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丝竹看完信,方明白过来:“原来金大哥把任姐姐的出走迁怒于我的身上。可是,任姐姐已经走了,我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叶丝竹一时茫然无计,见到金古梁愤怒的表情,她的心儿像是被一盆冷水浇过,拔凉拔凉的,只好颔首低眉,委屈地说道:“金大哥!我没有想到任姐姐会……”
“你住口,我不想听你解释。”金古梁冲着叶丝竹大声吼道。
这一声怒吼,可把场上所有人给惊住了。
在众人眼中,金古梁素来脾气温和,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很少动怒,看来这次果真触动了他的心。
“金兄!师妹的脾气我十分了解,她离开之时心情很坦然、欣慰,似乎没什么遗憾,应该不会有事!”穆萧极力劝说。
“是啊!或许任姑娘只想暂时换一个生活环境。我们已经惊动了飞天教,金兄该以大局为重。这不是你告诫过我的吗?”酒剑痴也在一旁帮衬道。
金古梁表情萧索,沉默不语。
众人悻然,一一退去,唯独叶丝竹不离不弃,无可奈何地望着金古梁,欲言又止。
金古梁看也不看叶丝竹一眼,径自躺在床上,睁开双眼,呆滞地望着天花板,一言不发。
“金大哥!”叶丝竹胆怯地喊了一声。
“我想静一静!”金古梁面无表情。
“你还是在怪我!”叶丝竹看似十分委屈,眼泪刚刚收住,此刻又止不住地往下流。
“你出去吧!”金古梁漠然说道,爱理不理。
叶丝竹不敢多言,心痛地挪动脚步,一步一回首,缓缓而退。
金古梁似乎并不关心这一切,只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叶丝竹闷闷不乐,黯然泪下,独自一人从蝶恋花阁的正门步出。小滟和小宇见她恍惚不定,紧随其后。
“哼,还老夸你师傅理性?这般伤小姐的心。任姐姐出走,管我家小姐什么事啊?”小滟愤愤不平,将气全撒在向小宇的身上。
向小宇辩解道:“我师傅也是伤心嘛!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任姐姐出走。飞天教的人日夜想置师傅于死地,师公尚在飞天教的手上。师傅要做的事儿多着呢,偏偏……”
小滟抢道:“可是,那也不能责怪我家小姐啊?你师傅又不是不知道小姐的心意?男人都这样,哼,可恶!”
向小宇顽皮地说道:“任姐姐出走是为了成全我师傅和叶姐姐,你应该为小姐感到高兴才是!”
小滟撅起嘴巴,一腔不平之意跃然脸上,哼道:“自我在小姐身边起,从未见她看过别人的脸色,谁也不敢拂她的意,却因为你师傅流了那么多的眼泪,我就是看着心里不舒服!”
“那是情人的眼泪,很珍贵,也是值得的,不经历泪水洗刷的爱情肯定不会甜蜜。”小宇虽然年纪轻轻,语气却听似十分老练,像是一位经验丰富的情场老手。
“若你以后胆敢如此,看我不拧掉你的耳朵!”小滟柳眉倒竖,冲着小宇娇嗔言道。
“师傅命犯桃花,我可别那么好运。你放心吧!嘿嘿!”小宇嬉皮笑脸道。
“不许笑!你没看到我家小姐正伤心吗?”小滟脸色一沉,杏眼圆嗔。
小宇吐舌,立时收住笑容。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看似争执不休,但在叶丝竹的眼中,实则与打情骂俏一般无异。
叶丝竹听后心情更加失落,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恍恍惚惚走入了一座寺庙之中。
向小宇和小滟只好壮胆跟进,原来那是一座观音庙。
庙宇坐北朝南,有东西两大殿,东大殿为观音堂,西大殿为罗汉堂,两大殿的侧后方还有诸如老君殿之类的偏殿。
叶丝竹径自步入观音堂,对其他殿宇不屑一顾。
观音堂供奉观音大士莲台,樟木雕塑,风格独特,古色古香,艺术精巧,两廊壁画清新入目。
善信缘左右两侧而入,络绎不绝,场面虽是热闹,但进进出出,人人恭敬有礼,倒也不显凌乱。
叶丝竹走上前去,点燃一支香,用大拇指和食指夹住,余三指合拢,双手将香平举至眉齐。
观想拜毕,叶丝竹将香插好,双手合十,退后半步,静默片刻后说道:“君不知情思茫茫,看朱成碧心独伤。再待来生投胎日,愿君为女我为郎。”
言毕,叶丝竹又跪于蒲团上,拜了三拜,双手合掌当胸,深情求道:“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保佑任姐姐平安无事,日后能与金大哥相逢!愿祈一滴杨枝水,遍洒人间并蒂莲!”
话音落定,只见一人身着洁白的大氅,手摇折扇,喜形于色,大摇大摆,径自从堂中央而入,高声笑道:“好一个多情的女子!思君君不知,何苦要思之?不如思我吧?”
向小宇和小滟同时一惊,原来那人正是李傲然,每次出现,身后总带着几个随从。
李傲然虽位居天煞之职,实乃得益于向阳山庄和他爹伯的声誉。即便如此,他整日仍无所事事,每每到得一地,总要吩咐手下搜罗美女,以供愉悦。
李傲然久闻叶曙天之女美如清水芙蓉,一直心痒难耐,只是碍于叶曙天,不敢冒然侵犯。
前些日子,乍听到叶曙天中风而死的消息,可把他乐得屁颠屁颠的,刻不容缓,立马带领一帮人,名为祭拜,实为叶丝竹而来。不料途中恰好遇上叶丝竹,他那一刻的心就像飞到天上去了。
俗话说,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李傲然神魂颠倒,尚未来得及细细品味,却又遇着死对头穆萧了,险些丧命。
尽管吃了些苦头,李傲然对叶丝竹的音容笑貌留恋不忘,思之愈切,吩咐手下上天入地,日夜搜寻。
这不,可在观音庙给找到了。
李傲然望着叶丝竹,目不转睛,恨不得一口将她吞了,用“垂涎三尺”形容似乎并不为过。
叶丝竹敛衽起身,对李傲然视若无睹,牵着向小宇和小滟,恭敬而退。
李傲然不拘礼节,大笑而出,引来旁人一片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