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星辰笑道:“嫁给他有什么好?你看你俩,一个比一个憔悴,日夜饱受相思之苦。再看看我,丰衣足食,呼风唤雨,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够了,金古梁,问你该问的问题。”
金古梁循声而望,一惊非小,原来沐少波也身在内室,只见他躺在半空中,一张网榻悬于屋顶下方。
沐少波侧过身来,托颐沉思,慢悠悠地说道:“这里不是你们争风吃醋、谈情说爱的地方。金古梁,你的需求我尽量满足,有何不明白的地方,现在尽管道来。”
金古梁示意,以安任丽燕与叶丝竹之心,尤其是任丽燕。此刻沐少波就在她的眼前,都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任丽燕却对沐少波视若无睹,心中也似无仇恨。
沐少波鉴貌辨色,得意道:“金古梁你放心,任姑娘与我之间的仇恨已经一笔勾销。”
沐星辰道:“任姐姐答应了我夫君,只要帮她与你见面,深仇大恨可以放下。”
沐少波笑道:“任姑娘乃大智大慧之人,早就看破‘情仇’二字,人都已经死了,即便杀了我,死去的人也活不过来,还不如与眼前人共度良景,珍惜当下。任姑娘,我猜度得对是不对?”
金古梁看了看任丽燕,任丽燕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显然认可沐少波之言。
金古梁对沐少波说道:“不久前我为自保,以身上那块铁锁片用作武器,被沐天洪抢走,我要取回来。”
沐星辰掏出一物事,正是老妪曾经交给金古梁的那块铁锁片,递给金古梁看,道:“你要的可是这个?”
金古梁惊讶无比,喜道:“如何在你手中?”
沐星辰双眉一扬,道:“我自有办法。”
沐少波闭上眼睛,捂住双耳,道:“我不喜欢吃醋,娘子,你就告诉金古梁吧,谁让我们有求于他呢。”
沐星辰嫣然一笑,走至金古梁的身旁,附在金古梁的耳边,眼波流荡,以唇语言道:“我与你曾经共度一宵,良辰美景,莫非你忘了?你身上哪一块儿地方我没瞧清?当然会发现那块铁锁片一直是你的所有物啊。”
金古梁不禁脸色一红,情不由己斜睨任丽燕和叶丝竹。
只听沐星辰又道:“前天我进沐天洪的房间,见那块铁锁片竟在他的桌上,所以顺手牵羊将它盗来,物归原主。”言毕,不等金古梁启口,便收敛笑容,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
“继续。”沐少波睁开双眼,望着金古梁。
金古梁孤身一人时,尽力忍受相思,这会儿乍见三位女子,心境久久尚未平息下来,镇定神思,举起铁锁片,缓缓道:“此乃南澳岛上一位老妪临死前所赠,她有一个儿子被人抢走,所以变得疯疯癫癫。”
“讲正题。”沐少波凝色提醒。
“老婆婆临死前回光返照清醒过来,告诉我说,她儿子左、右肩上各有此铁锁片正反两面的图印。”
“所以白天你与我动手之时,便招招攻向我双肩,怀疑我是他的儿子?很遗憾,并未令你得偿所愿,对吗?”沐少波精明地猜道。
金古梁道:“沐天洪将你打得遍体鳞伤,或许也是为了掩盖铁锁片印。”
沐少波坐了起来,在网榻上摇摇晃晃,急问:“这么说来,若沐天洪不承认此事,世上再也无人能证实我的出身?”
“这正是我要问星辰的问题。”金古梁转向沐星辰,“你当初如何发现这个秘密的?”
沐星辰道:“有一次,我娘亲问沐天洪为何对自己的儿子那么残忍,孩子练武难免有失误,只因一个小小的谬差便狠狠抽打,是否太过不近人情?沐天洪回道:‘哼,他根本不是我的儿子,我不过想将他训练成杀人的工具,每打一下,就像泄愤。’”
任丽燕和叶丝竹听得恍惚,也不便插话,只是深情地望着金古梁。
“这么说来,你也无法证实沐少波的真正出身?”
“我当然有办法。”沐星辰双眉一扬,“可我不会告诉你们,若有一天飞天教瓦解,沐天洪失势,我倒可以考虑。”
沐少波颇有愠色,责道:“你既早知道我不是沐天洪的儿子,为何隐瞒至今?”
沐星辰道:“你是谁的儿子与我何干?你们争名夺利,勾心斗角,整日想着称霸武林,我一点都不感兴趣,若非你们影响了我的正常生活,我管你们生死?”
沐少波一脸苦相,道:“那你为何又将这个秘密告诉金古梁?何不一直隐瞒下去,让我徒增烦恼?”
沐星辰不语。
沐少波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喜欢金古梁,还怀……”
“闭嘴。”沐星辰立即打断,不悦道:“我如今是你的妻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最好乖乖地莫要生事,否则你的儿子沐承欢不仅有难,而且你自身难保。你想想看,你虽是飞天教的教主,可实权依然握于沐天洪之手,更何况还有一个武功盖世、富可敌国的天爵上人。飞天教真正的幕后主使,想必你也清楚。”
“哼,夫妻?你还要一直瞒下去吗?”沐少波苦笑,动怒。
“记住,沐天洪得势多久,我们便做多久的夫妻。”沐星辰疾言厉色,“承欢是无辜的,我不想他小小的心灵受到任何伤害。他知道你是他爹,是赫赫有名的飞天教教主,自能说话的第一天起便叫我娘亲,我答应姐姐要照顾他成人,视若亲子。”
一提到孩子,沐少波稍有妥协,问:“那我们现在该如何?”
沐星辰道:“你继续意气风发地做你的大教主。”
沐少波又指着金古梁,问:“那他呢?”
“很简单,从哪儿来回哪儿去。”沐星辰冲金古梁道:“飞天教本是对抗朝廷的组织,你一个江湖人士,纵有通天的本领,又岂能撼动它?若想扳倒沐天洪,唯有从朝廷顶端着手,从上而下,决不能从下而上,否则只会令更多无辜的人丧命。”
这一番话简直说到金古梁的心坎儿上去了,他来南澳岛时就这么认为,遂说道:“那好,你们保重,燕儿、丝竹,咱们走!”
任丽燕和叶丝竹满心欢喜,刚站起来,便听沐星辰道:“不行,要走你自己走,她们不能走。”
任丽燕、叶丝竹、金古梁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