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吟!一条煌煌剑气,直劈向色不戒的头颅。
君小邪终于忍耐不住出手,此事透露着诡异,若不能将这秃驴斩杀,只怕要纠缠不休。而且,那九幽邪气,必定从他身上发出无疑。斩杀了这秃驴,他心中也没什么愧疚!
色不戒早有准备,哈哈大笑一声,飞身而退,取出念珠,向前一抛,在空中盘旋,呜呜作响,迎向斩来的飞剑。
叮叮两响,火花四溅。
君小邪心头大惊,急忙召回飞剑,看着色不戒,冷冷喝道:“何方妖孽?”这念珠居然是一件法宝,他自忖自己手中的飞剑,断不是其对手。
君小邪到底出生在太学宫,出口就是妖孽,将这秃驴骂的浑身不爽。色不戒大怒,喝骂道:“让你出点浩然之气,帮我压制这念珠中的妖星邪气,你也这般吝啬。我看儒门中人,也不过是一群伪君子而已。”
君小邪被这话气急反笑道:“妖僧,今日看来要分高下了。”
此话之意,便是要见生死了。君小邪手中的短剑带着煌煌剑光,再一次射向色不戒。这色不戒也异常狡猾,只用念珠抵挡这把飞剑,暗地里却凝法,收摄剑气中那煌煌浩然之气,封印妖星。
色不戒如此做本没有错,浩然正气的确是天下妖邪的克星,可这念珠之中的佛门神通,却与儒门的浩然正气,并不相容。封印着的一百零八妖星,只是短暂地被浩然正气所慑,一旦色不戒与君小邪停下争斗,失去了浩然正气的来源,这妖星散发出的妖邪之气,只会越发的浓烈。
他们一路争斗不休,但双方都还算理智,将斗法都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并没有大范围施展法术,伤及无辜。从北城门口,斗到南城门口,又斗到西城门口,一人要出去,一人却不让。君小邪越斗心头越是火大,不过为了早日离开这是非之地,他也只得足下发力,奋力向东门方向冲去。
东城门,近日里成了所有炼气士的忌讳,不敢轻易路过东门,只因那里住着沈白川。连四十年前败尽天下高手,前往黑死海练剑,有剑王之称的悲酥清风,也已经退走,那么剩下的人,还有多少人是沈白川的对手?
君小邪也不想与沈白川碰面,更不想从东门离城,可这妖僧逼迫得紧,他不得不考虑从东城离去。可色不戒依旧纠缠不休,是不是都挑逗这位秀才,释放浩然正气,压制念珠中的妖邪之力。
城中,一处寺庙之中,玄坛感应着念珠,正向着东城方向移去,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暗暗地松了一口气。部下的棋子,终于发生作用了。
君莫离,朱啸天,西门吹风,远远地站立在屋顶之上,看着君小邪与色不戒的争斗,慢慢地向着东城方向移去。
“师叔,君师弟只怕有危险啊!”西门吹风忽然插话,提醒这位被气得吐血的君莫离师叔。
君莫离摇摇头,并不多言,显示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高深莫测的形象。他并不担心君小邪的安危,在他看来,这一路上的斗法,君小邪并没有使出全力。而且,君小邪的剑,很邪乎。这件事情,只有他才知道,就算君小邪自己,也不知道他的袖里剑,有多么的邪异。
在君莫离看来,君小邪不适合走儒门炼气士的道路,他应该去其他门派修炼,凝练他那邪异的剑道。所以,这次他才借故赶走君小邪,希望他能找到一片新天地。
远远地看着那酒肉和尚色不戒,君莫离双眼眯成一条缝,他当然知道这和尚是玄中寺布下的棋子。现在儒门与佛门的人同时出手,其实也是在试探沈白川。他们认为,沈白川在于剑王悲酥清风比剑过程中,就算是胜了,也必定身受重伤。
可往往会发生一些预料之外的事情。酒肉和尚色不戒忽然停止了斗法,任由君小邪离去。他停了下来,用鼻子嗅了嗅,在寻找着什么。
他问道了一股馨香,那一股馨香是那么的迷人,那么令人陶醉。色不戒深深地吸了一口,顺着源头而去,他放弃了追赶君小邪,因为这一股馨香,对于他来说,是这世间最美妙的香味——处子之香。
黑衣正扛着一袋米,向城郊沈府行去。最近几日公子有些心神不宁,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不好问,不好多言,她慢慢的开始细观这种普通人家的生活。
“危险!”黑衣忽然脚下发力,转眼间出现在数丈之外,随后小心地戒备着。她方才在出神想着公子的事情,忽然心生警兆,有人在窥探自己。
“哈!女菩萨还是修行中人!”色不戒一阵诧异,同时惊喜无比。施展佛门神足通,一步跨出,来到黑衣的身边。他暗暗忖道,终于找到一位女菩萨,可以共参欢喜禅了也。
黑衣冷冷地看着色不戒,而且,色不戒手中的念珠,陡然间发出嗡嗡之声,好似要脱手而出,直奔黑衣而去。
黑衣身为纯阴之体,对于妖星来说,那是最好的宿主。从黑衣体内散发出的纯阴之气,是妖星成长的最大的补品。
色不戒大惊,同时惊呼道:“纯阴之体!”
他双眼放光,死死地盯着黑衣,就好似蚂蚁遇上了蜜糖,挪开脚步,移开眼睛。纯阴之体的女子,虽然没有水灵之体的女子那般抢眼,但对于修士来说,同样是妙趣横生的妙鼎炉,提升修为,突破瓶颈。
黑衣心下一惊,拔出bǐ shǒu,身形一个前突,刷刷刷,狠刺数剑,剑光冷厉,剑剑致命。可她重伤初愈,一身修为也发挥不到三成,任凭她暗杀的技能有多高,依旧未能伤到色不戒分毫。
可饶是如此,也将色不戒吓得一身冷汗,方才一个愣神,若非他躲闪及时,只怕要被刺出数个血窟窿来。
“阿弥陀佛!”色不戒忽然宣扬一声佛号,依旧拦住黑衣的去路。
黑衣面色冷然,忽然一闪身,分出数个一模一样的人了来,向四下里跑去。她不知道这和尚到底是为她而来,还是为公子而来。而且,她方才出手,未伤及对方分毫,显然对方修为不弱于她分毫啊!
她只得退走!她相信只要回到沈府,就算天神来了,也会平安无事。这个忽然出现的和尚,她认识,色不戒,酒肉和尚,是吕梁山中玄中寺玄坛大师的传人。
这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消息,说明玄中寺的那帮秃驴已经出手了。她必须尽快告诉公子。
“唵嘛呢叭咪吽!”色不戒施展六字大明咒,佛光四射,直一晃眼,便将黑衣的分身残影震散。
这六字大明咒一起,普通凡人听见,顿感神清气爽,可在修士的耳里,犹如雷鸣,嗡嗡作响。黑衣却身形一顿,哇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来。
“哈哈哈!鬼魅伎俩,也在你家佛爷面前摆弄。还是与早些与你家佛爷回去,修习那欢喜禅吧!”色不戒仰头哈哈大笑,大步向黑衣踏去。那君小邪算个屁,能弄到一个纯阴之体的女子,当作鼎炉,那才是我辈修行人的福分呢!
色不戒早已经将君小邪这儒门酸儒秀才,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只是,祸福相依,他哪里知道黑衣的来历。就算儒门四大才子之一的韩山桐,也不敢说要抓拿黑衣,斩妖除魔。色不戒与其相比,差的还远呢!
君小邪快步行到城门,正值奇怪那和尚为何没有追来,却被突如其来的六字真言,震得心神恍惚。他飞身上城头,举目望去,正巧瞧见色不戒的打手,向着黑衣抓去。
他心头大怒,这贼秃居然敢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
可转瞬间,黑衣那冒出寒光的bǐ shǒu,化作一道微不可查的弱光,直刺在色不戒的手掌中心。君小邪眉毛一挑,心头暗暗忖道:“原来还是一个小辣椒。”
色不戒手一下缩了回来,喝道:“妖女受死!”
可黑衣哪里会与他纠缠,转眼化作一道黑影,向着城郊的沈府遁去。色不戒哪里能放过这到手的美味,当即拔腿便追,那步步生莲神足通,施展到极致,直几个呼吸,便又将黑衣追上。
“无耻!”君小邪大骂一句,放出飞剑,射向色不戒那油光闪烁的秃头。
色不戒冷不防还有人背后下狠手,匆忙之间,举起念珠,抵挡君小邪的偷袭,身形一顿,抬头喝骂道:“滚!坏你家佛爷好事,定让你不得好死。”
可就他这一顿的功夫,黑衣早已跑得没影,冲进了沈府之中。而君小邪也一阵诧异,看了看黑衣逃亡的地方,暗道:好像做了一件错事啊!
不过,当他抬眼望向平阳城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叔父,师兄弟,都站立在远处的屋顶之上,一直都在关注他与色不戒的斗法。
他忽然心中生出明悟,原来如此!
色不戒见君小邪收回了飞剑,也不与他纠缠,当即向着黑衣遁逃的方向追去。可当他顺着黑衣残留的馨香,追到沈府的时候,心头莫名一惊!
他心头同样生出明悟,原来如此!
黑衣踏入沈府,抬眼看见公子,正在门口等她。她心头砰砰直跳,有些惊慌地看着沈白川。
沈白川的双眼,空洞无神,面色苍白,奄奄一息。
“公子?”她小心地呼唤一声,她生怕沈白川一命呜呼。
沈白川一把抱住黑衣,将头深深地埋进她的胸膛里,深深地,深深地呼吸着她身上的香味。黑衣浑身一颤,她暗暗想道:“这一刻终于还是来了。”
“我知道,佛门秃驴出手了。方才儒门中那小子救了你一救,我就饶他不死吧!”沈白川轻轻地说道。随手向外抛出一枚金色的符篆,飞向东城城墙之上。
君小邪看着这一枚金色的符篆,伸手捏在手里,听见沈白川那淡淡的声音:这枚符篆就当作你方才出剑的报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