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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 奇怪事件

作者:望山跑马|发布时间:2022-04-15 10:51|字数:7703

  我们这里的鬼节是农历的七月十四一直到十六。在我们这里算是一个很重大的节日了,家家户户在外的人都要回老家的。我爸是家族中的长子,我是长孙,只可惜不是男孙。爷爷也看不起我,每年的鬼节从不用我回去。

  说起我的家族,只是一个农村的没钱家族,似乎一直从事着风水先生的行当。就是给人家看看坟地啊,看看房子啊,算算日子什么的。因为我爸爸生了女儿,爷爷也没让他学这门家传的技艺。

  我这个孙女一直不得家族待见,一岁多就跟随父母到城市里来了。听我妈妈说,我还在她肚子里的时候,爷爷认定我是男孩的,结果生出来一看是个女儿,他都三天不吃饭,尽说什么“怎么会算错呢?”我才几个月的时候,爷爷还想过把我丢火盆里弄死了,好让爸妈再生个儿子呢。

  今年的鬼节,爷爷特意打电话让我回趟老家,而且是必须回去。我就纳闷了,我出生二十五年来,就没人叫回老家。他们巴不得我这个孙女从此消失呢。爸爸是小心翼翼地跟我说,叫我回去一趟的。因为我现在正大着肚子,那山旮旯的路真不适合我这个孕妇。但是一辈子难得老家人请我这个孙女回去,我怎么都要去看看是什么事吧。

  车子开到老家的地坛,我一手撑着腰,一手拿着苹果啃着,打量着这座青砖房子。还没看出朵花来呢,就见着个人朝我跑来。

  我可是孕妇啊!禁不住这么冲撞的,本能地一手护住肚子,退后了好几步。那人就在我刚才站的地方一下跪了下来,哭着喊着什么。她是用本地的方言说的,我这个从小在城市里的孩子听不懂,紧张地看着我身后的爸爸。毕竟好端端冲出个人一下给你下跪,你不紧张不行啊。而且还是个满头白花头发的奶奶,听说是要折寿的啊。

  我爸爸上前马上扶起那个阿奶,用方言说着什么。我是一句听不懂啊。好一会,两人才起来,走进了房子里。

  我好奇地问:“爸,她干嘛啊?”

  “先进去吧。”他也不跟我解释一下,但是从爸爸那皱着的眉能看出他知道原因的。只是懒得跟我说,或者是不想跟我说。

  我估计着跟定是有事,要不怎么叫我这个不待见的孙女回来呢?而且那事还是跟刚才那个阿奶有关。

  走进那青砖房子,首先就是一个宽宽的院子,里面才是房子。客厅(应该是叫堂屋,不过这个词用不惯啊,还是说客厅吧。)里已经坐满了好多人了,似乎就是在等我一样。我拍拍肚子里的宝宝,对自己说怕什么。我长这么大,他们不待见我,我还不待见他们呢。想着,咬了口苹果,仰着头,第一次走进了我的老家。要是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我宁愿在城里被他们骂也不回去了。

  我一进去,所有人都看向了我。一旁一个叔连忙给我端了张小椅子坐下。一群人,就围成一个圈,说着方言我也听不懂,他们谁是谁我也不知道,就咬着自己的苹果,看着坐在我对面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

  那女人明显已经哭过了,眼睛还红肿着,不时抹着眼泪,看着怀中的孩子。那孩子已经睡着了,白白胖胖的倒是可爱的紧。刚才给我下跪的那阿奶就站在女人身后,也看着孩子默默地哭。

  我估计着,这件事可能和那孩子有关,不然大家怎么都看着那孩子啊。

  正在我疑惑的时候,我爸爸用普通话叫了我。我个英语三十分的,除了普通话什么也听不懂。我将目光移向我爸的时候,才发觉一时间,屋子里二十几个人全都看着我了。心里就在那臭美:怎么?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啊?后悔把这么漂亮的孙女赶出门了?

  这些话是不能说出来的,怎么都要给我爸留点面子把。我缩缩脖子低声道:“看我干嘛啊?”

  我爸动动嘴,似乎犹豫了好一会才说道:“这次叫你回来是有重要的事情的。那个……你在老家住几天,我们十七才回家。这几天,你就住那间房。”爸指着我左边的房间。那房间的窗子正对着院子,刚才经过的时候,我朝里看了看,还算干净。正对着窗子,有一张古老的木床,看那款式,至少也是清朝晚期的古董了。

  爸爸继续说道:“这几天里,你要和那个孩子一直在一起,他是你堂弟。晚上上厕所就在房里放尿桶,别出房门,别让那孩子离开你的视线。你洗澡就中午十二点。”

  “爸,有热水器吗?”我问得很实在。叫我住几天没问题,可是我是大小姐啊,我要让这些看不起我是女孩子的老家人好好体会一下伺候大小姐的工作。我可忘不了我妈对我说,爷爷丢我下火盆的时候,眼里的泪花。

  “有,卫生间在院子左边。”

  “那还行。我容易饿,准备吃饭了没,我要吃老母鸡。”

  那抱着孩子的女人估计能听懂我的话,连忙推着一旁的年轻人喊道:“阿弟,马上去杀鸡。”

  我心里就在笑啊。看看,当初还想丢我进火盆呢。现在让我住几天,你们伺候我几天吧。我冲着那离开的年轻人喊道:“高压锅炖着啊,少放酒。”

  又咬了口苹果,我才问道:“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总感觉是有什么大事。虽然小的时候爷爷想害过我,但是现在我都这么大了,他们估计也没那份心了吧。而且我觉得爸爸不会害我,从小他还是挺疼我的。加上我一个大肚婆,别说害了,碰着我一点,我都能给他生出一堆事来。

  我爸听到我的话,转向了身旁的老人,估计着他就是我爷爷了。我记忆里真没见过爷爷呢。当然他也不乐意见我。爷爷摇摇头,我爸也没说。大家都在瞬间低下头去。看看,肯定有事瞒着我。不说就算,我就当带着我宝宝来郊游了。

  吃过午饭,洗澡之后,我就回房间休息了。婶子抱着孩子我走哪,她跟哪。我看着那孩子可爱,就想抱一抱,婶子就用方言味十足的普通话跟我说:“你别抱孩子。孕妇不能抱没满岁的孩子的。”

  还有这种说法?兴许是自己肚子里也有了宝宝,我也记下了这个说法。给老公打电话报了平安,说着我在这里怎么当的大小姐,让他十七的时候来接我什么的。

  睡觉的时候,我就抱着一个枕头。那枕头还是阿奶找年轻堂妹借的大抱枕给我。抱着枕头就是防止孩子和我睡熟的时候,提到我肚子的。那个阿奶就是给我下跪的,听婶子说,是爷爷娶的续弦,就是这个孩子的亲阿奶。

  吃晚饭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吃过饭就看到爷爷在哪里对着祖宗牌位烧香做法什么的。反正是方言,我听不懂,当好戏看了。最后看到爷爷将一杯铜钱用红线穿过,戴在那孩子的脚腕上。红绳的打结处还绑着一小枝桃木,新鲜的,还带着桃叶呢。农村就是好啊,现成的。

  爷爷将同样的铜线红线桃树枝递到了我面前,我爸说道:“爷爷叫你戴上,绑手腕上。”

  我一边绑着一边悄悄问爸爸,明天是不是带我去摘桃子啊。

  婶子这个时候,又抱着孩子哭了起来,低低说着方言。孩子还算乖,基本上没有哭过,还不时对我笑呢。

  爸爸拍拍我说:“早点睡吧,不会有事的。”

  这么说就肯定是有事,而且是所有人都知道,只瞒着我一个人呢。我看着手腕上和那孩子脚腕一模一样的东西,心中隐隐有了些想法。就算我这个党培养出来的唯物主义者,还是经常看鬼片的。这些东西都是驱邪的,加上爷爷的本行不难联想。心中一嗤,真要搞也像电视里的弄个什么桃木剑,烧符摇铃什么的吧。就这么一个手链脚链的,街上地摊大把多。不过家族就是这活,我也不会笨到自己去撞人家的门面,也就没有说什么。

  回到房间,房门一关,就看到了门背的尿桶了。今晚看来的这个房间都出不去的。门背吊着一把我不认识的草,那草很香,貌似有种安神的作用。想着回去的时候,叫我爸带点回去,我放衣橱当熏香用。

  婶子抱着孩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抱着哄孩子睡觉呢。孕妇本来就容易热,房间里开着电风扇,那窗户却是关着的。走过去刚要开窗就听婶子说:“爷爷叫别开窗。”

  “为什么啊?这么很闷的。”其实也不是很闷热,青砖的房子有一个好处就是冬暖夏凉。现在这种房子很少见了,很多都被当文物保护起来。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看到了那窗台上的一尊观音像,观音下压着一张红纸,面朝窗外。这个我下午在房间里睡午觉的时候都没有发现啊,看来是有人在我吃饭的时候放进来的。就连拴着窗子的木窗闩,都换成了桃枝了。

  “爷爷叫别开窗。”婶子再次说了一遍。我也不好跟人家对着干吧,也就只好躺回了床上。

  一时也睡不着,我就抱着枕头,坐在床上问婶子这个孩子怎么了?从孩子的名字,生活中的事,聊到生产时的话题。本想着套些话的,那婶子却故意听不懂的我话,就是不告诉我这一些怪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人说,我只能瞎猜了。不外乎就是这些人相信爷爷,跟着爷爷一起做法事吧。而那法事跟这个孩子有关。应该还是会威胁到孩子的事情吧,要不怎么孩子的妈妈和奶奶一天到晚的哭呢?

  在我使劲想的时候,孩子已经睡着了。婶子将孩子放在了床靠里的位置,从衣服口袋中拿出一个小秤砣放在孩子的脚边,让孩子的小脚丫穿过秤砣上的绳子。她就这么坐在孩子身旁,一副不打算睡的样子。

  我问道:“干嘛放秤砣啊?”

  本以为婶子还是会让没听到,过了好一会,才听她低声说道:“爷爷说,秤砣不离阴阳。压着我孩子的魂。”

  之后,她又低声哭了起来,我也不好再多问了。看来我猜对了!这事还就跟孩子有关系了。压着孩子的魂?就是说有人来抢孩子的魂,所以要在孩子入睡的时候,在脚边让秤砣压着,不让人抢走。只是这么小的孩子,谁会来抢呢?

  “你信这个啊?”我问。

  婶子看着我,却是许久的不说话。

  孕妇容易累啊,婶子不打算睡,我可不行。抱着大抱枕不一会就睡着了。陌生的环境,灯一直开着,但是我依然睡得着。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是累得睡得很沉。直到被孩子的哭声吵醒。很多孩子晚上都会起来好几次的。尿了,饿了,冷了什么的都要起来。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婶子抱着孩子,试图将奶头塞进孩子嘴里。可是孩子却不吃奶,一个劲的哭。和白天那乖巧的模样真不一样。

  外面的狗也疯叫了起来。农村啊,家家养狗,爷爷家的狗一叫,隔壁的都叫了起来。一时间,全村的狗都叫了起来。

  婶子似乎慌了起来,紧紧抱着哭泣着的孩子,一个劲地哭啊,抖啊。我白天本来就累了,现在还想睡不得睡,眼睛都没有睁开就冲着窗子外吼道:“还让不让人睡啊!哪只狗再叫的,我明天吃狗肉火锅了!”

  孩子哭,得宽容。因为我自己的孩子再几个月也出来了,我也希望在我的孩子哭的时候,能得到别人的宽容。可是狗叫我就不宽容了啊!从小在城里,住着小区,也不靠近街道,入夜很安静,现在这么多狗叫真不用睡了。

  谁知道我这么一吼,窗子好像“哒”的一声,紧接着,外面的狗都不叫了。一下又安静了下来。

  我一笑,对婶子说道:“你们村的狗听得懂我的话啊。都怕要被火锅了。”

  这时候,孩子也不哭了,乖乖吸着妈妈的奶,闭上了眼睛。我也抱着我的大枕头,勉强睁开眼睛看看他们,又睡着了。

  沉沉地睡了一个晚上,清早醒起来的时候,已经太阳老高了。婶子就抱着坐在床边上。阿奶端着白粥喂着孩子。看到我醒来,阿奶连连对我说着我听不懂的话,还一个劲的点头哈腰的。

  婶子犹豫了好一会,才对我说道:“阿奶说,昨晚谢谢你了。”

  我昨晚什么也没做啊。不就是陪她孙子睡一觉,外加吼了一下他们村的狗吗?起床之后,依旧和昨天一样,我走哪,婶子抱着孩子走哪。

  只是我发现在我房间的窗台外面,一片湿漉漉的,像是撒过水了。而那水还是有香味的,我估计着的柚子的香味。

  这个味道我再次味道就是吃过早饭之后,爷爷用柚子叶沾水,绕着那孩子抖一抖,还喃喃地说着什么。而早餐他们也给我准备了鸡汤,葡萄什么的。感觉真有点当大小姐的味道了。

  吃过早饭,我找到了我爸,直接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是他不说我就自己回市里去。整得这里人人知道,就把我瞒着我不舒服。

  爸爸黑着脸说道:“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哪来这么多话?”

  我听着他这个口气,脸一沉,拍拍大肚子,就对我宝宝说道:“宝贝,走!妈妈带你走爸爸去。外公凶我们了。”

  我爸就我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就宠着我,一听我这么说,脸上马上陪着笑:“好好,好孩子,别这样啊。我也是怕你害怕。其实也没什么。”他又犹豫了一下,才说道,“那种东西的事,你也不信不是。说也白说。”

  我一个冷哼,躺客厅躺椅上吃葡萄去。那孩子就放在一旁的小床上,婶子坐在他身边,看着我,好一会才说道:“你别生气了,都是为了救我孩子。我……他们说先不要跟你说,要是你害怕了,火气会弱。等事情过去了,我一定好好谢你。”

  我也没有说话,对于这个为了孩子的母亲,我说不下狠话来。不过他们不告诉我,不代表我就什么也不知道。我拿出手机,百度搜索。要知道,度娘是很强大的,人家XX换条内裤她都知道。

  我输入了几个词,很快就有了新的推论。红线、铜钱、桃木是戴在孩子身上避邪的,秤砣是压着孩子的魂,不让人抢走的,床前的观音也是避邪的。看来是不想让什么东西动窗子进去。

  门后的香草就是本地的一种香草,网上说,据说这个草最先生长在幽冥界,可以屏蔽掉鬼的涙气。所以鬼对这种香味的草是不敢靠近的。

  柚子叶也是驱邪的。就像现在有些农村,去参加白事之后,也会准备柚子叶水,让来客洗手的。爷爷今早就是用柚子水,给孩子扫扫邪气。

  那干嘛要把柚子水铺窗台旁呢?

  有事情做,这一天就觉得过得很快了。晚上睡觉的时间,我依旧套着婶子的话,问多了,婶子只叫我别问了。看着她这几天也睡不好,一脸的疲倦我也不好在缠着她。早早睡去了。

  虽然我不相信那种东西,但是不代表我不好奇。问了这么多,得不到一点答案,还真让人郁闷啊。

  半夜依旧是被孩子的哭声和狗叫吵醒的。要知道孕妇火气大,脾气不好这是出名了的。心烦的我冲着窗子就骂:“叫叫叫!明天我全弄狗肉火锅去。我说到做到!”

  “嘭!”

  我的话一喊完,那窗台上的观音就摔了下来。好在没有碎哦,听说这个是放祖宗牌位最上面的像呢。摔坏了爷爷非哭不可。因为房间一直开着灯,我又是坐起来了的,所以清楚的看到了观音像没有任何预兆的摔下来。

  房间关门关窗了,没有风。就算有风,也吹不倒这种塑像吧。

  婶子看到那观音摔下来,惊地一声大叫,紧紧抱着已经渐渐不哭的孩子了。狗叫也停了下来。我的心一惊!今天漏了这个!狗叫!不是说,够可以看到很多人看不到的东西吗?是不是那东西来了,所以狗叫?

  那东西在哪里?昨晚我吼的时候,窗口确实听到了“哒”的一声。今晚是观音直接掉了下来。那东西……在窗外……想进来!

  这种事情信不信和害不害怕是两回事!我不相信!但是这个气氛让我不得不害怕。就像一个人看鬼片。明明知道是假的,却还是怕得不得了。

  我也慌了,没敢下去捡观音,更没胆出房间看。只是匆匆说孩子不哭了就睡吧。抱着我的大抱枕,闭着眼睛装睡着。不一会也就真的睡着了。

  毕竟心里有事,第二天我听到房子里有人起来,我就跟着醒起来了。那时候,天刚刚露出鱼肚白,我看到爷爷就去打了水,在外面摘了些柚子叶浸水里,来到我的窗前。

  我也急急跟了过去,就看到那泥地上,有着好多脚印,似乎是有人来来回回在这里走了好几趟。爷爷看到了我,嘟囔着不知道说着什么,用那柚子水,冲掉了那些脚印。

  我还没看清楚呢,他下手还真快。一桶柚子叶水就泼了出去。

  也许只是有人变态的晚上想来偷看我睡觉吧。我心中这么安慰自己。我知道只是安慰罢了。我手腕上的桃枝,铜线,红线,时时提醒着我这件事的真想,只是我不愿意相信罢了。

  白天我依旧是这家的大小姐,几个叔也不敢怠慢我。把家里的大彩电,电视锅盖接收器什么的,搬祖屋来让我享受了。吃了两天的老母鸡也腻了,爷爷亲自交代几个叔去打鸟。第三天的宵夜,我就吃上了香甜的鸟粥。婶子还说,孕妇吃鸟粥在农村已经是很好的待遇了。这个对孩子好,我不由得多吃了些。

  吃得太饱,就不容易睡着。我趁着大家还在,没什么害怕的,就去厨房要了点面粉。把面粉撒在了我的窗前,就是早上出现脚印的地方。我不想让自己一辈子老是想着这件事,我必须用自己的方法证明事情的真想。即使的出来的真想我不相信。唉,人还真矛盾。

  婶子抱着孩子一直跟在我身后,也不知道我这是在干什么。爷爷注意了,也没说什么。爸爸过来叫我好好睡,什么也别想。过了今晚,明天就回市区了。

  不知道是吃得太饱,还是紧张我愣是没睡着。估计着时间已经到了前两个晚上狗叫的时间了,可是村里的狗却没一个叫的。

  婶子依旧紧张得不敢睡,就靠着墙,握着孩子的手,眯一会眼睛。她醒来的时候看到我还睁着眼睛,坐在床上,瞪着那窗。

  “快睡吧。”婶子说道。

  我躺在床上问道:“婶子,你们村的狗怎么都这么贪睡觉的。也不帮着守夜。”前两晚还烦恼的狗叫,今晚没了还真不习惯。

  守了大半夜,最后还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因为并没有睡沉,在听到窗子外有人打水的声音,我连忙喊道:“别泼水!我看看!”

  我一个大肚婆也跑快,只能捧着肚子大喊着走出去。

  窗外,打着柚子水的还是我爷爷。他也听不懂我喊什么,只是我喊,他就停了下来。看我走出来,蹲在地上看着那些面粉发呆。

  面粉上,一如既往地出现了很多脚印。只是面粉上有脚印!如果那个人是用走的,那么他离开的时候,鞋底一定沾了面粉,我就可以跟踪看看是谁了。可是这里没有一点面粉往外沿的痕迹。那么在这里踩下脚印的人是怎么离开的呢?或许不是用走的,而是……我不敢想了,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这时,一个叔急急跑进了家门,我怕他冲到我,扶着墙站了起来。听到他急匆匆跟我爷爷说着什么。然后我爷爷也跟着出去了。我疑惑着跟过去一看。家里那条黄狗已经口吐鲜血,死在家门口了。隔壁家的老人,也抱着他家的死狗来,似乎和爷爷吵了起来。

  我想,也许昨晚的狗没有叫,是因为那在面粉下踩上脚印的东西,将全村的狗都杀了吧。

  爸爸拍拍我肩膀,说道:“别看了,收拾一下,我们吃过早饭就回去了。”

  在回去的时候,阿奶就如我刚来的时候一样,跪在我面前,用方言喊着什么。我听不懂,估计着也是谢谢什么话吧。

  爷爷叫我扯下五根头发,用红绳和我的头发编成了手链,绑在了那孩子的手腕上。

  上车之后,我才对爸爸说:“现在能告诉我了吧。不过……我似乎也猜到了一些。”

  “你猜到什么了?”爸爸笑着说道。

  我吃着老家人送的新鲜葡萄,边说道:“那个孩子是不是被鬼缠上了要带他走啊。所以爷爷才用桃枝,铜钱,红线编成链子,带他脚上避邪。房间门口放的香草也是不让那东西进去的。窗子上的观音像,桃枝都是堵住那东西的,秤砣是压着魂的。爷爷每天早上用柚子水洗去窗前那东西留下的邪气。昨晚我放的面粉,证实了那绝对不是人力所为的。当然排除高科技拍戏的理念啊。看看,这家人的狗也死了,那东西还挺厉害的。”我指着车外经过的一户人家,那人家门口的狗死状和老家的一模一样。

  “可以啊,其实如果你是男孩的话,跟你爷爷学几手,绝对是行家啊。”

  “可是我没明白,关我什么事啊?为什么把我扯进来啊?”我抬手看着手腕上的铜钱,我缓缓吐口气,“其实我有点相信那种东西的存在了。”

  爸爸解释道:“你本是男孩的纯阳命。这个你没出生你爷爷就算出来的。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你是个女孩子啊。你那堂弟的爸爸半年前出车祸死了。他死没出三朝,你堂弟就出生了。他觉得是这个孩子克死他的,就趁着鬼节回来,想带走孩子。阿奶就这么一个亲生孙子,怎么能让已经死的儿子带走呢。就想着拖过这几天。

  爷爷想到了你,听说你怀孕了,一定要叫你回来陪孩子这几天。孕妇在这门道里,是算四只眼的怪物,(孕妇两只眼,肚子里的孩子两只眼)而且孕妇火气很大,所有不干净的东西,都不跟接近孕妇的。就连一些太小的孩子,被孕妇抱过之后,都会哭闹发烧的。加上你是纯阳命,那东西不敢靠近你,也没本事靠近你身边。这才能保住你堂弟啊。”

  “我还成妖怪了。那干嘛扯我头发啊?”想着刚才扯下来的五根头发,现在头皮还痛呢。

  “堂弟还小,这几天靠近你,他也会命格受损的,用你几根头发,能解开这个。”

  虽然不太听得懂,但是也算明白了。吃着葡萄问着我爸:“那明年怎么办?我再怀一个?计生局还不找我麻烦啊。”

  “明年,也许孩子的爸爸去投胎了吧。”

  反正不关我的事,我闭上眼睛想睡一下。可是突然觉得背后好冷,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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