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千里迢迢的跑到这里来,为的就是找到他的弟弟,原来是心魔在作怪,难怪他会这么疯狂,可是在徐霞客的眼中,看到的只是一具高大的闪着迷离光芒的棺椁而已,看不到别的东西!
信哥挣扎好几次都没能挣脱,忽的歪过头来,张开嘴巴,白生生的牙齿向着关超手上咬去,幸亏关超眼疾手快,猛地松开手臂,信哥忽的带着徐霞客向前冲出去好几步,二人已经和周虚站在同一条线上,忽然间,一缕若有若无的香味飘了过来,这种香味非常的奇特,有些像檀香味,又有些像是陈年古木发出来的味道,“莫非那个棺椁是使用金丝楠木制成的吗?”几百年的金丝楠就会有这种香味,可是这种香味又与自然的香味有所不同,徐霞客一种头晕,忽的眼前出现大堆大堆的珠宝,在珠宝中还夹扎着大块的金砖,徐霞客忙放开信哥,狂笑道:“妈的,好多的宝贝,老子这次真来着了!”念头一出现,便要向前跑去,可是朦朦胧胧中有觉得这么做事不对的。
徐霞客刚刚迈出一步,便狐疑的站在那里,看着满眼的珠宝发射出来的光芒,刺得徐霞客两眼发花,“管他呢,先把这些东西弄到手再说!”徐霞客的定力虽强,可是人的贪欲的本性却是更强的,一旦贪欲压制住理智,徐霞客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徐霞客眼神灰暗,眼看就要被控制住心神,忽然,一阵恶臭味透过鼻腔直冲顶门,徐霞客一个激灵,仿佛如梦方醒,眼里的金山陡然消失,映入眼帘的仍是那个棺椁。
徐霞客的头上已经冒出了汗水,暗道好险,差点便入了魔道,幸亏刚才在鼻孔下面抹了些尸油,关键时候尸油的臭味使徐霞客恢复了理智
“妈的,好大的一块宝石!”忽然听到关超在身边喊道,“不好,他也中招了!”徐霞客忙死命的拉住他,一只手勒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打开葫芦,用手指点一些尸油抹在他的鼻孔里。
刚开始时,他仍在挣扎,把徐霞客的胳膊咬得鲜血淋漓,徐霞客咬牙挺住,就算胳膊上的肉都被他啃光,徐霞客也不会放手!
终于,关超不再乱动,说道:“老徐,你干什么?干嘛勒住我的脖子?”
徐霞客这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松开他,说道:“你还好意思问,看你把我的胳膊咬的!”徐霞客翻过手臂,这才看到,一块鸡蛋大小的肉险些被关超咬下来!
“我刚才好像做梦似的,不知道怎么搞的!”他懊悔的说道,“都是我不好,来,我帮你包扎一下!”说罢,撕下一片袖子来帮徐霞客包扎。
如今形势万分紧张,那里还有时间管伤口?徐霞客推开他,笑道:“这点小伤没有关系的!只要别染上狂犬病就行了!”
关超嘿嘿一笑,“你放心,一定不会得狂犬病的,这点我敢保证!”
“你这个家伙真比疯狗还狠!”徐霞客边和他斗嘴,边合力拉住信哥,徐霞客照旧把尸油抹在信哥的鼻孔处。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比大便还臭?”关超一手拉着信哥的手臂一手捂着鼻子问道。
“管它是什么东西,这叫以毒攻毒,这种味道正是驱邪的良方,”徐霞客笑道,“刚才就是给你抹了这个东西,你才恢复正常的!”关超干呕了好几次,还好没有吐出什么来。
“放开他吧!”徐霞客对这尸油很有把握,“一会就能恢复正常了!”
二人松开信哥的手臂,信哥的眼睛骨碌碌的转动着,左脚刚刚迈出,又很快的收了回来,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二人不再理会他,而是走到周虚身前,关超伸手去拉他的手臂,忽然好想被电流电到了似的,全身一激灵,忙后退好几步,莫名其妙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看到他的模样,徐霞客也不敢贸冒然上前,低声说道:“周先生和信哥一样,也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静观其变好了!”
二人的目光仍旧落在远处漆黑的柱子后面,俗话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说不定一双双阴险的眼睛正躲在后面,观察着众人的一举一动,巴不得这些人弄个两败俱伤,他们好出来收拾残局!
“关超,我们先退回去,第一可以自保,第二可以保护信哥他们的安全!”徐霞客边说边退向一根柱子的后面,二人能做的也都做了,接下来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信哥抓耳挠腮的在那里犹豫着,忽然他的眼中放射出炽热的光芒,“不好,尸油对他并没有起作用!”徐霞客吃惊道。
其实尸油虽然神异,可是信哥为了这一天历尽千辛万苦,自然是不会轻易放弃的,所谓魔由心生,尸油也只是使他稍作停留而已,一旦下定决心,尸油的功效立刻土崩瓦解,“兄弟!”信哥一声大喝,又向着棺椁冲去,强大的冲击力使得他向后连翻好几个跟斗,实实的摔在地上,血沫子从嘴角沁了出来,他趴在地上狂喘着粗气,稍微恢复些体力,又向着棺椁奔去。。。。
原本围在棺椁四周的疯汉现在只剩下三两个人还能动,又一翻冲击后,都倒在地上呻吟着,再也爬不起来了。
“啊。。。”一声厉吼震得石壁颤动不已,周虚终于迈步向前,“连周先生都把持不住了,我们怎么办?”关超焦急的盯着周虚,不知该如何是好。
“静观其变!”徐霞客咬紧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来,以周虚的修为,就算二人奔过去也挡不住他,弄不好三人都会受伤,徐霞客把连弩握在手里,对着关超使了个眼色,他已经会意,如果有人对周虚和信哥二人下毒手,他们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
信哥口鼻处血液长流,不过还是坚强的站了起来,紧紧的跟在周虚身边,口中喃喃自语道:“兄弟,你不要怕,我这就来帮你!”
周虚目光狐疑的望着那个棺椁,在距离棺椁两丈多远处,猛地停下身来,目不转睛的看着那条写满篆文的黄色丝绸,信哥仍旧疯狂的扑了过去,周虚一把拉住他的脖领子,任由他张牙舞爪的作势往前冲,可是在周虚的手中他连一步都迈不出去!
剩下的人已经都无法爬起来,倒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布满血丝的眼睛不甘心的盯着棺椁,稍微恢复一点体力就会再次冲过去,符篆放射着神秘的光泽,只有周虚和信哥还站在棺椁前面,周虚掐着指头,好像在推算着什么,忽的闭上眼睛,左脚向着斜上方迈进一步。
徐霞客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依照他前进的距离,必定会触动棺椁附近的神秘力量的,像其他人一样,被击出去,可是令徐霞客惊异的是,周虚仍旧稳稳的站在那里,身体笼罩在淡红色的光晕里,明显已经靠近了棺椁。
“怎么会?”关超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竟然进去了!”
徐霞客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过转念一想,便已经明白,周虚本来就是全真教的道众,而棺椁周围的光晕很有可能是他的前辈留下的,周虚自然有办法破去这些法术,可既然全真教的前辈留下光晕,那么他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呢?是为了保护棺椁里的东西,不让旁人靠近,还是棺椁里面藏着什么骇人听闻的东西,这么做只是为了不让棺椁里的东西被放出来呢?亦或是棺椁里就是周虚的师祖,听扫墓人所说的话棺椁里很可能就是周虚一心想要找到的师祖,可是。。。可是。。。徐霞客总觉得其中有些不妥之处,好像被别人卡住了喉咙,总是难以畅快的呼吸。
周虚右脚斜跨,又从另一个方位靠近棺椁,他的手臂伸出,紧紧握住丝绸的一角,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手背上青筋暴露,也好像在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把它撕下来,除了地面上那些人粗重的呼吸声,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徐霞客却可以感觉到仍旧有各怀心事的数双眼睛盯着周虚,其中大多数人都应该希望周虚把那薄薄的丝帛撕下来,可是在周虚看来,那丝帛仿佛重若千钧似的,他咬咬牙,终于手臂下拉,丝帛一点点的被带了下来,并如一只彩蝶似的脱离棺椁,无力的在空中飞舞着,丝帛一脱离棺椁,那覆盖在棺椁周围的光晕立刻消失,“哈。。。”欢呼声陡然响起,几条黑影从木柱后面转出,飞快的向着棺椁奔去。
徐霞客意识到情势更加危急,忙拉着关超飞奔而出。二人并没有象其他人那样奔向棺椁,而是一人一个把信哥和周虚拉到柱子后面,奇怪的是棺椁周围的光晕一被破掉,周虚和信哥很快就恢复了理智,周虚跪在地上,懊悔的抓着头发,“师祖,都怪徒儿定力不够,坏了您的大事!”
而信哥却比他冷静很多,只是直直的盯着那座棺椁,刚才做过的事好像都忘记了。
周虚忽的站起身来,嘴里叫着:“不行,自己犯下的错误一定要自己补偿!”说罢就要像棺椁处冲去,却被徐霞客和关超牢牢的抓住,徐霞客低声在他耳边说道:“周先生,你的心情他们了解,可是事已至此,你就算是再后悔也是没有用的!”
只见五六名大汉疯狂的冲向棺椁,有人手里正握着撬棍,看这些人的打扮,便知道是朴泽的手下,只是看不到朴泽的身影,徐霞客寻思道:“朴泽绝对不是普通人物,更不会白白送命的,他的手下在这里,他到哪里去了?”徐霞客暗示关超加强戒备,二人边注意着周围的每一点动静,边看着围在棺椁周围的那些人的一举一动,棺椁很高大,有人站在别人肩膀上人把撬棍插进棺椁的缝隙里,用力推动棺椁的盖子,嘴里叽里呱啦的兴奋的说着什么,徐霞客一句也听不懂,眼见着棺盖轻轻的动了动,这些人更加的兴奋,手臂用力一小半的棺盖已被撬开。
陡然间,“哒。。。哒。。。哒。。。。”爆豆样的连弩声响了起来,血线从那几人身体里射出来,那几个人慢慢的瘫倒下去,血流像是怪蛇一样弯弯曲曲的流了开去。
一名灰衣人一只手端着连弩,慢慢的向着棺椁靠近过去,眼睛却警惕的望着四周。
“傽巴!”徐霞客已经认出那个人来,没想到,他竟然能够不动声色的跟踪到了这里,在关键时候现身,捡了个现成的便宜。
可以看得出来,他有些得意,可是脸上的肌肉紧紧的拧在一起,他仍然是很紧张的,“妈的,让他捡了个便宜,”关超的连弩指着傽巴的脑壳,说道,“老子给他来个大揭盖,不管棺椁里面有什么,都不能让他白白得到!”
话音未落,只见棺椁的盖子又慢慢的向后移去,徐霞客忙拉低他的连弩口,轻声说道:“不要轻举妄动,你快看!”那棺盖已经打开大半,可是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而傽巴的注意力集中在黑洞洞的柱子后面,他丝毫没有注意到棺盖正在无声无息的开启!
周围的空气好像凝固了似的,周虚也目不转睛的盯着缓缓移开的棺盖,众人所关注的答案似乎一瞬间就会开启,周虚虽然期待棺椁里面出来的是他的祖师,可是他也知道这种可能是微乎其微的,而信哥的希望也跟着棺盖的徐徐打开变成了泡影,他也知道,无论什么人都不会费尽周折的把他的兄弟封在棺椁之中;关超到这里只是想发一笔横财,如今看来这种可能更是不存在,金银绝对不会自己打开棺盖的,四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已经明白,原本不敢相信的事情已经变成了事实!
那棺盖终于完全打开,呼的一声飞出去好远,撞在墙壁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听到声音,傽巴猛地转过身来,只见一个头戴金冠,身披绣龙大红袍的男子正浮在棺椁内,其实他冒险跑到这里来,无非也想弄到些宝贝,用来充作军费,回去后发展壮大自己的队伍,将来才能和其他势力抗衡,可是没想到的是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名面色苍白的男子,那人眼里发射着诡异而狂热的光芒。
傽巴身经百战,自然不会束手就擒,本能的退后几步,调转连弩口指着棺椁内的那名红袍男子,叽里呱啦的说了几句什么,那名男子终于挣脱束缚,自然是高兴得眉开眼笑,哈哈仰天狂笑道:“我岳凤终于自由了!”他从棺椁中跃出来,奇怪的是他说的是标准的汉语,只是有些生硬,但他们还能听懂他的话。
听他说话,傽巴紧张的心理缓和很多,既然能够说话,就是人,那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他的连弩口仍旧指着对方,岳凤笑眯眯的看着他,一步步逼近过来,傽巴又说了一句话,意思应该是,你不要再过来,再过来,我就扣动连弩了!
岳凤嘿嘿一笑,右手伸出,一股强大的吸力拉扯着傽巴,使他身不由己的向着岳凤靠近过去,傽巴大惊失色,这个家伙使的是什么鬼把戏?他一生都没有怕过别人,身体虽然在向着对方靠近,可手指却没有被控制,手指一动,扣动扳机,“哒哒哒。。。”一梭弩箭射向岳凤,岳凤的身前好像有一个透明的护罩似的,大多数的弩箭被护罩挡住,无力的落在地上,可是仍有一支弩箭穿过护罩,射在他的肩头上,立刻血花飞溅,岳凤一个趔趄,他的眼中凶光立现,啊的一声怒吼,两只手臂同时伸出,陡然握紧,距离一丈多远的傽巴飘在空中的身体啵的一声变成了一堆碎肉,伴随着血雾弥漫开来,他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来!
周虚饶是见多识广,身体仍旧忍不住一哆嗦,“好大的威力!”他示意众人不要出去自寻死路,岳凤嘿嘿一笑,如电的目光向着柱子后面射来,四人忙把身体缩到柱子后面的阴影里,只听得岳凤叫道:“你们还是乖乖的出来吧,今天老子心情很好,说不定会饶你们一条小命的!”
“被他发现了吗?”徐霞客咬咬牙,寻思道,“就算是死,也要冲出一条血路来!”刚想当先冲出去,忽见不远处的柱子后面射出一条黑影来,“先不要出去,看看情况再说!”徐霞客寻思道,“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先看清楚对方的手段,才能想办法制住他!”回头望去,见周虚等人也是面色铁青,徐霞客摇了摇手指,示意众人不可轻举妄动。
只见那道身影猛地冲到岳凤身前,忽的停了下来,飞快的跪倒在地,不停的磕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