,关超闷闷的说:“什么都行,只要不是那种烤肉就好了!”
他当时也看到了大青石上那血肉模糊的样子,心里这么想就怎么说了出来,一想到那日的惨状,徐霞客一阵干呕,险些吐了出来,而韩丽却不知道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只知道徐霞客的反应一定和关超说的话有关,白了他一眼,说:“关超,不许胡说八道!”
关超伸了伸舌头,不再言语,向着那摩离开的方向大步走了过去,在村子中央的一块空地上,点燃着一大堆篝火,火光将四周照的如同白昼似的,只见酋长居中而坐,在火堆周围围着一大圈的村民,他们都席地而坐,看那模样只等我们的到来了,向着人群中央的火堆附近望去,这一眼不要紧,徐霞客扶着一座圆屋的墙壁呕吐起来,直到连胆汁都吐了出来,众人不明所以,关超忙扶住徐霞客,问:“老徐,你怎么了?”徐霞客吐得没有一点力气,指着火堆说道:“大。。。大青石!”
顺着徐霞客的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有一块大石正在火中烧烤,石面满是油渍,关超嘿嘿一笑,“你这个家伙太敏感了吧,只不过是一块大石头罢了,又不是你上次看到的烤人肉的那块!”
这句话一说出口,徐霞客又是一阵狂呕,扶着圆屋像墙皮一样,缓缓的瘫倒在地上,关超和信哥夹着徐霞客来到人群中,酋长把距离火堆最近最温暖的位置留给众人,几名族人抬着一头野猪走到火堆边,徐霞客悬着的心这才安稳的放下来,不过看着那油花花的石板,谁知道以前烤过什么东西,就算野猪肉再香徐霞客也不肯吃一口,只是吃了一些水果,肚子里有了食物,精神好了很多,那摩捧着一罐当地人酿的酒给众人面前的土碗里倒满,酒的味道倒是十分的醇香迷人,徐霞客不急着喝酒,忙示意韩丽问问他信哥怎么样了。
听到韩丽的问话,那摩一拍脑门,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忙指使一名族人跑了出去,然后解释道:“其实早就吩咐手下放了那个人,不过看到各位睡得很香不忍打扰,又怕那个人不是你们要找的人,所以还囚禁着他。”
徐霞客半信半疑,暗自祈祷,那个人最好是汤姆,否则事情真的很复杂了。
几名土著女子殷勤的给关超撕扯着野猪肉,土著妇女和男子一样,赤裸着上身,不过个个身材健壮,一副巾帼不让须眉的模样,对于她们抛过来的媚眼,关超视而不见,只是低下头来狼吞虎咽的把面前的食物一扫而光。
脚步声响起,那名族人引着一个人走了过来,随着脚步声,一阵念叨响了起来:“在这充满迷惑、混乱和吵杂响声的环境里,求你保守我的耳朵调和于你仁爱的声音。主啊,请向我说话,从你的话语中;你的仆人敬听。求你打开我的双耳,好叫我以喜乐接受你的话语。求你打开我的眼睛,好使我从你的律法里看到奇妙的事。主啊,除非你指示我,我无法知道你的道路。只有你的话是我脚前的灯,是我路上的光。
主啊,求你使我知道我的终极、我所属的年日是什么;好使我了解自己是何等的脆弱。主啊,求你教导我你的道路,引领我走在平凡的路径上。求你以宽宏待你的仆人,好使我仍然存留,谨守遵行你的话。我在这世上是陌生人:求你不要将你的诫命向我隐藏。求你在我心中培植一股对你话语火热的爱。靠我主耶稣的名。。。。。。”
徐霞客长出了一口气,那人果然是汤姆,也许是遭受了太多的惊恐,汤姆表情颓丧,一步一挨的跟在那人身后,脸上更是被印上了一个白手印,忽的看到大家都在这里自然是喜出望外,踉踉跄跄的跑过来,徐霞客忙扶住他,拉着他坐在自己身旁,虽然只是一日不见,却好像过了几年似的,汤姆抽泣着说道:“幸好你们都在,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众人聊了一阵,韩丽指着汤姆脸上的手印说道:“依照这里的风俗,他们会在祭品上留下手印,以表达对神灵的敬仰,幸亏我们来的及时,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了。”
“可不是,弄不好这块石头上本来要烤的是汤姆。”关超头也不抬的随口说道。
徐霞客狠狠的踢了他一脚,说道:“关超,猪肉还塞不住你的嘴吗?”
汤姆一脸的苦相,哪里还吃得下野猪肉?也只是吃了些野果,酋长殷勤相劝,而那些村民却似乎并没有把这几位客人放在眼里,只是自顾自的填饱肚子,一连抬上来三头野猪,吃饱后,族人围着火堆跳舞,这些人身体健壮,更擅长舞蹈,直到三更时分,刚要散场,徐霞客似乎听到一些异样的声音,忙离开人群,向着僻静处走去,边走边侧耳倾听,关超紧紧的跟了过来,“老徐,怎么了?”
“你听这个声音,咻咻的声音,好像有东西正向这里飞来。”族人们似乎也感到了一丝不祥,都停了下来,四周出奇的安静,偶尔只能听到火堆发出的吡啵声,还有的就是咻咻声,好像千万只蝗虫正快速飞来。
“丝罗瓶!”徐霞客忽然想起这个声音与丝罗瓶的飞行声音十分相像,忙跑到人群之中,让韩丽通知酋长早作防御准备,听那声音丝罗瓶很快就会通过围墙飞进来。
酋长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忙吩咐族中的精壮汉子把妇女和儿童护在屋子中,其他人把火灭掉,各自手持标连弩目不转睛的盯着声音发出来的方向,可是众人虽然一副剑拔弩张的摸样,那个声音却停了下来,好似平空消失了一样,莫非丝罗瓶知道这里早有准备而逃走了吗?
可是转念一想又不太可能,丝罗瓶的修炼者往往是万不得已才会祭出丝罗瓶来寻找食物,它既然飞到了这里就不会轻易放弃的,莫非有什么忌惮的东西吗?徐霞客的目光落在高墙上的那些荆棘上,再看酋长等人的脸色虽然十分惊恐却没有一丝慌乱,头脑中霍的灵光一闪,莫非这里经常遭到丝罗瓶的袭击吗?据说丝罗瓶只能飞一丈多高而那些荆棘就是为了阻止丝罗瓶飞进来的,想到这里,再看看屋顶上的荆棘,便明白了,可是这里地处群山之中,平常人迹罕至,哪里来的那些丝罗瓶?
酋长示意大家到人群中来,族人把众人连同族长围在当中,一丈多长的标枪枪尖一律朝外,仿佛一个巨大的刺球一般,整个寨子里一片死寂,“咻咻。。。。”那个声音突然再次响起,一定是丝罗瓶不肯空手而去,徐霞客明显看到周围的族人身体一震,显然都很害怕,却没有一人后退,都挺起胸膛,在皎洁的月光下更显得异常的威武雄壮,难以掩饰的有一种悲凉的气氛,丝罗瓶速度如电,即使能够将其击退,说不定也要有多少人将丢掉性命。
咻咻声陡然密集起来,仿佛发动机开足了马力似的,一定是丝罗瓶为了冲过荆棘墙而使尽了全部的力气,果然一颗恐怖的头颅陡然浮在半空之中,须眉戟张,一声嚎叫,已经跃了过来,不过仍有一段肠子被荆棘挂住,丝罗瓶猛地一挣,血花飞溅,已经摆脱了束缚,飞得稍近,徐霞客才认出来,这只丝罗瓶正是那晚袭击萨尔人的那只,原来修炼需要消耗大量的血气,修炼者只得祭出丝罗瓶在夜晚出来觅食以补充能量,不过周围的生灵就倒霉了。
那丝罗瓶看到众人便如同嗜血的饿狼一样飞扑过来,一名族人手中的标枪还没来得及刺出,便被咬中喉咙,血浆喷涌而出,那族人一声惨嚎眼看着自己的身影浮现在丝罗瓶那双凶残的布满血丝的眼中。
丝罗瓶被血浆喷成血红色,血液从它的脸上滑下,更显得狰狞可怖,其余的族人被吓得后退不已,族长一声令下,数十根标枪向着丝罗瓶刺去,丝罗瓶来去如电,眼见标枪就要刺中,忽的放开那名族人,后退数尺,在空中盘旋一下,又向一名汉子扑去,那名汉子被吓得手脚发软,标枪失手掉落在地上,丝罗瓶一声欢呼,眼见就要得手,忽然那人被拉得后退几步,一道青烟射过,丝罗瓶速度虽快却快不过弩箭,露在外面的肺子被射中,它又惊又怒,只得又飞到半空之中,那晚在悬崖上已经吃了连弩的亏,回去废了很大的力气才恢复元气,也正因为如此,今晚才不得不又来寻找血食补充能量,萨尔人死伤惨重,元气大伤,全族都迁移到远处去了,修炼者也知道这里戒备森严,可是为了活命也只得硬着头皮前来,没想到冤家路窄,又撞见了使连弩的家伙。
徐霞客救了那名族人的命,知道丝罗瓶忌惮连弩,便和关超,汤姆以及信哥瞄准丝罗瓶射击,丝罗瓶就算身在空中也中了好几连弩,一条条的血线淋漓而下,它在空中盘旋着,耽误的时间越长,血液流出的越多,它知道今晚无法得手,就想溜之大吉,霍的转过身来,就要向着围墙处飞去,可是由于它过于着急再加上失血过多掌握不好平衡,竟然半个身子被屋顶的荆棘挂住。
丝罗瓶除了头部坚不可摧之外,挂在头颅下面的内脏却是异常的脆弱,它越是着急,荆棘缠得越紧,很快除了头颅外整个身体都被荆棘挂住,鲜血把荆棘全部染红,顺着屋顶的蒲草流下来。
族人欢呼不已,族长一声令下,几名族人举着火把爬上屋顶,屋顶本来就是由蒲草和树枝筑成的,几桶油脂泼在丝罗瓶上,火把齐齐的扔在丝罗瓶的头上,火光冲天而起,一阵杀猪似的惨嚎声响起,丝罗瓶在火中剧烈的扭动着,随着火势的加大,渐渐的慢了下来,到了后来只剩下一堆枯骨,连同茅屋一起瘫落在地上。
望着那颗在灰烬中的血肉模糊的骷髅,众人均是好像做了一场噩梦似的,可是对于族人来说这无疑是一件极好的战利品,族长吩咐手下把骷髅清洗干净,用一杆两丈长的木杆将它穿起竖在门口处,以警示前来骚扰的丝罗瓶,众人忙活了大半宿,都是十分的劳累,将外面收拾干净就回去休息。
对众人来说这觉睡得真是难得的舒服,一觉起来已经是日上三竿时分了,众人起身梳洗,却见族里的精壮男子正在整装待发,他们的脸上皆有悲愤之色,而几座圆屋中隐隐的传来一阵阵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