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多士兵如蚁附膻,将金古梁团团包围在中央。普光、遥赐、马俗淳、曲峥嵘阴魂不散,再次截杀金古梁。
金古梁从脚跟儿凉至头顶,倒不是因为惧死,而是害怕死不得其所。虽然普光、遥赐也算成名人物,可他们不入金古梁的眼,若死在他们手中,真可谓死不瞑目。
詹束龙走了上来,怒指金古梁,愤恨言道:“因为你师傅,我不得升迁;因为你不知自爱,害我女儿饮恨而终。哼,还想让我保护你七月剑派?我恨不得抽你的筋、喝你的血,去死吧。”言毕,抓起一把大刀,奋力向金古梁砍去。
普光慌忙阻止,抓住詹束龙衣袖,猛地往后一扯,喝道:“喂,你要干什么?教主有令,金古梁只可生擒。若他死去,万一朝廷怪罪下来,是你这位县太爷担当,还是飞天教担当?”
詹束龙踉跄退后,收刀不语。金古梁浑身疼痛,从囚车上跌落下来,栽倒在地,心中却有一个念头,不断告诉自己:“我不能死,不能死。”此念升起,求生的欲望十分强烈,迅即端坐于地,暗自调息。
詹束龙被斥,士兵们不敢轻举妄动,围着金古梁团团转。普光运掌,遥赐使剑,马俗淳与曲峥嵘抢上,四人纷纷出手,急欲泄恨。
金古梁无法大幅度运动,见遥赐挺剑刺来,侧身躲过;普光掌风继至,避之不及,只好挪动身子,以肩生生接了一掌;马俗淳、曲峥嵘一左一右,双双攻到。
本来一拳难敌四手,此刻金古梁伤上加伤,就像一尊木桩,被四人打得左右直转,命悬一线,若非他身板儿硬朗,早已一命呜呼。
詹束龙有心,本想借飞天教之威,直接将金古梁杀害,以泄心头之恨,他日朝廷追究,便拿飞天教作挡箭牌,敷衍过去即可;未想到普光、遥赐等执意要生擒金古梁,只将他打成重伤,并不取他性命。金古梁歪倒在地,全身血迹斑斑,模样甚是恐怖。
“当日在詹府,金古梁迷迷糊糊,尚且坚挺不倒,为何今日如此不堪一击,似乎毫无还手之力?”遥赐望着地上一动不动的金古梁,不禁疑道。
“就缚之前,他已身受重伤。”普光解释,只因他出掌动拳,所以对金古梁的内伤有所感知,不似遥赐使剑,不易探出金古梁内力的虚实。
“当真?我教‘天爵上人’尚不是他的对手,难道世间还有人的武功高过金古梁?”遥赐边问边以手探视,将一道无名真气拍入金古梁的体内,遂笑道:“哈哈哈,果真如此,他体内虚虚荡荡,真气半分不存。”
“你们知道为何吗?”突然,一名孩童之音从空中荡来,正是苏启航。
“少主?”普光、遥赐俱是一怔,以眼代口,令马俗淳、曲峥嵘急忙将金古梁扣押捆绑,拖入囚车中。
苏启航不现身,嬉笑道:“你们看好了,我大哥的身子要飞天嘞。”众人目不转睛盯着金古梁。苏启航咯咯直笑,又道:“飞呀,飞呀,不飞就下沉入地嘞。”普光、遥赐几人面面相觑,,竟分辨不出苏启航的方位。
詹束龙警惕,不识得沐承欢,喝道:“何方鼠辈?”
苏启航笑道:“你这个出尔反尔的小人,白天答应我大哥保护七月剑派,晚上便派人捉拿。你女儿死得好,否则见到你这么个不要脸的爹,活在世上不比死了还要痛苦?”
詹束龙气得脸色铁青,正欲破口大骂,却见普光、遥赐频频向他使眼色,不禁怯问道:“何许人也?”
普光附耳相告。詹束龙识趣不言。遥赐小声说道:“尽快将金古梁交给沐教主,恐防中途有变。”普光、马俗淳、曲峥嵘点头应承,四人分居囚车左右前后。詹束龙招手,示意士兵们继续前行。
行过一阵子,苏启航又放声大笑,一副幸灾乐祸的语调,说道:“我大哥越来越重啦,你们可要使出吃奶的力量呀!加油!加油!”
普光等不作理会,催促众人只管前进。
“吱吱,咔咔,吱吱,咔咔……”果不其然,囚车木头似有断裂声,车辙越陷越深。
普光、遥赐惊讶,各自拖住囚车两辕,盯着金古梁,静观其变。
“哦,车子要碎哦,好玩儿,好玩儿。”不知何方又传来了苏启航的嬉笑声,笑完后,还鼓掌助乐。
“噼啪。”囚车崩塌散裂,金古梁莫名其妙再次端坐于地,紧闭双目,全身皆是血痕,在火光的照耀下,如同冤死的鬼魂,头顶散出微弱的紫光,模样令人惊骇。
“有鬼。”一名士兵受惊,大声尖叫。
一传十,十传百,士兵们不约而同停住脚步,变色观望。
“继续前进,世间哪有鬼?”普光一声怒喝,与遥赐奔至金古梁的身边,意欲挟持而行,不料四手刚刚触及金古梁的臂膀处,只觉一股强悍的真气反弹。
“邪门儿?”遥赐一惊,适才分明探过,金古梁身子虚弱,内力无法聚集,这才多大会儿?真气突然变得如同海浪一般?遥赐不信世间竟有如此神奇的异人,伸手又是一探,暗运真气,掌击金古梁。可金古梁身子如同铜墙铁壁,遥赐的真气非但不能击伤金古梁,反而逆行至自己体内。
遥赐浑身一颤,亦惊道:“有鬼。”
金古梁依然紧闭双目,似乎对外界的一切不闻不顾。其实,当他跌落囚车的那一刻,便告诉自己不能轻易死去,虽然幽灵真气不能控制自如,不知它何时生、何时涨,可从胡风、普慧、穆清学来的功夫却如运诸掌,所以遭群殴之时,有意将真气沉于丹田,护住心脉。
这才导致遥赐刚刚探视时,感觉不出金古梁的内力。而金古梁一旦随意,幽灵真气竟不知不觉而生,呼吸吐纳之间,身子一时轻一时沉,压碎囚车,再遭袭击时,反弹之力惊煞遥赐。
空中又飘来了苏启航的讥笑声:“嘿嘿,我说车子要碎了吧?你们这些人渣还不信?”
遥赐遭挫,怒道:“少主,若你再取笑,莫怪我们不客气。”
苏启航哼了一声,不屑道:“谁愿做你们少主?我可……”一语未毕,只听他一声惊叫:“你……”便不再出声。
全场一片寂静,火光摇曳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