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一日。
酒剑痴有气无力地说道:“难道沐天洪那个老贼果真要三日放烟、七日送饭这般折磨我们?咦,金兄,老贼有何不为人知的秘密,可否说来我们听听?”
金古梁顿了顿,幡然而悟道:“其实也没啥秘密,只是一个人名誉越高,自以为隐私越多,所以处处提防。既然酒兄如此感兴趣,那我不妨倾囊相告,以解肚中之饥。”
酒剑痴和穆萧斜倚于室壁,总算找到了一丝精神食粮。
金古梁故意一板三眼,犹似字字玑珠,说道:“飞天教的教主沐少波本非沐天洪的……”一语未竟,突然戛然而止,变声笑道:“沐老教主,我知道你不会给我机会讲出这个秘密,既然来了,何必躲在暗处偷听呢?”
酒剑痴和穆萧俱是一愣,只听沐天洪哈哈大笑道:“金古梁,多一人分享,多一份愉悦,何乐而不为?”
金古梁爽朗笑道:“我本不打算折损沐老教主的威风,可你也太吝啬了,连一顿饭菜都不给我们送来,迫不得已,我才出此下策逼你现身。若不趁机一吐为快,过些时日,饿得说不出话来,我想说都无能为力嘞。”
沐天洪自鸣得意道:“你想说便说,不想说便烂在肚子里也没人管,反正你们的死期马上到了。”言毕,又放入“穆如清风”之毒。
金古梁和穆萧再次昏厥,
沐天洪开启石门。酒剑痴自知此刻非他敌手,无意反抗,任凭沐天洪点住穴道。
“春风、夏雨、秋月、冬雪。”沐天洪大声唤道。俯仰之间,进来四名小道士,穿着清一色的道袍,毕恭毕敬向沐天洪鞠躬行礼,之后将金古梁三人牢牢捆住。
“拖到紫霄宫去,斩首示众。”沐天洪一声令下,临走前突然出手,又封住了金古梁的哑门穴,才安然起步。
四名道士唯唯诺诺,恭送沐天洪离开之后,瞬时变得趾高气扬起来,领先一名道士喝问道:“嗨,你们三个人是什么来历?还要师祖爷爷亲自看管,好像不是武当山的叛徒。”
说话之人恰是昨日被金古梁“狮吼功”召唤来的那名道士,小名叫作春风。
酒剑痴不屑一顾,懒得理会。
春风打量着酒剑痴,突然出手,扇了酒剑痴一个耳光,怒道:“大爷我问你话呢,你他妈聋了?”
酒剑痴火冒三丈,无奈被沐天洪点住了穴道,动弹不得,牙齿咬得咯咯直响,怒骂道:“小兔崽子,待我解开了穴道,看我不剥你的皮、抽你的筋。”
“哎呦,你还生气了?”春风又是一巴掌拍了过去,继而笑嘻嘻地说道,“马上就要砍头的人了,凶巴巴的样子,去跟阎王比恶吗?”
酒剑痴曾经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一生中何时受过这种窝囊气?肺都要炸开了,愤道:“你就等着吧。”
春风哼了一声,拉过夏雨、秋月、冬雪,附在他们耳边,小声说道:“这三人身上有银条。”
夏雨、秋月、冬雪大眼瞪小眼,不明所以。春风笑道:“你们不妨去搜搜他们的身子,一定会有惊喜。”
秋月、冬雪望了酒剑痴一眼,见他横眉怒目,走到金古梁和穆萧的身边,俯身摸了摸,却一无所获,摇了摇头,说道:“春风,你原来骗我们?”
“不信你们看,这是什么?”春风委屈地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一根银条,拿在手上晃了晃。
夏雨、秋月、冬雪凑近一瞧,见果真是银条,皆眉开眼笑,齐声问道:“从何而来?”
春风走至酒剑痴的身旁,一脚将他踹倒在地,抢过他腰间的金葫芦,置于掌中,啧啧直叹:“金的,纯金,你们快来看。”
“放下。”金古梁本横躺于地一动不动,竟突然坐了起来。
四名道士像见了鬼似的,惊讶道:“你,你,你……”
酒剑痴亦是一惊,金古梁分明中了“穆如清风”之毒,又被沐天洪封住穴道,连同哑门穴都点住了,为何能够坐立,且能开口说话呢?
“我说的话你们听不清吗?放下那个金葫芦。”金古梁中气十足,哪有半分中毒的痕迹?
“哦,我听出来了,你便是昨日送我银条之人?”春风记得金古梁的口音,不安地问道。
“正是,可你知道好端端的银子为何会变成银条吗?”金古梁微微一笑,不急不躁。
春风看了看银条,又用手摸了摸,恍然言道:“莫非是你用手捏成这种形状的?”
“哈哈哈,看来你还不笨。”金古梁仍然坐着一动不动,笑得却甚是开怀。
“金兄。”酒剑痴趴在地上无法动弹,谨慎地喊了一声。
金古梁不应,只是笑催道:“沐天洪吩咐,将我们送至紫霄宫,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哈哈哈!”
四名小道士面面相觑。
春风定了定神,说道:“我们不要相惊伯有,他被始祖爷爷点了穴道,又中了毒,莫被他唬住了。夏雨,你去取来三个麻袋,将他们统统装进去,只要拖到始祖爷爷的跟前,任凭他们有多大本事儿,也翻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不多会儿,夏雨果真取来三个黑色大麻袋。秋月、冬雪皆以为春风所言非虚,连酒剑痴也不得不认同。
四名道士首先将兀自不醒的穆萧轻松装进袋中,接着又将酒剑痴拽了进去。酒剑痴喊了数声,金古梁只笑不动。
“我们一起动手。”春风见余下三人皆有疑惑之色,壮胆言道。
四人共执袋子一方,将袋口撑开,自上而下,同时罩向金古梁。
金古梁依然一动不动,任凭四人将他装入袋中。
春风迅速将袋口系住,得意地说道:“我说他是唬人的吧?走,我在前方引路,你们一人背着一个袋子,别让始祖爷爷等急了,我们遭罪。”
秋月、冬雪各自背起酒剑痴和穆萧,可轮到夏雨背金古梁之时,无论他使出多大的力气,那袋子重如泰山,纹丝不动。
“邪门!”夏雨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惶恐言道。
春风走了上来,斥道:“没用的东西,平日我们勤练武功,你总偷懒,用时方知少吧?连个人都背不起来。去,去,去。你引路,我来。”说罢,揎拳捋袖,将袋子猛地一提,由于用力过甚,一下子栽倒在地,哪里提得起来?
春风犹然不信,爬起来作蹲马步势,意欲将袋子怀抱而起,依然无济于事。春风颤抖地解开袋口,四名道士皆想看个究竟。可袋中只有金古梁一人,面带微笑端坐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