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古梁、酒剑痴、叶丝竹三人步出忘情阁,斗折蛇行,穿过几段回廊,至一门厅,见横梁上书有“古月风情”四个大字,迅于行草,遒劲有力,张狂豪迈,不似出自女子之手。
三人踅入室宇,身心陡然一变。比起忘情阁,这里又是另一番境界:阒无人声、优雅随和。对面是一个幕台,幕台前方悬挂一道帘子,里头朦朦胧胧。与幕台相对,摆放一张长方形竹桌和四张竹椅。简约明了,毫无拖沓之感。
引路姑娘客气言道:“三位请就坐,主人稍后便到。”
约莫一盏茶功夫,闻得一股淡淡清香翩然飘至。
金古梁三人凝神注目,只见一倩影从帘子后方款款而来,婀娜多姿,边行边道:“金古梁公子,酒剑痴公子,叶丝竹小姐,欢迎三位光临,白晓蝶荣幸之至。”声音慢里斯条,清脆细腻,犹如一股清泉送入肺腑。
遥闻香气,独伤韩寿之心;近听美声,似对文君之面。香、美、朦胧,三者合一,男人岂能不心跳?未曾饮碳,肠热如烧;不忆吞刃,腹穿似割。想拒绝,眼睛指定不听使唤。
酒剑痴啧啧叹羡,道:“蝶恋花阁,竟有如此神女!”
白晓蝶不假思索回道:“帘垂幕台,莫嫌怠慢贵客。”
金古梁道:“古月风情,能否解我心中忧?”一来,禀明来意;二来,意欲一试。
白晓蝶道:“淡心明志,忧从何来何须解?”
酒剑痴大笑道:“白姑娘资质天生香,风流本性绕,幸会,幸会!若能与你对饮几杯,犹似神仙,岂不快哉!”
白晓蝶浅笑,道:“公子风流不减当年。”
酒剑痴一愣。金古梁问道:“传闻白姑娘对天下事了若指掌,特来拜见。”
白晓蝶道:“金公子不必客气,不妨直言。”
金古梁开门见山问道:“请问胡风昔日门下弟子周云、时冠剑、季人、季之、季初五人,如今身在何方?”
百晓蝶身子微微一颤,道:“胡风身为朝廷重犯,你追查他弟子下落,不怕殃及自身吗?况且这些皆为秘密,不可轻易告人。”
金古梁拱手道:“但说无妨。”
白晓蝶迟疑道:“酒剑痴公子便是昔日的叶寒川,乃叶曙天的儿子,你可知叶曙天的来头?”
酒剑痴大吃一惊,道:“白姑娘果然神通广大,我改名酒剑痴时日不多,你竟知晓我的身份。”
白晓蝶笑道:“你剑法独特,在贵府几剑击退四大高手,我相信不出半年,你的名字定与你爹的名字一样响亮。”
酒剑痴又是一惊,道:“白姑娘果然消息灵通!”
金古梁见此,估摸在白晓蝶面前无秘密可言,遂直言道:“酒剑痴大哥说,他爹是飞天教的副教主。”
白晓蝶道:“看来你们已成知己。既如此,我便告知:周云现委身于向阳山庄李明博幕下;至于时冠剑,他一生浪迹江湖,形影飘忽不定,恕难告知;‘人之初’三兄弟童心未泯,习武成痴,已入昔日侠客‘小飞侠’穆清门下,终日游山玩水,自娱自乐,居无定所。”
金古梁一一铭记于心,起身言谢。
白晓蝶笑道:“我心中尚有一个疑问,可否问之?”
金古梁道:“白姑娘无所不晓,又有何疑问?”
白晓蝶道:“其实我已猜出你的来历,不过需你亲口承认。胡风昔日得意弟子有六,金公子只问其五。呵呵……”
金古梁回之一笑,道:“白姑娘心思缜密,在下佩服。”
白晓蝶道:“那你便是承认了,以后有何打算?”
金古梁坦诚相告:“欲前往汉口任家。”
白晓蝶道:“很好!‘彪虎双绝’中正刚烈,黑白两道莫不敬他们三分,投靠任家,不失为上策。金公子与我初交,推心置腹。我不妨再告诉你:任冉彪之女任丽燕,刚刚落入李傲然之手。”
金古梁惊道:“甚么?”
白晓蝶道:“李傲然指明见你,可否听在下一言?金公子速去向阳山庄,营救任丽燕,以防有变。这样,既尽朋友之义,又送任冉彪一个人情,还可以顺便打探周云的消息,是为上上之策。”
金古梁忧心忡忡,满怀心事。
白晓蝶鉴貌辨色,道:“至于胡风,此案久矣,穷你一人之力无异于杯水车薪。”
金古梁向白晓蝶鞠了一躬,真诚道:“多谢白姑娘肺腑之言!明日一早我便赶往信阳。日后有何疑问,必登门再访。”
白晓蝶起身还礼,道:“能进古月风情阁,皆与我有缘。金公子一路多加珍重,向阳山庄武林名宿甚多,一切小心为妙,后会有期!”
次日,酒剑痴摩拳擦掌,道:“金兄,我与你同往。”
叶丝竹自告奋勇道:“我也去。”
酒剑痴脸色一沉,道:“莫要任性,我们去救人,又不是去玩。你不懂武功,打起架来,还要我们分心照顾你。你去干嘛?”
叶丝竹一撅嘴,无可奈何道:“但,但我不想离开你们。”
金古梁不忍,安慰道:“丝竹,听你哥话,赶紧回家,勿让伯父伯母挂心。我答应你,救人回来,马上看望你去。”
叶丝竹转忧为喜,深情言道:“好!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许离开我哦!”她任性中夹着一颗可爱单纯的心——这一点恰恰最令男人们动心。
金古梁和酒剑痴买下两匹骏马,一路直奔信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