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别急别急，慢点吃，还有很多呢，小北你少喝点豆浆，那是甜得，你蛀牙还没好！”
“呀呀呀！”
许是饿极了，孩子们围在一起吃东西，根本没多少人听老人的话，有的甚至推搡了老人一下。
可白须老人一直笑眯眯的，看着孩子们吃，时不时替他们擦擦嘴，神情慈祥而亲切。
暮霭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唇角，刚准备过去帮帮忙，远处忽然走来一个分外油腻的中年人，提着木棍就朝几人撵了过来。
“死老头，又是你，你把他们喂饱了，他们还怎么去工作讨钱？”
由于太过肥胖，中年人狰狞着脸还没走过来，刚刚还围着的孩子就狼吞虎咽的将还没吃完的的东西往嘴里一塞，一瘸一拐，飞快地四散开去。
“小兔崽子不准跑，今天谁要是空手回来，三天就不准吃东西，小兔崽子……”
气喘吁吁地停下来，中年人抹了一把汗看了看满地的残渣，骂骂咧咧地说个不停，可孩子们早就跑的没影了，饿三天就饿三天，总比现在挨打强。
“死老头，你给我赔，这么有钱给他们买吃的，给我赔偿我生意的损失！”
眼见逮不住孩子，中年人当即将目标转向还没来得及走的白须老人身上，衣领一提，就开始威胁。
白须老人却还是笑眯眯的模样，不生气，也不还手。
“年轻人火气不要那么大，我知道你养大他们不容易，可他们还小，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不吃饱怎么有力气工作，所谓要想马儿跑，还得马儿吃草，都还是些孩子，日行一善，会有好报的！”
“TM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他们又不是我的孩子，他们只是我赚钱的工具，管他们营养不营养，死了都是活该，死老头别在这里装好人，真舍不得他们受苦，把钱给我，我给他们买营养品，一个不多，三千就够了，我保管他们下次长得白白胖胖！”
“我……我没那么多……”
老人的表情瞬间有些困窘，暮霭却气得脸都黑了，死人贩子，贩卖乞儿还欺负老人，简直天理不容。
“没钱？！没钱还敢多管闲事，我看你是年纪太大，活腻歪了，看我今天不教训教训……诶诶诶哎哟，大哥饶命！疼疼疼！”
中年人举起的拳头猝不及防被一股大力抓住，下意识地开始求饶，结果一转头，就看到了知道他肩膀的娃娃脸暮霭。
“我去，哪里来的野丫头，也我松手，找死是不是？”狠话还没放完，暮霭手上再次使劲，中年人当即疼得哎哟叫唤，“女侠，女侠，女菩萨，我的错我的错，我嘴欠，我该打，痛痛痛，女侠快松手！”
“说，还欺不欺负人了？”
瞪着眼睛瞅着眼前眼珠子丢溜溜转的中年人，暮霭单手捏着中年人的手腕，毫不费力地让他松掉了提着老人的左手。
“不了，不了，再也不敢了，女侠饶命！”
疼得脸色都白了，中年人实在是没想到，眼前看起来如同初中生的娃娃脸丫头，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哼，就知道欺软怕硬，下次别再让我碰到！”
暮霭说着松开手，那中年人转身掉头就跑，刚刚还求饶害怕的嘴脸，立刻变得恶狠狠地，边跑边回头威胁：“臭丫头片子，你给我等着，等……”
“你说什么？！”
眼看暮霭就要追过去，白须老人连忙一把拉住她，劝道：“丫头算了，老头子没事，孩子们也没事，你一个女孩子过去，容易吃亏。”
暮霭嘴巴一张，想了想又撇了撇闭上，将那句就是来十个那样的也打不过我收回去，她是过来帮忙的，不是过来炫耀武力的。
再说了，跟普通人炫耀，她也没那个脸。
“老爷爷，你没事吧？”
“没事，那人也只是虚张声势，不敢真打的，”白须老人还是笑眯眯的，看暮霭的眼里满是赞赏，“不过，像丫头这样敢善良勇敢的年轻人不多了，老头子还是要谢谢你！”
什么也没做被夸，暮霭脸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不用客气，我就是看不惯罢了，再说爷爷你是在做好事嘛，我就顺手……”
白须老人还是笑眯眯的，也不反驳，认真听暮霭讲话。
“对了，”被这么一夸激起了自己助人为乐的心理，暮霭眼睛一亮，开口道，“老爷爷，你刚刚给那些孩子们买吃的，您吃过了吗？”
白须老人愣了一下，有些感动地笑了笑。
……
“我回来了！”
轻快的脚步伴随着门开声，暮霭哼着小曲走近店内，在客厅找了个位置坐下，按开遥控就开始看自己喜欢的电视节目。
“小暮回来了，”最先回应的是听到脚步跑下来的靳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早上的画面冲击力太大的缘故，暮霭一看到靳言靠近，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了躲，“早餐呢？嗯？我的包子面条豆浆呢？在哪里？在哪里？”
跟只大狗似的到处嗅，靳言很快就发现了放在桌子上大大的一包。
“这是我的？”
兴奋地扑过去擦擦手就解袋子，靳言舔了舔嘴唇，边解边抱怨道：“破江岸，不给我烤鱼吃，害得小爷只能吃外面卖的，炸酱面我……诶，炸酱面呢？”
翻找了半天没找到，靳言有些疑惑地抬头，看着看电视的暮霭：“小暮，我的炸酱面了？你放那儿了？”
暮霭抬起头，摸了摸下巴，还没来得及回话，楼上跟刮过一阵风，瞬间冲出两个身影，一左一右，将暮霭带回来的一大包撕开。
白嫩嫩、肥嘟嘟的大馒头，瞬间掉落一地。
一人抓了两个大馒头的江岸和原非都愣了一下，眨眨眼，齐齐看向暮霭。
“这是什么？”
暮霭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慢吞吞地站了起来。
“馒头啊，刚出炉的，还是热乎的……”
“不对啊，”江岸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可我没让你买馒头啊？这是他们的？”
江岸说完，嫌弃地将手里的馒头往靳言手里一塞，期待地看着暮霭：“我的炸酱面、小笼包还有豆浆呢？”
暮霭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
“嗯，是这样的，本来呢，我是要去买的，可是，我走到半路的时候，突然……”
滴滴答答走过的时间伴随着暮霭绘声绘色、连说带比划的讲解，众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气氛也越来越安静，等暮霭说完，剩下三个人的脸色几乎成了一片死人一般的青黑色。
不是饿的，是活生生气得。
“所以，你就请一个有钱请小孩儿吃肉包子的陌生老头子，吃光了我们四个人的早餐钱，然后让我们吃这种便宜的大馒头？！”
江岸几乎气到哆嗦，暮霭当即反驳了一句。
“当然不是，”见众人的目光再次集聚过来，暮霭的气势又弱了下来，“就吃了你们三个人的，我已经吃过了……”
眼睛江岸就要咆哮，暮霭飞快地往阁楼一窜，大声道：“这可是豆腐西施亲手包的大馒头，绝对够三个人的量，你们不要感谢我，我马上给你收拾房间！”
众人：……
一群乌鸦从头顶飞过。
咕呱咕呱……
目送暮霭飞快地跑上阁楼之后，三人大眼瞪小眼，好半响之后，才如同忽然惊醒一般，如猛兽出闸一般，飞快地扑向离自己最近的大馒头。
“我的，都是我的！”
“我去，原非你不是说你不吃吗？你可是句芒之星不食烟火的女神级人物，这种世俗的大馒头，怎么可以用来羞辱你？”
“滚蛋！”一脚踢开想要抢自己怀里包子的靳言，原非一个旋转闪避，狠狠道，“什么句芒之星？老娘早就跟它没关系了，老娘就是个俗人，要吃俗人该吃的包子！”
“可那么多……你也吃不完吧？”
无语地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两个馒头，又瞅了瞅江岸已经塞到嘴里的一个，靳言简直嘴角抽搐。
你说你就算要吃，也不用把那18个大馒头都拿着吧？
吃的完吗？
“吃不完我留着，慢慢吃。”
原非说着，意欲偷偷打开手腕上的储存空间，被靳言眼尖发现，瞬间一个饿虎扑食，压了过去。
“给我！”
“这是我的！”
“乒乒乓乓！”
“砰！”
……
心虚地蹲在楼梯拐角处听着楼下传来的声音，暮霭摸了摸鼻子，小心翼翼地掂着脚走了回去。
不管了不管了，尊老爱幼，传统美德嘛，她今天又是尊老又是爱幼的，他们就少吃一点，不会掉块肉的。
嗯，就是这样！
“砰！”
“你们两个，都给我出去！”
……
早餐到最后总算有惊无险地过去，等暮霭磨叽下楼的时候，江岸三人已经握手言欢，齐齐挤在工作室的电脑面前，三个大脑袋挨着，格外得像哪吒的三头六臂。
“你们在看什么啊？”
暮霭有些好奇地也将头凑了过去，这才看见，几人正在闲逛一个叫做非人类事务所的贴吧。
“接单赚钱啊，江岸说，他身上最后的一百块钱，已经让你送出去糟蹋了，再不赚钱，他就要把我们赶出去了！”
暮霭：……
“不是吧？这么穷？”
暮霭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当即被江岸敲了一下。
“还不是因为你，不然你老板我会穷到身上连一个钢镚都没有，至于这样一个一个翻，而不能投钱置顶吗？”
暮霭：……
撇了撇嘴想抱怨，想了想江岸说得好像也对，暮霭没办法，只能不甘心地把嘴又闭上。
“可是，你们接什么单啊？我们店还负责外送业务吗？”暮霭说完又觉得不对，想了想，又看了看周围的物事，愈发怀疑，“不对呀，这年头哪有人要外卖送棒棒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