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飞天教“天爵上人”徐子良提着金古梁飞向自己的居所竹山,半途中见金古梁只字不语,讥笑道:“咦?你那日的威风呢?”
可此人并非真正的金古梁,无论徐子良如何讥嘲戏谑,只是装聋作哑。
原来,那日酒剑痴和穆萧慌忙告知襄阳知府张济安和骁骑参领宋赞率兵前来,金古梁本想迎难而上。途中,沐承欢向那五十九名道士瞟了一眼,突然心生一计,将金古梁与一名唤作青禾的道士拉到众人视力不及的边上。
金古梁和青禾道长不明所以,沐承欢却对着两人咧嘴直笑:“像极了,真像!”原来,沐承欢见二人高矮相当,胖瘦一般,便想到自己扮作沐承欢,以假乱真之事,说道:“大哥身当重任,不可被官府抓去。”
青禾道长一经提醒,当即明白,竖起大拇指,赞叹沐承欢此计高明。金古梁深恐连累青禾道长,不愿乔装易服。
沐承欢急道:“大哥可不能死去,七月剑派需要你,我也需要你,大哥心里该清楚,我娘更需要你;若你被官府抓去,像你胡风师傅一样,被朝廷定个莫须有的罪名,你对得起那么多需要你的人吗?”
金古梁连连摇头,仍是不肯。
不料青禾道长明义刚毅,“噗通”一声跪在金古梁的面前,央道:“金师兄,我们能脱离魔爪,全仗你鼎力相助,即便代你一死,我也心甘情愿;尚且,与我一道逃出来的同门还需要你来保护,日后帮助他们赶走飞天教,没有你万万不行。青禾微贱小命,死不足惜。”
金古梁再三谢却,青禾不起,沐承欢催道:“大哥不要犹豫,时间一久,众人会起疑心,届时此计不妙。”
金古梁无奈,匆忙与青禾对换衣饰,而沐承欢乃易容高手,随身带有蜂蜜、面糊、颜料、毛发等必需品,三下五除二,如灶上扫尘,将两人对换角色,惟妙惟肖。
沐承欢反复叮嘱:“一会儿出任何状况,大哥不要曝露身份,一定要忍。”青禾亦苦苦恳求:“金师兄大可放心,若我被官兵抓去,一旦发现我不是你,他们定然不会为难我,一切以大局为重。”金古梁点头应诺。
青禾扮作金古梁的模样,回到酒剑痴与穆萧的身边,与众人一道继续前进;而金古梁混迹于道士中间,不露声色,静观其变。
大家情急,一心想着如何应付大敌,倒也不曾细瞧追究。后与官兵相遇,不料徐子良假扮张济安,下令射杀。金古梁愤上加忿,只好暗中帮助诸位道长躲避矢箭,否则五十九人死伤殆尽。慌乱之中,更是无人察觉。沐少波现身止乱,沐承欢折返武当山,金古梁趁酒剑痴和穆萧不注意,偷偷溜走,跟在沐承欢的身后,才有了二人设计擒拿沐少波之事。
徐子良不知金古梁乃青禾道长所扮,甚是得意,笑道:“若论武功,天下第一的名号非你莫属,我废去你的武功,将你变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萎人,你说是不是一件很好玩儿的事?”
青禾不答。
徐子良将青禾放下,不住摇头喟叹:“哎,可惜,真是可惜,一身绝世武功,修来不易。”叹毕,一掌击向青禾的百会穴。
少顷,青禾头上青烟直冒,肌肉痉挛。
徐子良收掌,脸色为之大变,惊道:“你内功何以如此不济?”
青禾嘴角鲜血直流,微微一笑,却并不启口,原来他早已咬断舌根,命薄西山。
“你?”徐子良大怒,猛地一掌,击在青禾的后背上,心想金古梁内功盖世,挨上区区两掌算甚么?不料青禾吐出一口乌血,气绝身亡,脸上的面糊颜料被震而脱落。
徐子良这才发现眼前人不是金古梁,登时有种莫大的挫败感,怒指青禾,将他一脚踢向天空,纵身一跃,奋力撕碎青禾的身躯。
余怒未消,徐子良返回武当山,却又得知教主沐少波被金古梁捉走,更是怒不可遏,发誓今生今世定要生擒金古梁。
而金古梁从虎口中救走沐少波,为掩人耳目,并未远离武当山,藏于武当山附近一片丛林之中。金古梁解开沐少波的穴道,深知此时此刻他的心情甚是复杂,不会潜逃。
“你对我恨之入骨,为什么要救我?”沐少波依然倔傲,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死,不足以我对你的愤怒。”金古梁说的可是心里话。
“所以你将我扣押,以图打击我的声誉,令我在飞天教教众心目中颜面无存?”
“远远不止这些。你现在相信我所说的话吗?沐天洪根本不把你的性命放在心上。”
沐少波虽然清楚,可不愿被金古梁看穿心事,一本正经地说道:“哼,你不要挑拨我们父子之间的关系,飞天教事大,而我命小,以小换大,本是天经地义之事。若你以我儿子沐承欢相胁,我也会这么做。”
“可沐天洪并不是你的亲爹。”
沐少波振振有词道:“你不要信口雌黄,我是不会信你的。爹爹视我为掌上明珠,将一身武功倾囊相授。我未及弱冠之年,爹爹便将教主之位传给我,后又把自己最爱的义女嫁于我为妻,天地为鉴,我岂能对他存有二心?”
金古梁道:“那正是他的高明之处,为笼络你心,故意贵重之,目的昭然若揭……”
沐少波打断金古梁的话,怒道:“不要再说了。你可知道如今的飞天教为何如此昌盛吗?爹爹传位于我之前,其实早已物色好了教中得力心腹,李明博、李明硕、普光、遥赐、孙不逊、尔不凡……等等,这些首领爹爹禅位前故意不加重用,特留我升任差遣,壮我神威。你说,有这样的爹爹,夫复何求?”
金古梁道:“一个人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有何颜面活于天地之间?”
沐少波怒道:“天底下的人都知道我是沐天洪的儿子,已经三十年了,我孩子都已满六岁,你却无缘无故告诉我不是爹爹亲生?况且你还是我要杀的头号敌人?我若相信你,世人会骂我脑子进水了。你要不立即与我决战,将我杀死,要不我走了,道不同不相为谋,这是你曾经奉劝我的话,今日刚好送给你。”言毕,佛袖而去。
“喂,你可知道你的结发妻子是谁?”金古梁追喊。
沐少波掉头不顾,径自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