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可的姐姐结婚,她要回去当伴娘,请假了一个星期,明天早上五点半的火车,她问苏蓝你一个人住害怕吗?苏蓝摇了摇头说,“有什么好怕的,这世界又没鬼。”余可微笑说,“好好保重自己,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凌晨四点,余可的闹钟响了,天已经蒙蒙亮了,苏蓝想起来送送她。余可说你继续睡吧,我自己去车站就得了。
在余可走后的第四天夜晚,苏蓝被一阵熟悉的敲门声吵醒,她拉上被子蒙着头继续睡,敲门声越来越大,苏蓝对门大声嚷道:“阿婆!搞什么鬼,还让不让人睡了!”
敲门声依旧不折不挠,苏蓝按灯的开关,该死的,开关又坏了,她学着余可往日的样子,拿着手电筒,蹑手蹑脚去厨房拿菜刀,然后从侧面一把拉开门,她想这样就算阿婆一刀挥来也会挥空。
门外除了一阵清冷的风什么也没有,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不是阿婆?久违的恐惧又涌上心头。她关上门,敲门声又响起,反反复复地敲在她心坎的抵抗防线上,她又一“呼”地一把拉开门,用菜刀歇斯底里向门外砍去,砍了个空,打了个趔趄险些跌倒,更大的恐惧使她牙齿打颤,咯咯地响,重新关上门,敲门声又响起。
嘭嘭! 嘭嘭嘭!嘭!嘭嘭嘭嘭!
时快时慢,时而有节奏,时而没节奏,伴随着晚风呜咽,似群鬼哭泣。苏蓝瘫坐在地上,菜刀掉在一边,真正的绝望,是心底已经不知该如何去恐惧……
第二天,心惊胆颤的苏蓝给余可打电话,想和她说说昨天遇到的怪事。
“你好,找余可吗?我是她妈妈,她还在学校吗?有没有回来……”
她们这才知道余可失踪了,去报了案,警察马上立案调查。警察在院子做了简单的检查,发现夜里的敲门声只不过是门窗上串着红色绳子为了辟邪的一个大铜钱,每当起大风时铜钱就会随着风的大小节奏有规律地打在门上。苏蓝这才放了心,不然她是怎么也不敢再往下住了。
警察离去,苏蓝想现在就算门外再响起敲门声她也不怕了,恐惧来源于未知。
可到了晚上,她又后悔了,后悔自己没有搬出去,她觉得今天晚上和往常不太一样,路上没见一个人影,那条大狼狗却叫个不停。为余可的事担心,余可怎么好好的会失踪呢?
苏蓝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于是用了个比较老的办法,躺在床上数绵羊:“一只两只三只……五千只。”越是数下去她的头脑反而越来越清晰了,先是她听到自己洗手间发出汩汩的声响,起来去洗手间看了下,是化粪池的水往上喷,苏蓝把洗手间的门关上,洗手间的汩汩声停了,自来水漏水的声音“滴答——滴答——”的声音传入了耳际。
她的眼皮越合越紧了,渐渐睡着了,她睡着了仿佛还能听到水的声音,她隐隐觉得卫生间的门被打开了,从卫生间里走出一个人。她动弹不得,看不到她的脸,只见那人穿着白色的裙子,正一步一步地朝她走来,她能听到清晰的脚步声……
那人走到了她的床前,朝下俯视着她,她仍然看不清楚她的脸,但是她可以看到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奇异的光芒,原来是和猫一样幽绿色的,她知道这是梦,她在逼自己醒来……
那人看了看她就从大门的方向走去了,她仍然像中了孙悟空的定身法似的,动弹不得。
终于醒来了,四周一片黑暗,她打开灯,发现自己被冷汗浸透。奇怪,她才想到,她睡的时候并没有关灯啊,灯什么时候关了呢?一阵穿堂风过来,她打了个喷嚏,发现洗手间的门与房间门都被打开,门外是深不可测的黑。这时,她发现对面窗户上隐隐有两束幽绿的光,她看着心寒,是自己看错了吗?于是她打开了门,想确定下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如果那只是某建筑物投射上面的反光,那样她就可以安心些。
她来到走廊上,两束幽绿的光不见了,她想那一定是反射的光吧。可当她无意中侧过头才发现隔壁的一个房间,有一个白影贴着玻璃,玻璃上有两道绿光铮铮地看着她,看得她背脊发凉,她马上跑到自己的房间。用书桌顶着房间门。她靠在桌子上,所幸的是灯并没有暗。可就在一瞬间她所幸的灯光给她带来更大的恐惧——她发现地板上有一只耳朵,心突然抽搐地疼了,耳朵上还带着个耳环,她太熟悉了,那是她去年送给余可的生日礼物。她这才想起给警察打了电话。
半小时后,外面的警车来了,苏蓝去给他们开门,来了两个警察,一胖一瘦,一老一少,年轻的大概二十多岁,看起来警校毕业不久,叫张明。老的大概四十多岁了,叫陈枯朽,是城村派出所的副所长。他们用钳子嵌起耳朵,放入密缝袋里,还拿着数码相机拍了几张照,对房子的四周、地板、洗手间,各个角落都拍了照,还测量,也不知道他们在量什么。量好后问了苏蓝一些问题,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才走。警察检查了隔壁的房间,隔壁的房间深锁着,什么也没发现。
苏蓝也不敢睡了,警察把她安排在外面的酒店里。终于可以安心地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