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还是王妃,不管别人有没有孩子,我只娶你一个•••”之轩哄着她,虽对她的小气有些排斥,心底却因为她的吃醋而欢喜起来,喃喃地说:“我这一生一世都只要你,不,是永生永世•••”
“我只是担心——”可染冷笑起来:“将来会给我南国留有后患。”
“你说什么?”之轩不敢相信。
可染已经认清了他的残暴,这个俊美的男人,蛇蝎的心肠。
“你怎么就认定了是我害的小朵?”
“有人看见清莲把姜汁递给小朵身边的老奴•••”
可染一听,紧咬住嘴唇不再说一句话。也许是清莲为了出气犯了错,但是也不至于死啊!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做,小朵自己使性子贪嘴怨得了谁?
“杀了我吧,是我让清莲去的!”
“你•••”之轩气的说不出话来,她竟然还是不懂他的心!举手要打她,她毫无惧意,仍是那一句话“杀了我!”
“南国国势渐衰,是到了gai朝换代的时候了•••”
“身为臣子,国势衰弱就该想法子gai朝换代吗?皇上虽然昏庸无能,但应该比个暴君强!”
之轩没心思再和她多说,今天只想好好看看她都不能消停。他接到消息,金枝因为备受冷落回到了胡夺身边,胡夺对他很不满意,扬言要撤兵。
撤兵?
那他的心血岂不全白费?可他不想娶金枝!李良庆的兵马这几天就会到•••之轩觉得脑子里有根弦绷得紧紧的,稍有差池就会断了,千头万绪一团乱,整天在每一个思绪间徘徊•••
他也不想百姓遭殃啊!
过了半个来月,小朵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只是不见之轩来,整天唉声叹气。又没脸见可染,只能憋在屋里。
可染也觉得奇怪,好几天不见之轩人影,连驻扎在庄里的士兵侍从都少了很多。庄虽不大,也会凄清的让人害怕。
突然针刺到了手指,可染停下绣活儿。今天偷着去看园主,牢房前后,包括里边竟一个看守的人都没有。园主说,侍卫已经撤了好几天,只有一个老妈妈定时给她送饭。
那晚上救园主出来不就很容易了?可染边走边想着,晃到了河堤旁。月亮升起来了,放眼望去一片银光闪闪。
四周静悄悄的。
可染登上拴在岸边的一条小船,解开绳索,小船晃晃悠悠的离开了岸,顺水漂着。她起初有些害怕,过了一会儿适应了,反正也不会划船,索性平躺在船里享受享受吧。
满天星光一望无际。
她闭上眼,满脑子都是之轩——他发怒的样子,他柔情的样子,他俏皮的样子•••到底哪一个是最真的他呢?马上就要离开他了,他还会不依不挠的找她吗?如果又被抓回来,他还会疼她、爱她吗?
能逃走吗?可染问着自己,轻笑起来。
之轩飞到这小船上时,正好看到她的笑,不由得自己的嘴角也往上翘。见可染笑的那么惬意,还躺在小船里,似一朵白荷盛开,在月光下一批似水柔情•••
之轩知道她今天去看过梅子容,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他忽然紧紧搂住可染,似乎要把她压碎一样。可染也使出全身的力气回抱着他——不管自己做了多少错事,他终究是爱自己的。
听到可染呼吸不畅,之轩放开她,从袖里拿出一个小玉筒,比他的扳指略大一些。
可染一惊,这又是什么东西?
之轩笑笑,说:“这是一个好东西,只要拉上面这根线就会有火光,指引我的人来保护你•••”
可染迟疑着没动,之轩给她戴在了脖子上。
可染想着之轩,一夜未眠。估计着时间,她去了牢房。比想象中的还要顺利,牢门的钥匙就放在木桌的抽屉里,她给园主披上一件黑色的披风,带她到河堤那行船离去。可染已经探好路了,大约到了湖对岸,天刚蒙蒙亮•••
太顺利了,园主说。
是•••可染望着那渐远的庄园,直到消失在视线。
“王爷,咱们回去吧!王妃,已经走远了。”
之轩盯着湖的尽头,立着没动。
他会对你好的吧?!可别像我一样•••
这湖比她想象中要大,刚穿过一片茂密的水草丛,眼前又是一望无际的湖面。日已当空,两人又累又饿。
终于看到了岸,还来不及高兴,忽然见岸上驻扎着军营。
可染暗暗叫苦,可是身体被晃得晕晕乎乎,胃里难受的要命,还是先上岸再说吧。
船靠了岸,两个人从船里慢慢走出来。脚一落地更觉得不舒服,重心不稳倒了下去。其实可染意识还是清醒的,就是睁不开眼。感觉有人把她抬了起来,她的心也悬了起来——那一刻她真是后悔,有哪个地方是比在之轩身边更安全的?直到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她才糊涂的睡去。
这个声音是谁?可染睁开眼睛,四肢依然酸疼•••是小开!
可染喜不自胜,沙哑着嗓子说:“小开,你怎么在这•••这是哪?”
“这是西南军的军营。说来话长,你先喝了这个鸡汤。”
“嗯嗯。园主呢?”可染饿极了,边喝边说。
“你说和你一起来的那个人吗?她早醒了,吃过饭在休息了。”
小开看着可染一饮而尽,吩咐丫鬟再盛一碗。可染看着他正儿八经吩咐人的样子,笑着说:“小开长大了•••”
“经历了这么多,怎么能不长大?!”
可染顿时收起了笑。
“我姐她,还在叛军里吧?!”
“叛军!”可染吃了一惊,垂下眼来。
“你们从肃亲王府走后不久,西南王就带人来了,说西南大军随后就到可以杀齐之轩个措手不及。没想到我姐竟跑去鹿洲告了密!”
“原来是这样•••”可染想到在庄里那会儿,之轩对小朵的好。
“好在你逃出来了,”小开高兴地说:“这样齐大哥就不怕被齐之轩要挟了。”
“难道我不逃出来,之漾就不发兵了?”可染轻哼了一句,突然抖了一下:“什么时候、交战?”
“齐之轩不曾和你说过?”小开满脸疑惑:“双方早就打了好几仗。自从齐大哥救回来,我们就不怕他了。齐大哥对他的用兵方法很了解,又加上西北的骑兵不擅长水战连连吃了几次败仗•••”
可染听着,就觉得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只问:“皇上那边没动静吗?”
“•••没有。”
“真个•••昏君•••”可染心想,又暗自庆幸。
“可染,真的是你!”之漾推门进来,气喘吁吁地向她走来,却又忽然停下脚步,目光躲躲闪闪。
可染以为他为那天晚上的事尴尬,轻笑着说:“伤好了吧?”
之漾仍不看她,只答好了。
空气僵了起来,小开只好说:“咱俩先走,让可染休息休息吧!”
之漾点头,随他走了出去,背影僵直。
怪怪的。
吃过晚饭后,可染依旧要出去走走,可身后总跟着许多侍卫丫鬟,弄得她莫名其妙,意兴阑珊的回来了。
不如再绣点东西?上一个绣活还没完成,就仍在•••那里了。
可染想的入了神,梅子容进来都没发觉。
“我要走了•••”
可染回头,见是园主,忙拉她坐下,问:“您要去哪?回梅园吗?”
子容笑笑,摇了摇头。
“我知道了,您要去,藩国!”齐林宇还扣在那里,可染俏皮地笑了。
“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
“这么快?!你不担心之轩——”可染赶紧住嘴,差点咬到舌头。
“担心。可这是救林宇的好机会。之轩一败,胡夺就会撤回西南,到时就难救他了。”
“你怎么知道之轩会败呢?”可染有些心急,‘您’说成了‘你’。
“傻孩子,他有把柄在齐之漾手里,”园主摸了摸可染的头,慢慢站起身向门口走去:“我实在不忍心看着之轩一败涂地,但是他要赢了,会有更多人死•••”
园主一走,闪了一地的余晖给可染,耀的她眼睛疼。
园主去藩国后,可染一个人更加百无聊赖,她不愿意和军营里那些女人们凑一块,她们总说她是之漾将军的大恩人,是南国的功臣之类的话。
一个人的日子总是难熬,这天可染仍是睡得很早,一睁眼竟然是清莲在身边。清莲笑着说带她去个好地方。可染跟了上去,四周雾蒙蒙的一片,走了不久,就见一座直冲云霄的高楼。远远看去,有一个人站在楼下面,是之轩,是之轩!他穿着一件银白的衣袍,衣角翻飞,就像第一次见他时那样。她呆呆地看了许久,朝他跑过去,喊着:
“之轩,你怎么不来找我呢?!”
之轩回头朝她笑着,忽然那座高楼倒了,瞬间把他吞没了。
“之轩!”可染醒了过来,脸上满是泪水。她望向窗外,明月似独眼一般的看着她,想到那个梦,抱起膝盖狠狠哭了一会才睡去。
半夜因为梦醒了一次,清晨被吵醒就特别难受。
“可染快开门!”是小开的声音,可染还是不太习惯他直呼自己的名字。
“什么事啊小开?”可染松散着头发给他开了门。
“西南王派人来,教你快点过去!”
“叫我过去?”
“是•••你快点吧!”
“那我也得梳洗吧?总不能这样去见他呀!”
小开打量着可染,见她确实该好好梳洗梳洗了。来了西南军营这几天,可染的打扮大不如从前,头发、衣服包括神情都是松松垮垮的。可是齐大哥的侍卫说似乎很着急,还必须让他亲自带可染去断云峰那边。小开刚要开口,可染已经‘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等她梳洗好了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打开门看到小开惊讶的眼神可染就知道自己打扮的还不错——这是她第二次穿这件水袖衣,第一次穿的时候见到的之轩•••
小开带可染骑马行了一段路,路上可染骑在前面,她身上散发出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味,头发上的玉珠钗随着马的脚步点来点去,离远了看,她就像天上的云落在碧绿的原野上。
草地走到尽头是湖,堤口有一艘战船。
可染疑惑了,问:“不是去见西南王吗?”
“是,但他现在不在军营。”
“嗯。”可染不再多想,全身心都凝聚起来对抗晕船不适,闭上眼休息了很久,醒来后往船外望去觉得这里似曾相识,她把手搭在窗沿上,满腹狐疑。
正好小开掀帘子进来。“我怎么觉得这里很熟悉?•••”可染依旧看着窗外,并没有注意到小开矛盾的神情。
“齐之轩带你从这里的岸上走过•••这鸳鸯湖面积很大,那天你们驻扎的地方叫‘珠渲湖’,是鸳鸯湖的一个分支。湖有众多山脉围绕,最高的一座叫‘断云峰’。再绕过几座山就到峰脚下了。”
“你知道的倒还挺多,跟着西南王学了不少啊?”可染望着远处隐隐约约的山头,忽然回头看着小开:“‘断云峰’这名字有意思,可能个是我不能去的地方,我去了,怕要把命断送在那里•••”可染笑了起来。
小开听了如同焦雷在头顶响了一般,哆嗦着把手里的茶杯拿起放下,拿起到嘴边了又放下,这回没放好杯子一歪洒了一身水。可染连忙给他整理,笑他:“刚夸你长大了——”抬头见他呆愣愣的,欲言又止的样子,又联想到最近之漾的异样,拉起他的手,警觉地问:“小开,我的好弟弟,你瞒了我什么?”
“我•••”小开抽回手,在空中乱挥着宣泄自己的紧张:“我只是猜的。前几次交战,齐之轩连连败退,直到这次齐大哥向西南王提议乘胜追击。西南军这次是动用了主力,没想到齐之轩以自己为诱饵将我方大军牵引到珠渲湖附近的山谷,利用地势摆了巨石阵•••我们伤亡很惨重,支援的部队又在路上受到胡夺的阻拦,但西南王已经亲自去了藩军大营与胡夺谈判,之前•••已经跟他多次交涉过•••”小开说道这里,低头斜眼看着可染。
“暗中勾结,还说之轩是叛军?”可染低低地说。
“可是我们的目的是合平!齐大哥之前也去过,回来还说胡夺很有诚意!”
可染‘嗖’地一声站起身,低头皱眉眼紧闭着,手握成拳头狠狠抖了起来:“胡夺的诚意高低,在于他的条件你能答应多少!李良庆跟胡夺谈的怎么样•••”
“具体情况还没报来。当务之急是,现在齐之轩已经带兵包涠了西南军,谈判迟迟的没有结果,我担心——”
“之漾会拿我作人质。”
“•••齐大哥,他不会那么做的•••”
可染的脑子里突然回荡起园主走之前对她说的话:
“傻孩子,他有把柄在之漾手里•••”
那个把柄,原来是自己!可染咬着嘴唇,跑到窗前往外看去,船已经快靠上岸了,急得她窜出船舱要跳进湖里,被侍卫紧拦住,送到了之漾的军营。
小开他们一行人刚走近齐之漾的营帐外,就听见里面激烈的议论着:
“齐之轩的兵马并不多,山谷那一战他也只是智取,他能敢亲自带兵包涠我们,不过是想拖住我们等胡夺大军来。但上次我与胡夺谈判时,胡夺对他已是十分不满。如今西南王亲自去,相信能与藩军结为联盟,一举歼灭齐之轩!”
“齐之轩与胡夺勾结已久,不知结盟的事•••”
“是啊,如果结盟不成,也不知道云姑娘能不能起到作用•••”
“胡夺的需求有二,一是北岭一带的国土,二是盐和铁。至于金枝公主,他也只是想借联姻巩固两国关系•••只要我们赶在之轩前面,把北岭全部割让给他——”
下一句还没说出口,小开拉着可染进来。
之漾脸色变了变,厉声说道:“小开,怎么不先通报一声!”
“嗯。”小开低下头来。
之漾没看可染,只把一只砚台挡在了身前的军事图上,冷然说道:“先把云姑娘带下去休息!”
可染也不看他,随侍卫下去。帷帘刚一落下,就听里面轻声传来一句“皇上和西南王还都下令不能伤了他”•••
可染心里冷哼道:“就凭你们,还想活捉他?”见之漾这番神态,她已经明了了事态,暗暗下了必死的心。抬头见远处一道尘土飞扬由远及近,骑兵从马上跳下,连滚带跑闯进之漾的帷帐里,上气不接下气地高声说道:“回禀将军!如您所想,齐之轩只是带了少数兵马佯攻,胡夺迟迟不来,他已经被我们逼退到珠渲湖附近,前方山谷还有留有为数不多的兵马,但似乎并不听命于他•••”
“哈哈哈•••齐之轩,你也有今天!”齐之漾叫道:“带上云可染,我要亲自上阵!”。。。。。。
“客官,您的饭菜。”一个声音突然在徐霞客身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