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朦胧,月寒山色共苍苍。
一道银白曙光划空而过,速度快得着实惊人,像一支迎风飞掠的羽箭,被人牵引着直奔江南。
她足足狂奔了三个时辰,像是要折磨自己,心如死水。其时,一轮明月涌出东方,却照得天街如水。
她终于停下来,奄奄残喘,脸色惨白,泪珠如同珍珠一般晶莹透亮,落在地上“滴答、滴答”有声,似乎能够渗进男人们的心中,以致怜惜得恨不上去亲一口,换来的即便是死亡,也值得。
她叫任丽燕,江湖中小有名气的奇女子,武功虽未臻至化境,但她那燕子般的轻功,曾令多少人叹羡,所以博得“飞燕儿”这个名号。
一路上迎风飞掠,现在摇摇欲坠,任丽燕心中一直哭喊:
“为什么会是这样?”
“当初的爱情誓言呢?”
“为什么不能如一至终呢?”
“袁柳风你他妈的混蛋,竟然带个风尘女人回家亲亲我我?”
“我为了你,为了家,为了孩子,而你……啊……啊……”
昔日美景今何在?唯有泪水空自流。
不知不觉,任丽燕来到了豫南文化之城信阳。她好像弱不禁风,身上却有一股韧劲儿,一直没有倒下,算得是个奇迹。
任丽燕想发泄,麻醉自己,虽然疲惫不堪,也不愿意去一家小客店独自舐舔伤口,偏偏选择信阳最大的酒家“海天阁”。
只见那“海天阁”横幅上写着“天下第一楼”,右边圆柱上竖写“酒量如海漫乾坤”,左边竖写“豪气冲天势绝伦”。
酒楼里觥筹交错,瑞气氤氲,大吆小喝,贯盈耳目。
“小二,我要喝酒。”海天阁人来人往,任丽燕摇摇晃晃,尚未坐定,便张嘴嚷道。
喧闹的酒店瞬间安静下来,目光纷纷投向了任丽燕。
“看什么看?女人不能喝酒吗?你们这些臭男人,只顾自个儿逍遥,就不允许本小姐放纵一回?”任丽燕边训斥边坐下。
四名男子围了上来,嬉皮笑脸,与她同桌而坐。其中一人手摇折扇,面如冠玉,风流倜傥,调侃道:“哟,小娘子想喝酒了?放纵的美女我最爱,来,来,来,陪你喝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如何?”
“好!是爷们儿,不过我身上没带钱。”任丽燕爽快答应,实则几近麻木。
那人翘着桌子,志高气满地说:“钱就是个屁!憋一下就来,放一下就没了。”言罢解开包裹,都是大锭纹银,雪色耀眼,分外晶莹,不下于五百两。
“切!有钱男人遍地有,愿意为我而花不?”任丽燕索性不客气。
“小二,上等女儿红伺候来着。”那名男子高声叫喊。
“李公子,来嘞!”店小二恭敬答道,不大会儿,便端上两瓶女儿红。
男子先行品了一口,津津乐道:“馥郁芳香,色浓味醇,甜、酸、苦、辛、鲜、涩六味一体,爽!”接着兴奋说道:“来,好酒配美人,我给小娘子斟满,咱们不醉不休。”
“小女子不胜酒力,公子乃豪爽之人,我用杯,你用碗。”任丽燕先浮一大白,男子会心而笑。
就这样,你一杯,我一碗,且不问各自姓名和来历,竟然喝得起劲。
几杯下肚,任丽燕已有三分醉意,突然趴在桌子上,失声痛哭,举起酒杯,桃花般的脸颊上笼罩一股怒容:“负心的臭男人,一个个都不得好死!来,干杯!”
男子与她对饮,虽然听着不是滋味儿,不觉心花怒放,频频举碗敬酒。
“你想把我……呃……灌醉不成?呃……莫非有什么企图?”任丽燕花容带笑,不觉粉面绯红,妩媚非凡。
男子答道:“一面之交,喝酒解闷,别无他意,切莫猜疑。”
任丽燕又咕噜一口,已有七分醉意,期期艾艾道:“哼!男人他妈都不是……呃……什么好东西,萋斐贝锦……呃……巧舌如簧。呃……再来,祝愿……呃……天下负心人一个个……呃……死光光。哦!你是个好男人。呃……”
男子心中似被一盆火灼烧着一般,有点坐立不宁,两只眼睛滴溜溜地在任丽燕身上乱转,憧憬她那婷婷娉娉的身姿和细眉大眼,无不充满着吸引力,恨不得立即抱住眼前这位醉态中的“绝代佳人”,尽情消受!
女人醉酒,男人醉心;一个只想消遣解气,一个专为采花折柳,彼此相遇,天假其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