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言帮我弄得？投资？”
像是听到了比四百万不翼而飞还要让人不可置信的消息，江岸瞪大眼睛，有些怀疑地接过了暮霭手中的票据，附带她从身后不知道哪里摸出来的一张宣传手册。
“你看，就是这个投资，银行里面的，不用排队，利息还比银行存款高……”
暮霭赞不绝口地夸奖着这个所谓的投资计划，江岸却莫名地越来越心慌，捏着纸的手都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不用排队？利息比银行存款高？还能以后赚四百万？”
江岸跟念经似的，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暮霭刚刚说的话，
然后，眼光缓缓地移到了那几张薄薄的纸上，如同老僧坐定一般，一动不动。
房间里一点声音，只有暮霭激动地围着江岸打转，口中兴奋地跟他重复之前那个人给他讲的，鸡生蛋蛋生鸡之后源源不绝的问题。
一道凉风透过阁楼的窗户吹了进来，没由来的带来一丝凉意。
暮霭的话猛地停了下来，浑身一紧看着此刻一眨不眨瞪着自己的江岸，舌头莫名捋不直了：“怎……怎么了？有……有什么问题吗？”
江岸的表情僵了一下，随即，嘴角缓缓咧出一个更加僵硬惨淡的弧度，将手中的两张纸在暮霭眼前晃了晃，一字一句地开口道：“你们听人家讲了那么多，那么，有没有仔细看过这张纸？”
暮霭被江岸的话弄得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地接过来，正反翻了两遍，更加不解。
“看了呀，咋了？”
“看了？”
江岸的笑容更加惨淡绝望了，看着暮霭看似翻阅，实则一个字也没看进去的行为，凉凉一笑。
“你们要是看了，怎么没有发现，要想拿到你们所谓的金蛋400万，我们至少要向天再借五百年！”
暮霭：……
挖了挖耳朵，暮霭一脸懵逼地晃了晃脑袋，瞪大眼睛看着江岸，十分不解：“啥意思？”
江岸微微一笑。
“意思就是，我们的五万块钱，在我们有生之年，都……取不出来了！”
“砰！”
呕血将最后一句说出，江岸再次一翻白眼，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暮霭愣了一下立刻手忙脚乱，想下楼叫靳言质问他投资的问题，又想看看江岸的情况，结果变成了一个两头转悠的苍蝇，好半响才停下来，半跪下来去摸江岸的额头。
“阿偶！”
“哎呀妈呀，吓死我了！”
暮霭刚弯腰凑过去，准备查看一下江岸的情况，就被跟弹簧式的猛地坐起的江岸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回地上。
“你……你没晕，装什么晕倒？！”
江岸幽幽地看了过来。
“我不是没晕，我是想到，我晕倒一次，你们就把我的钱全送人了的事情，”顿了顿，江岸的表情更凄凉了，“你说我要是再晕倒一次，你们会不会把我送到医院，变卖器官了？”
暮霭：……
他们有那么可怕吗？
“不是，我刚刚看了一下，没看到说要活那么久啊？哪里写着五百年啊？”嘴角抽搐了一下，暮霭决定把江岸刚刚说的最后一句话当耳边风，直接追问刚刚的五百年话题。
“我们能活那么久吗？”
江岸：……
深吸了口气，江岸压下自己把眼前的智障暴打一顿的冲动，努力勾起嘴角，指着暮霭手中的纸片，微笑道：“当然不能，所以，我的五万块钱，在我死之前，都别想拿到一分钱收益。”
暮霭的脸色瞬间白了，尴尬又怀疑地摸了摸脑袋之后，呵呵干笑一声，将纸张使劲一捏，转身朝楼下跑去，噔噔噔，边跑边喊：“靳言，靳言，不好了，你是不是被骗了，我们是不是被传销了？”
江岸：……
……
薄薄的晨光带着微凉的清风从半掩的门缝里吹进来，将桌上几个咬了一半、已经有些干裂的馒头愈发吹得更显凄凉。
“不行，这个任务时间太久了，我们抗不了那么久！”
“这个也不好，太便宜了，划不来！”
“唔，还有这个，嗯……也不行，不包吃不包住，不好！”
……
熟悉而又久违的一幕，四个人八双眼睛齐齐挤在一个电脑前，紧紧地盯着那个好久没有打开过，曾经以为再也不用打开的页面。
“诶，这个不错诶，捉鬼还包吃包住，价格也不错，距离也不远，坐车来回只需要两天就可以弄完回来。”
几人正一个一个筛选查看，冷不丁听靳言一声低呼，随即指着刚刚江岸翻过的一个帖子，着急地往回滑。
“诶，你慢点，就这个，你们看，”页面猛地停了下来，伴随着众人的视线，齐齐指向页面正中的一个任务上，“就在你们镇所属的市，还不远，单身女人外带一条狗，多简单，等等，让我看看这个任务内容……”
也不用众人看任务，嘴巴闲不住的靳言直接将任务给读了出来。
“捉鬼，近日晚上房内老有异动，闻声开灯却不见人，报警也无用，监控无物，但约旦（狗）却能见，狂吠不吃，房中经常少物，更有物移不见物的异象，因房子乃亡夫所赠，不忍搬离，特此求助，望高人前来收服妖物，若事成，必有重谢！”
“怎么样？这个不错吧，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搞的鬼，正好适合我们，我们只要过去把它揪出来，就能拿到钱了，我刚刚看了一下，定金都有三千呢，事成双倍还不止，怎么样，去不去？”
兴奋地搓着手，靳言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拿起桌边的一杯水狂饮下肚。
没办法，昨天知晓他们所有的钱算是在有生之年打了水漂之后，靳言作为这个行为的始作俑者，自然是被其他三人按在地上摩擦捶打，但捶打之后发现，他们四个人加起来，身上的余钱不超过二百。
而因为这些天他们一直吃外卖，或者去外面吃，家里也根本没有多少存粮，这样过了一天之后，他们很快就再次面临出任务之前的窘境，弹尽粮绝、活活饿死的局面。
所以，他们别无选择，从今天早上天还没亮开始，就一起蹲在电脑面前，寻找可以在短期内让他们不饿死的任务了。
真得是……丧啊！
“难道就没有哪里需要人肉沙包，一天五百的那种任务吗？”
面无表情地盯着满脸干笑和热络的靳言，江岸挖了挖鼻孔，毫不留情地将任务页面翻走，继续往下看。
靳言：……
“我……我那不也是为你好嘛，谁晓得那人说的金蛋要生五百年……”心虚地摸了摸后脑勺，靳言弱弱地辩解。
原非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后，一把按住江岸往下翻看的手，抬头示意了一下一旁看热闹的暮霭，有些不耐烦道：“行了，这事就到此为止了，赶紧接任务赚钱，谁再让我吃馒头我就毒死谁，小暮，查一下这个女人，确定任务的真假，搜集一下有没有有价值的信息，你们两个，去烧壶热水，我要吃点热的东西，你们给我弄出来，立刻！马上！”
话音刚落，刚刚还呆若木鸡的三人立刻虎躯一震，江岸和靳言更是被惊得站起，面对面朝前直接撞倒在地，随即飞快地爬起朝厨房跑去。
要知道，原非虽然平常看起来就很吓人，但真正吓人的却是她发脾气之后的手段，灵界有传，曾经有个公会的小公子哥跑句芒之星做客，见原非貌美年幼就生了调戏之心，仗着自己身份特殊，还真去调戏了。
结果，没想到，原非虽然年幼，也知道他身份特殊，但却依旧毫不留情地下了毒手，直接将正在研究的毒药灵全用在了他的身上。
传说，那个公子哥最后全身腐烂地离开，又传说，那个公会最后都因为原非的毒，慢慢绝迹于江湖。
可是，这个事件最大的始作俑者原非，却一点事也没有，甚至在后来一跃而成为句芒之星的精英人员，这如何不让整个灵界对她的手腕产生敬畏，就如同之前与长老会长老争辩，就算那个局面下，句芒之星也依旧想让她回去。
因而，眼见原非有真得要生气的迹象，江岸和靳言立刻全身一毛，果断放弃二人之间的恩怨，小命要紧，立刻该烧水的烧水，该煮面的煮面去了。
“小暮，你查得怎么样了？”
扶额摇摇头，原非转头看向抱着龙龙黑了他们市公安系统的暮霭，挑眉问道。
暮霭抿着嘴唇没有说话，眼睛飞速地扫过龙龙投影出来的各种信息，好一会儿，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咧唇一笑，伸手抱住恢复玩偶形态的龙龙，偏头对原非一笑：“查到了，还真有这个人，不过，这个女人，有点怪怪的。”
“怪？”
原非舔了舔嘴唇。
“怎么个怪法？”
暮霭摸了摸下巴，沉吟了一刻，这才噘着嘴、皱着眉，一脸严肃道：“他老公，失踪了。”
“失踪？”
原非也皱起了眉头。
“我如果没记错的话，靳言刚刚说的，这女人说的是……亡夫吧？”
“没错没错，就是亡夫，就是老公死了的意思！”
狗腿地端着一碗煮好的泡面端过来，靳言连忙插嘴道，随即遭到原非嫌弃的白眼。
“我难道听不懂么？”
“就是，多嘴，就你那文化水平，原非怎么可能看得上，”慢一步走来的江岸闻言，立刻落井下石，“给，这是冰箱最后一个苹果，给您削好了，方便面油腻，搭配着吃更完美！”
靳言：……
暮霭：……
你敢更狗腿一点么？
翻了个白眼将苹果递给暮霭，原非端着泡面边吃边继续刚刚的话题：“小暮你继续说，她老公失踪了，那她为什么说她老公死了？”